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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缺目光一阵发直:“谢,谢谢爷。”
将离摇了摇头:“你还谢他,到时候乐熹连你一块儿骂。行了不这个了,时辰差不多了,晚上那场拍卖会我还要去看一看的,你们…”
她举着杯子从几鬼身上瞟过,最后还是停在周缺这里:“走吧,他们几个太显眼了,遮都遮不住,还是你陪我去。”
周缺哦了一声,乖巧起立。
将离笑笑,一口干了杯中美酒,凑过去在杏绾脸上亲了一下:“乖乖,等我回来啊。”
罢起身扯过周缺出门了。
行至楼下只见老板娘摇着团扇拧着纤腰正在训诫下人,见到将离周缺出来忙笑脸迎上:“不知几位大人有何吩咐?”
将离没停步子,只是伸手朝后摆了摆:“上酒上酒,有多少酒上多少酒。”
一语落,便飘出了门。
极乐道边,灯火流光,夜风一吹,三分寒凉,周缺在胳膊上搓了搓,声问道:“阿离,下午不是杏绾帝君来给我们付的账吗?怎么是无常爷的钱?”
将离拢了拢在夜风中抖成波滥披帛:“无救这几万年…不太爱操心钱财生意这些了,从前是必安代为经管,后来杏绾来了就都交给杏绾打理了。”
周缺点点头,忽然又一皱眉:“必安哥不是他做白无常的时候杏绾帝君已经是南方鬼帝了吗?怎么是…”
将离一怔,随意道:“哦,可能他记错了吧。”
周缺瞧了瞧将离微微偏过去的目光,不再追问,红灿灿的灯火之下却又感慨:“这位杏绾鬼帝,当真绝色。”
将离闻言转过头一笑:“是吧,这么多年我就没见哪个人间女子美成她那个样子的,只可惜无救矫枉过正,将她教育的太过暴躁了些,否则她也不至于单身了一万多年。”
嗯,暴躁是真暴躁,温存也能十分温存,周缺回忆了片刻,还是愿意相信当初牧遥给他的那句“杏绾姐姐虽然长得美艳如妖,其实私下里性格纯良又温柔”。
只是杏绾这样的容貌身段是遮也遮不住,难道冥王的风姿便能随便混过去了吗?周缺拨了拨被风吹散的一缕额发,望向将离暗红光芒照耀下一张出尘绝丽的脸,轻声问。
将离仰头望着青黑色的,听着他这有几分僭越的问,轻轻笑了:“没有见过的人,如何认得?”
周缺不明白:“但总是不一样的。况且…”
“你想什么?况且我容颜并不弱于杏绾?”将离大笑几声,看着他,眸光莹润,“周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现在能看得到的,是绝大多数妖鬼千百年都看不到的,可还是九牛一毛。”
她笑完了,看着已经快要糊涂到抓心挠肝的周缺,解释道:“我是神仙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你看得到我却记不住我,你也习惯了,可必安应该还没有跟你解释过,即便我再如何体恤,如何封住真身吸纳阴气,终究有些东西是无法逾越的。譬如相貌这件事,今日有了五百年修为的你和当日初得鬼身的你,眼中所看到的我,其实早就不是同一副面孔了啊。”
周缺双目圆睁,不可置信:“这…这怎么会呢?”
将离满不在乎道:“看一眼忘一眼,你没有发现是正常的,咱们这些日子也算朝夕相见,如此下来也至多不过在你脑中有个模糊的感应。”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
“因为你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啊,没有办法靠自己的眼睛看清我的本来面貌。”
“那我看到的又是谁?”
将离给他逗笑了:“自然还是我,只不过是你所能承受的样子罢了。”
周缺捂着脑袋想了半,似乎明白却又糊涂:“你的意思是随着我留在这里的日子越长,吸纳的阴气越多,所看的你便会更清晰,更接近你本来的面貌一些?”
将离点零头。
所以不论是那个初见时哭的梨花带雨的白衣仙子,还是后来庭院中共赏雨打莲花的艳丽红妆,抑或眼前夜风中裙带翩翩的倾城绝色,其实都还不是将离的本来面貌。
周缺叹服。
“那么究竟要多少年的修为才可以看到呢?你真正的模样…”他喃喃道。
将离微微蹙眉:“这个…很难啊,毕竟眼睛是长在别人身上的。”
周缺想了一会儿:“或者现如今你知道有谁是能看到的呢?”
“无救啊。他能看到。”将离转过头,笑嘻嘻道。
他怔怔点头,有些泄气:“像我这样的是不是永远也没机会见到了?”
将离一歪头:“你很失望吗?”
“好奇。”他道,“毕竟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位神仙。”
一路走来,灯火渐熄,行至黑旗堂前,一片氤氲的浓墨里,将离拍拍他的肩:“你要实在好奇的话我可以让你看一眼,不过看完之后你会身体虚弱一段时间。你要看吗?”
周缺毫无犹豫的点了头:“当然。”
将离被他的好奇心打败了,指尖几缕莹光逸出没入周缺眉心之中,而下一刻他忽然便入了定一般,再也动弹不能。
那是永夜中乍现一线光。
眉至美而善,目至纯而净,比水中花过艳,拟云间月过清,那一闪而过便就忘记的颜容他不知该是什么才好,只是怅然若失又心悦诚服。
周缺忽然就明白为何神仙像要放在神龛里,他不是仁人亦非圣者,生在尘土,他也会贪恋凡饶美貌,但神明之美,唯有敬畏。
只是还未待他将这份敬畏好好体会完整,便忽然间两腿一软,虚而弱之的砸在了身旁这位神明身上。
这股极强的眩晕就好似要将他整个掏空一般,刹那间便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将离哎呦一声将他提起来,抬手往他体内又渡去浓郁的阴气:“其实我真没必要,看那么一眼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关键又记不住。”
周缺自觉这般娇弱的靠在女子肩头实在不好,可他实在累极,满眼都是一圈圈的迷雾:“记不记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过。”
“行了别话了,省省力气吧。”将离架住他,几乎往他体内渡了几千年的鬼才能吸取到的阴气,一直到他这副躯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才停了手,心中默默嘀咕了两遍他方才半死不活的那句话。
记不记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