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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光明正大打群架,更不该被罚还不服气辜负了父亲的信任。”
要起巧舌如簧,范阳卢氏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就是认错吗?
熊孩子生存法则第三条,认错要及时虔诚够可怜。
于是,笙歌一不做二不休,华丽丽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嘶……
演过头了,没有控制好力道。
因为疼痛,笙歌脸上的肉挤在一起,眼睛也雾蒙蒙的。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卢氏:Σ(°Д°;
杜闲:Σ(°△°|||)︴
这孩子是转性了吗?
谁不知道这孩子自幼聪慧,所以性子也就耿直骄傲了些。
身为父亲,他本也无心苛责,但总归怕孩子刚过易折,所以才稍加约束。
可这次是怎么回事儿?
瞧瞧这谄媚的模样,瞧瞧这知错就改的姿态,他这个做老父亲的非但没有觉得欣慰,反而觉得凉飕飕。
这个混子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见杜闲沉默,卢氏开口了。
“负荆请罪才满意吗?”
杜闲:(???????)
他倒是想,可他敢吗?
一家之主做成他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嘲笑。
……
“子美,你若是觉得为父狠心的话,就去看看你的那帮难兄难弟就心理平衡了。”
“没有比较,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父子二人相跟着从卢老太太的院子中走出来,杜闲语重心长的道。
做父亲难,做一个被孩子喜欢的父亲更难。
不过,母亲也的对,孩子宁可骄傲不可自卑。
在不久后笙歌得知她那帮新鲜出炉的弟一个个挨了家法后,终于明白了杜闲的那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既有意外出寻李白,笙歌便早早的做好计划如何讨老夫人喜欢。
聪明
乖巧
自立
自保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后,笙歌开始了她在私塾之中的一鸣惊人。
凡事夫子布置的课业,皆是优秀。
年纪,出口成章。
当然,这些章都是杜甫幼时还略显张扬稚嫩的诗词。
她一介粗人,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原本的杜甫本就聪颖非凡,如今有了笙歌这个老妖怪,自然是过目不忘,锦绣在怀。
杜家二公子杜子美“少年才”的美名传遍了荥阳郡。
假日时日,必成大器。
只是,这位二公子着实顽劣了些。
荥阳郡安雍坊最让人头疼的当属杜家二公子。
身后永远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帮萝卜头,喊着行侠仗义的口号,招摇过剩
且这个队伍日渐壮大,笙歌也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杜老大……”
可,瑕不掩瑜。
绕是如此,笙歌都拜了荥阳郡赫赫有名的文坛大家王老先生为师。
嗯,这位师父是笙歌精挑细选的。
王老先生祖籍蜀中,冬日一过便要辞官归乡养老了。
“夫子,听闻蜀中山雄水奇,人杰地灵,徒儿心驰神往,不知夫子回乡可否带上徒儿?”
笙歌扯着王老先生的宽大的袖子央求着。
孤身前往蜀中不现实,长辈在身侧,更容易服杜家祖母和杜希
“你年纪尚,游学一事不急。”
王老先生不由分的拒绝道。
虽打着乞骸骨落叶归根安度晚年的名义辞官归乡,但终究是他不容于仕途。
杜家嫡二公子,纵之资,福慧双修,前途光明,何须随他这样一个被官场排斥的人回乡。
就算是他愿意,杜闲也断不会同意。
此子是杜闲的希望,也是杜家重现祖上辉煌的最可能的人选。
做一个纯文人,终究不是杜家所追求的。
“夫子,若我能服族中长辈呢?”
笙歌也知王老夫子的顾虑,可如果错过此番机会,那想要再走近李白,恐怕真就是十余年后的事情了。
“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来我是想领略蜀中山川美景,二来则是不忍您孤身一人长途跋涉。”
“您就允了徒儿所请吧。”
笙歌仰着头,看着银发白须,眼窝微陷,早已不再年轻的王老先生,诚恳的请求。
王老先生也是个可怜人,独子早亡未留下一儿半女,他不忍儿媳守寡,放儿媳自由,允许对方再嫁。
但,偌大的王家这一脉,也就独留他一人了。
他学问虽高,可人也清高固执。
此番辞官归乡,实算不得荣归故里。
踩高捧低,人情冷暖。
“子美,你可知你日后注定是要入誓,为师能给你的帮助甚微。”
王老先生不忍隐瞒,开诚布公的道。
他可以教子美知识,却无法助子美入仕途。
起来,当时子美选他为师,他自己都觉得惊诧无比。
毕竟这荥阳郡名利双收的大家不在少数,可偏偏子美选了他。
“夫子,您的我都想清楚了,随您入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
“夫子,科考,弟子不会让您失望的。”
笙歌知晓,王老夫子宠她如亲孙子,哪怕之前她胡闹扯着对方胡子嬉戏,对方也至多是带笑轻斥一声,从不曾动怒。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师徒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为师允了。”
王老先生揉揉笙歌柔软的头发,宠溺无奈却又愧疚。
这份愧疚,是对子美,也是对子美的家人。
他第一次有些懊恼自己这些年不知所谓的坚持,不容于仕途,无法成为子美的助力。
不是他不想再劝,而是他清楚,入蜀一事,子美势在必校
这个娃娃,主意大的很。
搞定王老夫子,笙歌自觉已经成功了一半。
毕竟有一个画风清奇,不按常理出牌的祖母。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祖母不置可否,但总归没有激烈反对,反倒与她聊了聊蜀中的奇山峻岭。
当然,还有那与荥阳郡差地别的气候环境。
入蜀一行,她已经准备了许久。
如今已经迈出邻一步,那么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祖母,祖母……”
笙歌一路跑进了卢氏的院子,然后拳头一下一下帮卢氏轻轻捶着肩膀。
“二子,无事献殷勤,你又闯什么祸了?”
卢氏坐在绳床上,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