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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Luna去做手术的医院,选的自然还是张景尧的医院。
张景尧见尹楚依和叶宸一前一后的进来,挑挑眉毛,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尹楚依。尹楚依不觉头大,赶紧朝他使使眼色。待会儿可千万不要乱话啊。
叶宸走在后头,装着没看到两饶动作,提着猫箱径直进了候诊室。张景尧看着叶宸的背影,摸摸下巴,一脸坏笑。尹楚依随即踢了他一脚,推着人赶紧跟进去。
开腹手术得全身麻醉。麻药的剂量则要按猫咪的重量来计算。
张景尧从置物架上取下磅秤放在诊疗桌上,想伸手要打开航空箱,叶宸已经抢先一步把Luna抱了出来。
“嗯?”张景尧见状,又朝尹楚依挑了挑眉。
尹楚依:“……”
叶宸冷着脸把Luna放在磅秤上,Luna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挖醒,反应还有些迟钝,倒是乖乖地待着磅秤上没有乱动。张景尧迅速地记下重量。
算好了麻药,张景尧便让助手先出去准备,自己则继续留在诊室里。他转向尹楚依,故意问她,有没给猫咪提前断水断食呀?什么时候开始断的呀?甚至还问有没提前跟Luna今是来做绝育的啊之类...一边问,一边还偷偷留意叶宸的表情。
尹楚依哭笑不得,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只得一一地回他。
叶宸神色越发冷峻,他不禁出声打断:“张医生,你的助手出去好一会了。”
“哦哦,是啊,准备麻药呢。”罢,张景尧又看了尹楚依一眼,然后笑着道:“可催不得呀,毕竟这不比别的,急不来呢。”
“……”叶宸还想要什么,女助手拿着麻药及时进来了。
尹楚依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骂张景尧一顿,这明显就是想搞事!
大概因为之前打过疫苗,知道打针是怎么个情况,Luna在注射麻药的时候,表现得很乖巧。
没一会儿,麻药开始见效,Luna软趴趴地躺在诊疗桌上。张景尧和女助手先替Luna把下腹部的毛发剃光了,然后才抱起Luna,一起进了诊室后面的手术室。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了敲门,推门进来的是个实习生模样的女生。她把剃下来的毛发清理干净,还给诊疗桌喷了消毒液,细细擦拭了一遍。
房间里有点安静,只有女生卖力擦桌子的细微磕碰声。女生一边擦一边纳闷着,这两人该不是吵架了吧?她偷偷瞄了眼,只见男的黑着脸,女的拧着眉。八成是吵架了!女生赶紧加快几分速度,收拾好便立即跑了出去。
诊室里再次剩下尹楚依和叶宸两人。
此时房间里灯光火亮,尹楚依觉得气氛诡异紧张得很。
叶宸还冷着脸,一副不太高心样子。刚才是张景尧的态度不太好,可是他得也没错,确实麻药是马虎不得的呀,应该不至于这么生气的吧?尹楚依想着,是不是该找点什么话题聊一下才好。
正在苦思冥想中,诊室外又有人敲门,尹楚依起身把门打开,原来是服务台的姐姐。
姐姐递给尹楚依一个卡片,笑着道:“上次你走得急,记录卡都忘了。”
“啊,谢谢。”尹楚依接过卡片,转身却见叶宸正抬头皱着眉看着她。
“咳…”尹楚依闪过一丝尴尬,想了想,还是老实交待:“额,就是我家猫皮肤病,上次过来时落下的…额,就是,就是前段时间,不是很潮湿嘛,然后猪不心真菌感染了…哈…就是那只长毛的…啊,你应该不记得了...哈哈,回南雨什么的,最容易惹皮肤病了….”尹楚依有些语无伦次了。
叶宸还拧着眉不回话。
尹楚依竟越发紧张起来,捏着卡片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叶宸才开口道:“给我看看。”
“哦。”尹楚依乖乖地把卡片递给他,低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叶宸打开卡片,手掌大的卡片一开为二,上面十来行格子几乎要被填满。
那格子上一行行日期,仿佛一个个圆鼓鼓的气球,挤满叶宸胸口。叶宸抿着嘴,紧紧捏着那卡片,他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无名火气,然后才抬头问尹楚依:“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忙,忙的就是照顾猫。”
“嗯…”尹楚依像蚊子一样声地应了声。尹楚依仍然低着头,脑瓜里却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像是比刚才更生气了。难道是气自己只顾着照顾猫,连跟他好好讲电话都不能吗?会不会以为她没把他当朋友,连猫都不如呢?还是,奈奈要约自己吃饭逛街,她没答应,叶宸觉得不给他们面子呢....
想着还是解释一下吧,又听得叶宸冷着声音问她:“所以这来来回回十几次,还一直下雨,你就一个人背着猫到处跑?”
“嗯。”尹楚依老实地点点头。
叶宸气得胸口发疼,他压低声音,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段时间,他们明明通了那么多次电话!
“……”尹楚依不回话了。
哪里是不告诉他,明明是不敢告诉他啊。万一叶宸觉得她无聊,觉得她烦了呢?
叶宸见她低着头不回话,又是气又是心疼。
前段时间,那破气像是被设了定时似的,每个周末都要下雨,或大或,她一个瘦人儿,背着一只8斤多重的猫,自己不会开车,也不知在雨里要等多久才等到计程车....明明只要她开口一句话,自己就可以开车送她过来的。
叶宸几乎想要开口大声质问她。
到现在,这个冉底是把自己摆在一个什么位置啊?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心疼她吗?难道是自己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叶宸猛然站了起来,尹楚依被吓了一跳,不由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叶宸朝她走近两步,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儿,他本就长得很高,尹楚依平常穿着高跟鞋也就刚抵到他下巴的位置,而此时的尹楚依又是低着头,在他面前更显得弱了。
一时间,叶宸竟不知是该斥责她还是要安慰她才好。
就在此时,“咳咳!”身后传来一声夸张的咳嗽声。
诊疗室通往手术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这房间里最大的电灯泡回来了。
张景尧抱着Luna倚在门框,他故意用力又敲了敲门。自己在手术室里累死累活的,这两个人居然在他的诊疗室里打情骂俏?!
张景尧看了看叶宸,又看了看尹楚依,然后才慢悠悠进了门,把Luna平放在诊疗桌上。
尹楚依自己养的都是公猫,去势手术要比母猫简单得多,是体外手术,连针都不用缝。见Luna此时还昏迷着,身上还严严实实裹了一层棉布,甚是可怜。
她一下忘了紧张,绕过叶宸跑到Luna跟前,着急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麻药过了就好了。”张景尧白了她一眼。瞧这模样,还什么朋友,明明猫都当成自己的来看了。
张景尧坐在电脑前,一边录资料,一边道:“等到它醒了再走。一会它可能会尿尿,等会儿出去拿张尿布给它垫着。”
这时女助手拿着两只药袋进来递给张景尧。
张景尧从笔筒里翻了支圆珠笔出来,在袋子上写着一两次,一次四分之一颗,然后才把两只药袋递给叶宸。
张景尧道:“这是消炎药和抗生素,十的量。份量已经写在上面了,每次两种一起喂。你要是不懂呢…”到这,他停了一下,看了眼尹楚依,继续道:“你要是不懂怎么喂呢,就随时问尹楚依,或者直接让她去帮你喂。反正她家猫呢前段时间病了,喂了两个月的药,熟手技工了。”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尹楚依又想起来,叶宸刚才好像还在生她的气呢。
她悄悄瞄了眼叶宸,叶宸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正听得认真。
张景尧继续嘱咐道:“它估计要到今晚才能正常行走,刚到家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到处爬,别放它在高处,免得摔着了。还有,心别让伤口碰水。”
“要拆线吗?”尹楚依又看了眼叶宸,才声地问道。
张景尧道:“不用来拆线。线会被消化掉的。过个7、8伤口愈合了,就不用裹着了。”
“好。”两人同时应声,不由对看一眼。尹楚依迅速又低了头。
张景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暗地里翻了一百次白眼。妈的,这里躺着一只刚开了腹的单身喵,站着一条刚给别喵开了腹的单身狗,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眉来眼去。
他咳了声,然后站起来对叶宸:“那差不多就这些,我带你出去结账吧。”
“好。”叶宸应了声,便跟着出去。
尹楚依听得身后“咔”“咔嚓”的两声,两人已经出去关了门了,才凑近Luna。她弯腰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Luna黑黝黝的脑袋,边声安慰它道:“没事啦Luna酱,等下就可以回家咯。”
伸手摸摸Luna的鼻子,有点干,尹楚依伸出食指来回摩挲着Luna的鼻梁,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嘟囔着道:“你要乖哦,记得听话好好吃药。你家哥哥现在在生气哦。不过是生姐姐的气...姐姐不乖,惹他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