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坚持下去

左哲发现，睿雅的爸爸不是普通人。其实左哲早就应该有所预料。毕竟，子女的生命是从爸妈那里遗传来的。如果子女表现得非常优秀的话，那么他们的爸妈也有可能非常优秀。虽然不是绝对，但这的确是事实。父母与子女之间，遗传的不仅仅是基因。

是的，不仅仅是基因，左哲早就应该想到的。魂是可以遗传的，是父母将魂遗传给了子女，让子女从最初的有机物一步步的生长并最终变成了活人。在这个过程中，在父母和子女的魂中，必定发生了什么。

而如今，睿雅的爸爸睿志，在绝望中激发了身体的潜能，自行解开了身体的第一层解锁。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我不能进入主神空间，老婆必须得有人照顾。”感受着脑海中注入的记忆，睿志咬牙坚持着，抗拒着主神的召唤。

“只要变得足够强大，你可以复活你的女儿。”主神冷酷的声音传入睿志的脑海，剧烈震撼着睿志的心神。一方面是已经死去的女儿，另外一方面则是即将死去的妻子，睿志眼前出现了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进入主神空间，睿志如果能够变得“足够强大”，按照对方所说就能复活女儿。可是，“足够强大”是什么意思，自己真的可以变得足够强大的吗？

睿志不确定自己能否变得足够强大，睿志已经失去了女儿，不想再失去妻子！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睿志不确定万一妻子死了，自己还能否坚持着活下去。

然而，那个所谓的“主神”，却没有拯救自己妻子的意思。

“我先不进入主神空间，等我给老婆安排好护工后再去！”睿志声嘶力竭的低吼道。

然而，主神的威严不容违逆，睿志既然已经打开了第一层封印，就代表了睿志的命运。之前的一番询问和诱导，只是用来让睿志自愿进入主神空间而已。如今的睿志，就像是一个被招募的仆从，主人不可能给奴仆足够的自由，如果奴仆不愿意响应号召，那就鞭打驱赶好了。更何况，睿志根本就不具备抵抗主神的力量。

睿志的身形消失，消失在濒死的妻子面前，泪水模糊了双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设简单的出租屋里，左哲关上了房门。打开电灯，左哲来到了睿雅妈妈的病床前。病床上，是一个年龄只有四十出头的妇人。但是，单从妇人的样貌来看，左哲却感觉对方已经年逾六旬。坐在了病床前的靠背椅上，左哲注视着这张苍老而浑浑噩噩的麻木的脸。似乎，即便死亡也无法让眼前的妇人畏惧。或者，在女儿死亡的一刻，睿雅的妈妈的心就已经死了。

人有生老病死，最终都会走向生命的尽头。但是，有些人不该过早的死去。

“睿雅还没有死。”左哲的声音传入了浑浑噩噩的睿雅妈妈的耳膜。

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睿雅的妈妈从濒死的昏迷中倏然惊醒，混混沌沌的双眼里猛然迸发出了强烈的神采！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潜力迸发而已。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有的时候，即便用打火机也只能点起一阵阵的呛人浓烟。

睿雅的妈妈没有丈夫那样的坚强，虽然拼命的想要挣扎，却奈何生命接近枯竭。而且，在睿雅的妈妈睁眼发现眼前之人是一个陌生人后，睿雅妈妈眼中的神采也在快速的消退着。

“妈妈！”然而，熟悉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睿雅的妈妈身体一颤，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妈妈，我还没有死，妈妈一定要坚持下去！等我实力变强了，我就能回去了！渤哥，求你救救我妈！”睿雅的声音从遥远的武侠世界传来，声音急切而充满了恳求。

病床前的左哲静默无言，不知道在想什么。病床上的睿雅的妈妈不知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还是女儿真的没有死去，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身形模糊，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在左哲的帮助下，睿雅的妈妈勉强脱离了即将到来的死亡。然而，积劳成疾的睿雅的妈妈依旧难以存活多久。女儿的死亡给她带去了太过巨大的打击，让原本还要几年才能爆发的病症提前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即便有左哲的帮助，睿雅的妈妈依旧难以存活多长时间。或许，左哲可以尝试治疗躯体上的布，或许可以让睿雅的妈妈脱离被病魔折磨的躯体，夺舍一具新的躯体。

但前提是，睿雅妈妈的魂足够强大。很明显，睿雅的妈妈没有这么强大的魂。如若不然，睿雅的妈妈也不会因为女儿的死亡而彻底崩溃，连生活自理能力都丧失了。

“求生意志不强烈，即便知道了女儿还没有死的消息，也只是短暂的爆发后旋即沉寂。如果女儿真的回来，甚至有可能放下心中的所有包袱，最终微笑着死去。”感受着睿雅妈妈的魂，左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救人。与睿志和睿雅不同，睿雅的妈妈没有足够强的求生意志，即便救活也只是平凡之人。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出生。生老病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即便是左哲，也无法改变这些，除非对方能够脱离普通人的范畴，走向不凡。

强大，也只是自己强大而已。人们可以自强，但却很难让别人也变得强大。或者说，很少有人拥有圣贤一般的高尚品质，“利己”似乎才是人类的天性。

“错了。”

摇了摇头，左哲觉得这种思想是错误的。单独的一个人是无法独力对抗残酷的大自然的，只有抱团取暖，才能对抗严酷的外界。而文明越是发达，虽然人与人的关系在不断疏远，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却越发紧密而不可分割。衣食住行的多种行业，都有专业的人才为我们提供着各种各样的服务。也正是有各行各业的支持，人们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需要亲自去田里种田，不需要亲自去淘沙挖土烧砖来建造房屋。

直到现在，左哲依旧不认为以“我”为中心有什么错。对于个体而言，“我”才是世界的基础，乃至是全部。“我”存在，则世界存在。如果“我”都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就是别人的世界，不再是“我”的世界。

面对至尊的时候，左哲下意识将自己放在了弱势的位置上，并且想要通过至尊的弱点来寻找突破口。但是现在看来，在左哲将自己放到弱势地位上的时候，左哲就已经落入了至尊的棋局中。原本，左哲是不该犯这种错误的。但是，至尊却给左哲带来了太大的压力，让左哲不得不全力被动防御。就像是处于滔天雪崩之下，罕有人会选择迎着雪崩正面冲击，而多半会逃避。

“所以，我一开始就错了，不该走这条至尊没有走的道路吗？”将这个念头排除出去，左哲发现逻辑只能让自己明辨是非，而只有超脱才能让自己摆脱真正的困境。

按照物极必反的原则，是不是说强大无比的至尊实际上最为弱小？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可笑的结论，至尊如果弱小的话，左哲又算是什么？

“逻辑只能让我明辨是非，而只有超脱才能摆脱真正的困境。”左哲念叨着这句，认为至尊的弱小是有可能的，但却没有被自己发现。至尊的弱小隐藏在了强大之下，难以被发现。

或许，左哲不该一味去寻觅至尊的弱点，而应该强大自己。

如果敌人只有一个，自然可以将主要的精力用在削弱敌人上面。但是，如果敌人不止一个呢？而在眼前的敌人之外，还有其他的，同样强大却更加残暴的敌人呢？所以，相比于一味的削弱某一个敌人，不如强大个人的实力。强大了自己的实力，不管面对什么敌人都有一战之力。但如果只是弱化一个敌人，等这个敌人被削弱甚至消亡后，新的敌人就会将自己连同消亡的敌人一起消灭掉。

如今的左哲就像是入侵生命体的病毒，在削弱着生命体的生机，让生命体削弱下去。但是，等到生命体被病毒杀死后，这具尸体就有可能连同体内的病毒一起被火焰烧成灰。。

甩甩头，暂时不去想那心头的难题，左哲凝视着病床上苍老的妇人，最终决定伸出援手。屏蔽掉了主神或至尊的感知，左哲将手伸向了妇人体内的枷锁。有过了经验，左哲已经可以主动打开第一道枷锁了。打开了第一道枷锁，睿雅的妈妈就能迸发出强大的潜力，战胜病魔并生存下去。不过，睿雅的妈妈意志不够强大，需要左哲提供额外帮助，才能扛下第一道枷锁打破后实力暴增对身体的负担。

出租屋里有着足够的营养品，可以弥补睿雅妈妈在实力突破过程中的大量消耗。左哲皱眉思索的是，如何真正的强大睿雅妈妈的自我意志，让她真正的强大起来，而不是如之前那般脆弱而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