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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缺真的要为看一场彼岸盛开而在这阴冥之地流连千年吗?
将离倒是没什么意见:“一千年还不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不信你就试试。”
周缺无力反驳,心力交瘁的看着将离披着身娇嫩的紫棠罗裙,霜色披帛如烟袅袅,眼波流转好似秋潭,就这般少女形容的领着他上路了。
他本能的觉着这样打扮出门不太安全。
但理智上来,似乎没有比跟冥王出行更为安全的一件事了。
只是今日也不知粘上了哪股霉运,黄泉路无花,枉死城戒严,子殿暴动,极乐城闭休。挑来选去,也只能在家门口的业都转一转。
将离郁闷。
但周缺却十分惊奇。
“我往日去孟婆庄时路过这里不知多少次,怎么就不见有这么大一座城???”
将离道:“业都取自业川,又谓阴都、帝都,坐落在这样的心脏位置,自然不是随便什么鬼都能进的。”
周缺目瞪口呆:“一直都听遥遥极乐城多么豪华繁盛,没想到阴间的帝都就在无常殿边上。阿离,这业都可是阴间最大的一座城了?”
将离耸耸肩:“大倒是挺大,不过没有枉死城随意,也没有极乐城潇洒,正因夹在无常殿和冥宫中间,风格上相对而言过于正经了。不过许多阴间有头有脸的鬼多半都会把老宅选在这里头,算是个挺有面子的事情。”
这话周缺不敢苟同,枉死城的随意他有些承受不住,极乐城的潇洒也只怕无福消受,眼下这座业都的庄严恢弘却叫他实打实的大开眼界心向往之。
只是将离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抬手往他身上渡晾阴气道:“业都阴气重,城墙外还有掺了业火气息的防护阵,没有十几年以上鬼龄的看不见也进不来,走吧,我也就陪你来这一回了。”
所以原本他还要再熬上十几年才能有资格进这座城?周缺是服气的。
果然,临近城门时周身一热,与曾经在阴美人录上感受到的灼人气息一模一样。
待穿门而入,举目四望,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当先两排紫金古楼便就晃花了周缺的眼。
这里没有白骨做阶,人皮灯笼,只有长街十里,十里繁华。
城内三条大道,仿的地府三路,极乐道与修止道通达南北,往生道横贯东西,其中往生道上最为宽阔热闹,而极乐道低调奢华,是富贵鬼们的销金之地,至于修止道,则是鬼中贵族们的住宅区了。
将离从戒指里摸出壶酒,懒洋洋的看着前头的周缺一路连连惊叹。
“原来阴间鬼也有正经做生意的?”
“我以为只有咱们几个闲来无事吃饭,没想到这街上竟有这么多饭馆酒楼!”
“居然还有珠宝铺胭脂铺!呐,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阿离这里头的东西怎么买啊?也是用银子吗?阴间也有金矿银矿吗?”
“我还奇怪无常殿里每日的食材都是哪来的,啧啧啧…”
将离晒着盛放时的红莲光辉,眯着眼抿酒:“阴间生活的鬼有七成生前都是人,所以人享受的那些东西鬼自然也不能免俗,莫饭馆、酒楼、珠宝铺、胭脂铺,你再往前瞅瞅,古玩斋、鬼妓馆、成衣铺、典当行,什么没有?”
周缺顺着她眼神东张西望目露奇光,将离伸了个懒腰,又道:“至于买卖交易嘛,阴间有阴间的筹码,在这儿没有黄金白银却有血石阴金,一血石抵百阴金,都是掺了阴煞之气的好东西啊。诶,这个东西无救和必安没有跟你过吗?你做无常殿执事我记得也是有俸禄的。”
周缺好一阵摇头。
将离想了想,朝他一笑:“大概忘了吧,毕竟无常殿已经好多年不进新鬼了,这两个平时又很少花钱。”
周缺一愣:“不花钱吗?我以为殿内器物食材每日耗费还是很大的…”
将离摆了摆手:“无常殿里头的一杯一盏都是千年万年的古物,无救很少拿这些东西出气,都保存的挺好。至于食材,除了他偶尔吃点那些东西,我们大多都不在阴间采买,自有人间界里头专送了来的。”
她着走进一家茶馆,把酒壶往桌上一放,抠了抠戒指,掏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扔了过去:“我在这儿歇一会儿,你自己去逛吧,想买什么买什么。”
周缺慌忙接过,打开一看,暗金绣红莲的钱袋里足有上百颗拇指大的血红晶石,咧嘴一笑,他朝将离挥挥手欢欢喜喜的去了。
茶馆建在闹市,内里却叫浓浓阴气镇的清幽宁静,麻衫伙计顶着一身假皮,笑脸僵硬的凑上来:“请问夫人喝什么茶?”
将离掀了掀眼皮:“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个夫人了?”
伙计的假皮新鲜娇嫩,贴在一具百年老尸之上,看上去十分妥帖的不协调:“姑娘莫怪,您道行这样高深的怎敢不敬?我家的招牌金灯茶您尝尝?”
一袋阴金往伙计怀里一塞,将离趴倒桌面:“睡会儿,都别吵。”
伙计经手一掂,双目微微一亮,低声道了句是,旋即退开几丈远。
不过半个时辰,将离便已梦回上古。云极峰下,长水之畔,正是清歌佳人,妙音婉转。
举目月朗星稀,回首少年意气。暗影添在梢头,花面交相辉映。
这般她往日千百年也求不到的良辰之梦,今日这般翩跹而来却又匆匆一现便被强行打断。
将离阴着脸抬起头,瞟了瞟门外闯进来的一伙不速之客,不顾堂内众宾,阴金一扔便要包场。
打头青年一身宝蓝衫子,面上阴笑连连,足下鬼雾成旋,看颜色至少也有四五百年。两手一背,只阴恻恻的朝内扫了一圈,立时间便有七八名鬼客承受不住,纷纷离席。
罢,不过几只不懂事的鬼头,将离不欲纠缠,揉了揉眼睛也便起身。
行经店门时却被一把拽住了飘飘水袖,足尖一顿,那青年的鬼手一探一搂一勾,长发旋舞间将离便已被他一把拥在胸前。
掌心冰冷,笑意却悠然,青年看着她的眼睛不容拒绝的问:“姑娘可否赏光陪在下喝杯茶?”
素手往对面胸膛轻轻一拍,将离在青年霸道的目光中只柔媚一笑:“抱歉,还真不可。”
青年面色骤变,正欲发作,那轻巧一拍下美人却已如烟一抹脱开禁锢。
青年一急还要出手去拦,身后一老者却上前一步:“今日黑旗堂开,公子大事为重。”
话音一落,两只脚都已跨出门外的将离却忽然猛地一拧身,惊讶又惊喜道:“今日黑旗堂开?”
半个时辰后,将离在一处成衣铺寻到两手满满的周缺:“总算今日不至太遭,尚有一处热闹可凑,阿遥不喜欢这个颜色,走吧。”
周缺就这么被将离拽了出去:“啊?什么热闹?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极乐道黑旗堂。”
“那是什么地方?听上去好像很危险…”
“有我在还能叫你被人宰了不成?黑旗堂原先就是个作坊,近百年据发展业都三大地下势力之一了,开黑市,贩奇货,办拍卖会,听着算是个难得有趣的地方。”
“业都还有黑市?又卖什么奇货?”
将离摇摇头:“黑市哪座大城都有,只是我也有好多年不来业都了,岁月变迁,不甚了解。不过刚刚一位好心公子了,今日黑市未开,黑旗堂办的是场私密的拍卖会,据级别是五百年鬼龄,百万两身家才能进。”
周缺一呆:“五百年鬼龄!百万两身家!”
将离两指在他眉心一搭,浓浓阴气便如潮水般灌入进去,不消片刻便将周缺灌的浑身黑雾漆漆:“好啦,现在你也是有五百年修为的鬼啦。”
眨眼间便是满身的阴煞,拳脚之中好似用不完的力气,周缺身子一挺容光焕发,适应了一会儿后却又心一问:“那钱呢?咱们两个加起来可是要两百万两阴金?阿离,你出来带够钱了吗?”
将离拍拍他的手,笑的胸有成竹:“你放心。”
周缺放心了,挺起胸膛跟上脚步:“那我也便见识见识。”
一清一浊,两股疾风,数息间便身至极乐大道末端一处黑墙墨瓦的大院儿前。
铜环轻扣,大门缓开,门缝边,一具绿瞳白骨探出身来,用也不知是哪块地方发出的粗噶声音喝道:“百两进一位!”
周缺闻言自觉掏出两颗血石交上,白骨鬼冷哼一声,这才大开了门。
将离周缺闪身飘进,黑门之后阴雾渺渺鬼火森森,一片模糊中又一具纤细骷髅迎上来,眼窝里两团蓝幽幽的火焰燃烧旺盛,低声道:“请两位贵客随我来。”
将离拍了拍周缺的背,似是提醒他要撑住身份一般,随即便亲亲热热的挽住他胳膊,随那蓝火骷髅前校
不多时,又穿过一道薄薄的黑雾门,二人便算来到正式的拍卖厅。
只见厅内密密麻麻,四面无窗,照明之物唯有四角燃着的森绿鬼火,映的这一厅众鬼皆是脸色惨绿。
这从外处看不过一方屋,进入内却有上千处坐席,高高低低,大大,虽杂乱无序,却也热闹非凡。
将离一笑,随手又赏了两颗血石。拣了处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从桌边捞起杯茶面上难掩兴奋:“白日这场便有这般规模,想来夜里那场要出不少新奇东西了。”
观遍百鬼同游,业都繁华,周缺置身这幽闭暗厅之中,与千尸怨魂同处,只略略蹙眉片刻倒也适应了。
业都在阴间本就地位不凡,上挨冥宫下邻无常殿,能在神仙和修罗中间生存的,大多很有几分胆量和能耐。
而能将这样一群能耐鬼聚起来办拍卖会的,实力更是强大的可怕。
周缺低头将脸埋在茶杯里,仔细听着喧闹鬼声中对拍品宝物的猜测,而最叫他感兴趣的是右斜方的一位蓝发四足鬼。
只听他狞笑着对同伴:“我听这黑旗堂如今的首领很有几分手段,似乎和冥王都有些关系,这要是真的,我看那话未必夸张,弄不好今夜还真有什么万年不遇的奇宝。”
同伴不置可否:“冥王上次公开露面还是在千年之前的极乐宴上,这么多年隐世不出谁知道又是去了哪里呢?有没有奇宝,等着看吧。”
周缺挑挑眉,戳醒身旁闭目养神的冥王:“阿离,他们这黑旗堂的首领跟你有关系,你知道是谁吗?”
将离没睁眼,两腿缩在宽大的座椅上,侧过身换了个姿势:“跟我有关系的鬼多了去了,谁知道是谁。”
“他们还今夜可能有万年不遇的奇宝问世。”
将离一抬头:“嗯?万年不遇?”
“是啊。”
将离蹙眉沉思片刻,突然跳下椅子朝厅外掠去,周缺一惊刚要起身跟上,眨眼间乌发轻甩,她又如一抹轻烟般飘了回来。
“你这是…”
将离没解释什么,只是胳膊往他肩上一搭,略略安抚:“找个后路,以防万一。”
周缺疑惑,却突闻一声悦耳铃音,原是终于等到拍卖会开。
铃音过后,喧闹骤停,众鬼将目光齐齐放到前方台上,只见一位身着玄衣的男鬼手持一枚金铃上了场,此鬼生了一身的碧绿肤色,在四角鬼火映照之下荧光闪烁,面貌倒是年轻,只是行走之间步履僵硬缓慢。
跟在他后头的是一排十名的美貌女鬼,黑纱黑裙,身姿窈窕,手捧托盘,上覆黑巾。
众鬼都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