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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锋去后,唐梨带着蓝桥和朱高煦,沿一条城墙外的路由西门泺源门向南门历山门走去。
蓝桥边走边道:“多谢唐女侠仗义相助。”
唐梨莞尔一笑道:“什么女侠不女侠的,你应该叫我师姐。”
蓝桥想起她和华锋华山派弟子的身份,恭敬地道:“多谢师姐。”
唐梨道:“你既叫了师姐,那我帮你便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蓝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家父极少提到华山派的往事,不知……”他怕得太多彼此生分,话到一半又止住。
唐梨却不以为意地道:“沈师叔祖是我师父慕容掌门的师叔,后来虽因征战下脱离了华山派,我们却一直把他当家人看待。华山派至今还留有沈师叔祖的房间,每日有人清扫,只可惜沈师叔祖却是杳如黄鹤,从此再未上过华山。”
朱高煦奇道:“你们就没派人去请过吗?”
“当然请过。”唐梨道,“不过都被沈师叔祖婉拒了,他人生在世只要彼此心里还念着对方,又何必太在意门派这等无意义的执念。他是在华山也好,择一地隐居也罢,何处不是修行呢?当时我师祖依然仙逝,师父喟叹,还是他想得开,从此不再提及请师叔祖回山之事。”
朱高煦叹道:“沈大师怕是担心一旦他回了华山,会挤掉你师父华山掌门的位置。”
蓝桥道:“也许有这一层考虑,但沈大师为人豁达早已窥破世情,想也不会被俗务拘束。”
唐梨又道:“沈师叔祖虽然没有回来,但师父却始终念着往日情谊,从不把沈师叔祖这一脉的分支视作外人。无论是定远伯北伐的大胜,还是叶宗主自创莲宗,师父都是赞不绝口。”
朱高煦问道:“唐女侠与华兄既是慕容掌门的得意弟子,此次到济南来可是为参加斗剑大会?”
唐梨点头称是。
蓝桥笑道:“噢,斗剑大会,我差点忘了,华兄也是要参加斗剑的。这样好了,若是我碰到和他打,我就随便找个借口让他赢,反正我对什么西夏公主也没兴趣,这就算报答你们了。”
唐梨愕然道:“什么公主?和斗剑有什么关系?”
于是朱高煦又把李舜机举办斗剑大会,嫁女求才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你敢!”唐梨恶兮兮地道,“你对公主没兴趣也不能推给锋哥呀,他若是和别的女孩子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你师姐我怎么办?”
她虽似在吃醋,实只是玩笑表情,看得出她对他这位俊男夫君放心得很。
朱高煦道:“华兄既是本地人,为何不回家住,反而要住客栈?”
唐梨道:“我们常年行走江湖,家里早已到处是尘土蛛网,一时间来不及清理,只好暂住在南门外的历山客栈。”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没多久便走到了历山门外约两箭远的历山客栈。
客栈外有一个百步长的集市,专门服务来不及进城不得不留宿城外的旅人,此时虽然色已晚,集市里却仍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那边就有卖车马的。”唐梨指向集市的尽头,“我先回客栈了,你们有事可以再来找我。”
朱高煦心道唐梨毕竟是有夫之妇,在夜里公然陪自己两个青年男子逛街的确不合礼数。他抱拳一礼道:“华山派的恩德,我朱高煦日后必有重谢。”
卖车马的摊子不大,位于整个集市的西南角。三辆单轴车,五匹毛色混杂的驽马,便是这里全部的货色了。
朱高煦失望地道:“就只有这些吗?不是哥哥我挑剔,就这样的车马,能把冷叔带回京城吗?”
蓝桥心里也犯嘀咕,但此时又没有更好的选择,无奈地劝道:“也只能先凑合用着了,等走一段到了别的大城,再看看有没有好车好马可换。”
“济南就是这附近最大的大城啊。”朱高煦忿忿地道,“你总不能让我跑到李景隆驻军的德州去买车马吧?”
两人正无计可施,忽见一辆双轴四轮的华丽马车从集市一旁的街道走驶过。那马车足有近九尺长,四尺多宽,前面两匹毛色雪白的骏马并辔而行,御者座上还坐了两个挎刀的壮汉,极是威风。
朱高煦几乎看得呆了,碰巧此时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一个婢打扮的少女挽着只竹筐跳下车来,到集市中采买干粮和水果。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朱高煦用胳臂肘捅了捅蓝桥道,“你看这车怎么样?”
蓝桥沉吟着道:“车是好车,可……”他本意是想“可别人又不一定卖给你”,话还没出口朱高煦已接着道:“我面相凶,又得照看着冷叔,你去帮我把那辆车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
“这……”蓝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对方交涉,但看看奄奄一息的冷晗,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马车那边走去。
他走到车厢前拱手道:“在下蓝桥,不知……”
两位护院般的壮汉见他上前搭讪,面露不悦之色,显然对他没来由的靠近极是反福
车帘倏地掀起,露出一张女孩子的娃娃脸,没想到却是与蓝桥有过两面之缘的王弯。
“怎么是你?”蓝桥有些惊奇地道。他实在是没有料到,会在此时簇与王弯意外相遇。
“我还想问呢。”王弯气呼呼地道,“怎么是你?”
蓝桥不答反问道:“敢问弯姑娘,这么晚出城是到哪去?”
“当然是回家了。”王弯看白痴似的白他一眼道,“花大家的歌舞看完了,还留在济南城作甚?”
蓝桥一听有戏,问道:“却不知弯姑娘家孜处?”他问完露出一脸期待的神色,若是王弯也往北平方向走,那便正好可以捎上朱高煦和冷晗。
“你问我家做什么?”王弯一脸警惕地道,“你该不是喜欢我,要找媒人去我家提亲吧?别想太多了,本姐你可高攀不起!”
蓝桥苦笑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想问问姑娘,是否方便替在下捎个东西?”
“你要捎什么东西?”王弯看了看蓝桥空空的双手,“我家往湖广那边走。”
蓝桥一听“湖广”二字,心立时沉了下去。王弯与朱高煦要去的方向恰似南辕北辙,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