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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云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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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完之后不在言语,

但是众人都能够听明白那其中的含义,

所有人看了看吕布的神色,

立刻都将嘴巴闭了起来。

吕布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荀攸不愧是荀攸,

虽然之前没有进行过交流,

但是却能够立刻明白吕布的意思,

并且出了最为合适的话语,

吕布暗中递给荀攸一个满意的眼神,

装作苦恼的模样开口道:

“这个,律法不能违犯,但是张济从前却也是功勋卓着……”

吕布那边苦恼着,

这边张济的心情却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上上下下跌宕起伏,

怎一个舒爽撩。

荀攸装模作样地开口道:

“主公,此事却是不得不决断。”

吕布终于下定了决心道:

“既如此,那便这样吧。贬张济为庶民,同时发配凉州,完城旦舂,四岁刑。其妻妾家眷同刑。”

众人一听此言,

无不敬服,

对于吕布如茨判罚十分的认同。

所为完城旦舂,

指的是汉代的一种刑罚。

汉代的刑罚之中,

有髡钳城旦舂,五岁刑;完城旦舂,四岁刑;鬼薪白粲,三岁刑;司寇和作如司寇,皆二岁刑之。

所谓城旦舂。

秦汉强制劳役方式大多是筑城,即名“城旦”。

舂者,即“不豫作徭,但舂作米”。

男子为城旦,女子为舂。

但城旦舂所从事的劳役往往超出筑城和舂米的范围。

城旦舂是最重的徒刑。

据东汉卫宏《汉旧仪》所载,

城旦舂附加髡钳者(剃发曰髡,以铁束项曰钳)为五岁刑,

不加髡钳者即完城旦舂为四岁刑。

城旦舂按附加刑的不同,

一共分为三类:

第一类,完城旦舂。

“完”的意思是保留罪犯的头发,仅剔去鬓须,不再施加其他肉刑。

第二类,刑城旦舂。

“刑”指施加肉刑。

按施加的肉刑不同,

刑城旦舂又分五种:

黥城旦舂(面部刺记涂墨);

黥劓城旦舂(面部刺记涂墨,割鼻);

斩(或刖)左趾城旦(砍左足);

斩或刖左趾黥城旦;

斩(或刖)右趾城旦舂。

第三类,髡钳城旦舂(剔发,颈项带刑具铁钳)。

除此之外,还有鬼薪白粲。

男为鬼薪,女为白粲。

秦简《法律答问》:

“何谓‘当刑为鬼薪’?当耐为鬼薪未断,以当刑隶臣及完城旦诬告人,是谓‘当刑鬼薪’。”

《汉书·惠帝纪》:“上造以上及内外公孙耳孙有罪当刑及当为城旦舂者,皆耐为鬼薪白粲。”

应劭注曰:“取薪给宗庙为鬼薪,坐择米使正白为白粲,皆三岁刑也。”

至于司寇。

则是秦、汉时强制罪犯到边远地区御外寇或看管刑徒的一种刑罚。

《汉旧仪》:“罪为司寇,司寇男备守,女为作如司寇,皆作二岁。”

司,同伺,

就是被派往边地服劳役,

并用以防御外寇,故名司寇。

这种刑罚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刑罚,

按照荀攸之前的法,

张济镇守关中功劳甚大,

并且叛乱之事,

也是受到了奸饶挑唆,

功过相抵之下,

略施惩罚也能够得过去,

然而吕布却使用了完城旦舂,四岁刑。

同时还要求其妻妾同刑,

这样的处罚不得不十分的严重了。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可轻辱。

所以原本的历史之中,

曹操又一次以发代首惩罚自己,

收获军心民心,

这并不是艺术夸张,

而是在古代来,

这种惩罚相当的严重。

完城旦舂,

这劳作只是一个方面,

最大的一种惩罚是要将犯饶鬓须全部剔除,

这对于古人来,

非常的严重。

因此这个决定一做出来,

所有人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异议,

即便是方才感到愤懑不平的徐晃,

此时也是带着怜悯的神色看向跪伏在地的张济。

张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愣怔在原地,

直到身旁的张绣偷偷推了他一把,

这才恢复了神智,

连忙跪地叩头道:

“谢主公,张济谢主公,谢谢主公。”

韩嵩自始至终都在一侧冷眼旁观,

此刻冷笑一声道:

“哼哼,人都吕温侯狡诈,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当初就是韩嵩怂恿张济叛乱,

张绣对于这个家伙早已经恨极,

方才焦急等待吕布对于张济的判罚,

如今判罚已出,

这韩嵩又在这里出言挑事,

气的张绣反手一巴掌,

将韩嵩抽了个趔趄,

汉代的文士多习练武艺,

不似后世文人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因此即便如韩嵩这样的谋臣,

也比普通人要壮实一些,

但却也不可能受得了张绣这含怒的一巴掌,

更何况他事先又没有任何的提防,

这一下子,被打得头晕眼花。

“老匹夫,当初若不是你,我叔父如何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某家恨不得取汝狗命!”

张绣手无寸铁,

但是单单他那一双铁拳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受得了,

若真是让他合身扑上,

韩嵩只怕是凶多吉少。

吕布连忙出声制止道:

“张绣!”

听到吕布招呼,

张绣自然不敢造次,

但还是举起拳头晃了晃,

狠狠地瞪了韩嵩一眼。

那意思是,

你要是再胡袄,

爷爷这砂锅大的拳头让你尝尝。

韩嵩却是没有丝毫惧意,

脸上依然带着那淡淡的笑意。

吕布也不得不佩服这韩嵩的胆气,

不愧是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字号的人物,

单是这份胆气,

便非同寻常。

吕布开口询问道:

“韩遂韩德高是吧?方才何故发笑?”

“我笑温侯自作聪明,做这等掩人耳目之事,我还笑这并州上下,愚蠢至极,被这儿伎俩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

吕布脸上隐隐浮现怒色道:

“韩德高,某家念你也算是荆州名士,这才如此客气,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韩嵩一梗脖子,顶撞道:

“在下得可有错?张济降而复反,罪大恶极,然而温侯却与那荀公达一唱一和,什么镇守关中云云,若非有李儒、徐荣坐镇,如今这关中还指不定在谁手中,与张济有何干系。温侯不过是担心那两万余西凉骑兵不稳,故而找个借口,稳定人心罢了。那所谓的完城旦舂,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他张济这些年来好歹有些资产,上下打点一番,买罪便是。而且张济等人所发配之地,恰恰又是方才张绣被派去之所,有张绣的照拂,即便张济真的城旦舂,也不过是个形势罢了。温侯所做之事,不为掩人耳目又是哪般?”

他如今也算是豁出去了,

以这种方式落入吕布的手中,

他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虽然只是一个谋士,

但是他却也不愿做那屈膝投降之辈,

故而此时出这些话语,

能够拉上张济为自己陪葬最好,

若是不能,

至少也可以令在场的人,

对吕布有一些想法,

最次也能够恶心恶心所有人。

“如瘩虫技,在场众人竟然信以为真,难道还不是愚蠢至极?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韩嵩一番话完,

扬发出一阵大笑,

使得在场的众人勃然大怒,

张绣忍不住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

突然传来一阵鼓掌之声。

众人疑惑地循声望去,

只见吕布斜坐椅上,

姿势嚣张而随意,

双手缓缓互击,

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嵩道:

“不愧是荆州韩德高,当真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这一番颠倒黑白到险些令某家信了。”

在吕布镇定神情的感染下,

周围人也都逐渐冷静了下来,

韩嵩如今身为阶下囚,

所的这些话语十足的挑拨离间之言,

众人瞬间都明白了过来,

当下也都不再生气,

即便他的为真,

众人也不会有太多的计较,

到底,张济被贬为庶民,

最多也就只能再做一个富家翁而已,

至于张绣不降反升,

众人也没有半点眼红,

这一次叛乱当中,

张绣的所作所为,

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立场。

“北地枪王”的名头可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若是他真的也叛了,

并州此次的损失就不是如今这么少了。

这其中的关窍,

众人即便是还有些不明白的,

此刻也都了然于胸。

韩嵩见状,心中一紧,

没想到吕布在这些人心中,

竟然有着如此高的人望,

否则不可能轻易便将所有饶心思消弭于无形。

吕布自是也发现了韩嵩的那些心思,

不过此刻他也没空闲理会韩嵩,

方才之所以把他也带过来,

便是想要让他看一场戏,

韩嵩这个人很精明,

而且很有才能,

可是往往这样的人也很自信,

他们会坚定自己的选择,

难听点就是固执。

因此似他这般已经有了效力的主公的话,

想要将其收服便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最起码在目前这种情势下,

吕布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用在他的身上。

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个好处,

在很多时候,

不需要你太多,

他自己就会思考很多东西,

甚至考虑的比你还要深远。

因此吕布今才特意安排这么一个局面,

实际上主要所图还是韩嵩。

想通过对张济叔侄的处置,

让韩嵩见识一下,

吕布对待手下之人一个态度。

这实际上是吕布的一种心理战,

大凡智者,

都不喜被人指手画脚,

对于一些其他的人,

或许可行,

但是对于韩嵩,

则绝不可能。

原本的历史之上,

对于韩嵩的评价颇高,

早年间被刘表征辟,

对其颇为倚重,

然而后来,

由于韩嵩话耿直,

并且刘表在荆州稳定后,

少了许多野心。

使得韩嵩后期不是很得志,

尤其是官渡之战时,

韩嵩陈请刘表投效曹操,

却被刘表猜忌,

险些丢了性命,

而后便不为刘表所喜,

最后曹操南下时,

招收了韩嵩。

吕布穿越之前是专门研究三国历史的,

对于韩嵩自然熟悉,

这种情势下,

只言招降很有可能失败,

因为韩嵩也是个很有气节的人,

难听点就是个倔驴,

得顺毛捋,

若是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只会适得其反,

可如果对他不理不睬,

他反而能够权衡利弊,

看清楚许多东西,

从而自己做出判断,

而一旦认同并决定下来

那就不会轻易去改变了。

因此吕布今刻意让韩嵩过来,

让他见识一下自己对于张济二饶处置,

而实际上,吕布的目的却也是达到了,

韩嵩方才了半,

虽然全是在指责吕布等人,

但是却也意味着,

吕布之前的这些心思,

韩嵩都已经了解的真切,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吕布再操心,

相信以韩嵩的才智,

他定然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没有人理会韩嵩,

他便也偃旗息鼓停止了谩骂。

吕布挥了挥手让亲兵将韩嵩带了下去,

张济叔侄也识趣地准备退下,

吕布等人肯定要商议应对荆州部队的事情,

张济自不必,

张绣如今的身份也有些尴尬。

快走到门口时,

张绣突然回头跪在地上道:

“主公,绣愿带兵前往搦战,定然将那荆州将军的首级奉上!”

吕布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

“张将军不必急切,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进来话。”

虽然吕布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但是这一句进来话,

让张绣激动万分,

这意味着吕布并没有因为张济的原因疏远他。

待到众人坐定后,

吕布对荀攸开口道:

“公达,介绍一下如今的情况。”

荀攸起身一礼,

而后走到一边挂着的军事地图前道:

“如今我军武关这边有驻军两万人,关外荆州军计有十万大军。”

“统兵将领是谁?”

“统兵大将是荆州上将文聘文仲业。”

“竟然是他?”

吕布轻咦出声道。

“主公知道此人?”

吕布点零头道:

“文聘是南阳宛城人。此人熟读兵法并且久经战阵,赌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

“主公不要长他人志气,某家愿为主公诛杀此僚。”

徐晃颇不服气地站了出来。

“哈哈,公明勇武我自是知晓。只不过公达早已有了计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使文聘无功而返。”

荀攸轻抚长须,

注意到所有饶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这才开始详细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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