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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目光变得更加阴冷,
曹昂越是这般莫测高深,
他的心中越是没底。
司马孚目光始终盯着半空中飘落的碎片,
脸色阴晴不定,
看起来十分的复杂,
嘴唇翕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希望不是那个样子的,希望不是这样的……”
不少碎片终于落到了地面,
无数人躲得远远的,
生怕内里有什么机关或者剧毒,
不过还是有大胆之人,
悄悄地走上前去,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出现第二个人,
不少人拿起了那些碎片,
一些有见识的人认了出来,
那竟然是纸张,
只不过这种纸张不似那昂贵的蔡侯纸,
更不像是传说中从并州开始流行,
后来在整个中原的贵族圈中使用,
但是价格昂贵堪比金银,
有着美女易得,良笺难求的‘马钧笺’。
这东西一面粗糙得如同寻常的草纸,
但是另一面却要光滑许多,
同时也异常的坚韧,
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字迹,
有一些识得文字的人,
将纸上的字迹大声念了出来,
“安丘城的百姓们,吾乃曹昂是也。刘备无道,勾结倭寇,为祸中原,尔等遭其蒙蔽,受其驱使,吾惋惜之!今,我大军兵临城下,诸位当弃暗投明,切不可愈陷愈深!”
“速速将此物收缴!一个不留!”
司马孚声嘶力竭的呼喊,
突然从城头上炸响,
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
先是一愣,紧接着,
无数虎狼之士从兵营之中冲了出来,
将地面上的那些东西全部搜集起来,
遇见有人手中举着此物,
更是无比豪横地夺了过来,
许多百姓如同扔掉烫手山芋一般将此物丢弃,
但是也有不少人偷偷地将其塞入怀中,
缓缓地躲入了自己的家中。
司马孚颤巍巍地将此物递到了刘备的手中,
那上面还有醒目的兖州官印的印记。
由于那些投石机的距离上前了不少,
因此那些奇特的木质圆球,
飞射的最高点都早已超过了城门,
因此这些纸张大多飘落在了城内的住宅之中,
城头上面反倒没有落下多少。
刘备接过那张纸之后,
只是匆匆扫视了两眼,
便将其搓成了一个团,
双目死死地盯向城外的曹昂,
那目光如同两柄利刃一般。
曹昂也察觉到了刘备的视线,
再次拱了拱手,
却是没有继续说话调侃,
向着身后再次挥手,
又是一批十多个圆球飞上了半空,
那些圆球依然在半空中打开,
无数的纸张缓缓飘落,
只不过,这一次刘备军早已在街道各处等候,
所有落下的纸张,
包括那些圆球都被刘备军士卒们收缴一空。
刘备单手狠狠砸在城墙之上,
恨声说道:
“该死的曹昂,该死的吕布!”
司马孚轻声开口说道:
“主公,这便是敌军动摇人心的险恶计谋了,我们是不是派人将那些偷藏此物的家伙抓起来!”
刘备低头沉吟了半晌,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苦笑了一声说道:
“呵——抓,单纯的抓有用吗?而且那曹昂小贼,想必是准备了无数这等东西,能抓得了一时,怎能抓得了一世呢t——!”
刘备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转身直接走下了城头,
再在此地待下去,
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还不如回去安心思考对策。
城外的曹昂,
自然也看到城头上,
刘备的背影消失,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昨日用黑油攻击,
就是为了能够堵塞住敌军的正门,
只是没有想到,
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的顺利许多,
原本他们的预想是将城门烧毁,
然后敌军用其他物事堵住洞开的城门,
不过没想到,
对方早早地发现了扑灭着火黑油的方法,
那就是使用沙土掩盖,
所以为了扑灭城门的大火,
城门外被投下了无数的沙土,
足足有半人高,
虽然阻隔了黑油向城门洞内投掷,
不过却也使得这正门,
暂时不能正常出入,
反倒是正中了曹昂封堵正门的计策。
第二步计划,
便是投放这些‘招降文书’,
正是符合围城的攻心之术,
这不得不说匠作营的这些巧妙设计,
正是有着这种射程超远的超级投石机,
才能够在没有损伤的前提下,
完成黑油的投掷,
以及后面这些‘招降文书’的投放,
能够有那么多的‘招降文书’,
又要归功于马钧改造的新式造纸术,
以及那吕布提出创意的活版印刷术,
这才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
准备出数量这么多的‘招降文书’,
不但能够更好地传达,
同时还节省了大量的人力,
不用浪费那些花费大量人力物力隐藏下来的细作,
可谓是一举多得。
估摸着城中百姓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招降的消息,
而且,刘备军肯定也已经作出了相应的举措,
这个时候,继续投放,
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曹昂点了点头,
身后的兵卒们立即开始调校投石机的射程,
目标再次换成城头位置,
投放的物品也换回了那些点燃火焰盛满黑油的陶罐。
无数燃烧着的陶罐,
再次向着安丘城头飞了过去,
较之昨天的袭扰,
今日刘备军应对起来,
要轻松了许多,
然而战士们的脸上,
却不约而同地带着一丝奇异的神情。
城中的百姓也是,
不似昨天那般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大街小巷之中,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
并且彼此之间窃窃私语着什么。
“老张,你说这吕布军真的那么厉害吗?”
“嘘!你他娘的不想活了!?”
被称作老张的中年汉子,
赶紧捂住了邻居的嘴巴,
左右张望了半天。
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这才压低了声音,
小声说道:
“你眼睛又不瞎,从昨天开始,你见到刘皇叔的部队反击过吗?那不是一直跟孙子似的被人不停扔火罐?”
“这吕布军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厉害也没见他们攻城呀,光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扔些破玩意进来,除了把门给烧掉,连个兵都不敢派过来……”
“你懂个屁!”
老张气急败坏地骂出了声,
“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老张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特意将邻居拉到了自家的院墙里面,
这才小心翼翼地贴着耳朵说道:
“我外甥不是给军队送莱吗?昨天他回来可跟我说了,吕布军他们扔的这火罐子可厉害的紧,你别看每次只是扔上
来这么几个,那也让刘皇叔的军队手忙脚乱的。那些火可厉害着呢,要不然咋能把那么厚重的城门都给烧成灰了,这人要是沾上一点儿,那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
老张头缓缓描述着,
旁边的邻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脑袋,
只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凉,
昨天夜里,他们可是亲眼看见,
其他邻居的房子沾上那玩意儿之后,
一会儿工夫就给烧了个精光。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老张顿了顿,
思索了一下措辞说道:
“听说,城外面摆着好几百台这玩意儿,如今才用了四五台,你寻思寻思,四五台就让城头上那帮兵老爷手忙脚乱
的,如果几百台一起发射。那什么光景?”
那邻居听了老张头的话,
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虽然是啥也不懂的庄稼汉,
不过那些飞过来的火罐子威力,
昨天夜里他们可是亲身体验到了,
偶然间掉下来的那几个。
就已经烧毁了那么多房子。
如果比那数量多上好几百,
“我的天哪!老张你可别吓唬我,这他娘的真的假的呀!?”
老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
“我他娘的唬你干什么,你那闺女又不能嫁给我闺女,他娘的,我家要是再有个带把的,我吓唬吓唬你还成,让你小子不要彩礼把姑娘嫁过来,嘿嘿嘿,可惜了了………”
“说正经的,你胡扯什么淡。
老张扬了扬头说道:”
“我外甥可是听那些大头兵自个儿说出来的这些话,听说连城里面好多大官都准备跑了。”
“嘘!这种话可不敢胡说!”
那人连忙伸出手捂住了老张的嘴巴,
情急之中,不小心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嘴中。
“呸呸呸!你个混蛋!”
老张连忙将他的手打掉,
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自己没长眼睛看吗?你看看城头上有几个大官,那些大户人家不是好多人都大门紧闭,难道你想不明白是为啥!?”
那个邻居瞪大了双眼看着老张,
仍然有些没有回过味来,
老张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奇怪的纸。
那邻居吃惊地指着他,
嘴巴张开正想要开口,
突然被老张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道:
“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吧,就是今天早上吕布军扔进来的招降书!你看看这上面,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兖州大印!”
“你……你怎么偷藏着这个东西?!”
那邻居愣了半晌,
终于说出了话,
“官兵不是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走了吗?”
“这可是我偷偷藏起来的。”
老张珍而重之地将那招降文书藏入怀中,
压低了声音说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
那人眨了眨眼睛,
显然还是不太清楚老张话语中的意思,
“你他娘的真是笨到家里,吕布军之所以一直没有大举进攻,就是想要让咱们投降,不希望生灵涂炭,那火流星的威力你也见到了,如果成千上万的扔进来,咱整个城池都烧没了,这不摆明了他们想要给咱老百姓一条活路吗?”
顿了顿,老张扒头看了看外面,
发现没有人察觉到这边,
这才再次压低声音道:
“他刘备为什么这么紧张,把所有这些东西都收缴,还不是怕咱们大家伙知道真相,那不就没人帮他打仗了吗?那你想想,等到那个时候,这刘备还能耀武扬威吗?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一个个可都不是傻子,早就回家做准备去了!”
那人终于回过味来,
搔了搔脑袋说道:
“原来如此,你老张懂得真多!”
说完嘿嘿一笑,
露出一口泛了黄的牙,
老张无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
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老子懂得多,是你小子太笨了!咋还会生出那么水灵的闺女,哎……”
类似的谈话,
在安丘城正门附近的许多民居之中流传,
并且逐渐开始向着内城之中蔓延,
一种诡异的情绪,
缓缓地浮现在安丘城中许多老百姓的心头。
“叔达,如今可有何良策拒敌?”
刘备脸色阴沉如水,
咬着后槽牙向司马孚开口问计。
司马孚眉头紧紧皱起,
他一直在思考退敌良策,
但是思来想去,
突然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合适的计策,
曾经为了防备外地入侵,
这做安丘城的四面城墙,
全部都进行了不惜血本的加固加厚,
然而如今,却成为了己方最大的桎梏,
不论是冲击后门,
还是挪开前门的那些沙土堆,
对于己方的损失都将十分的惨重,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
万万不能用这种方式。
“主,主公!”
陈到快步走入了房间,
脸色有些难看,
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备斜眼看了过去,
看到陈到此刻的表情,
也知道这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轻哼了一声道:
“叔至,尽管说吧。”
陈到小心翼翼地看了刘备一眼,
这才下定决心开口道:
“主公,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还有许多大户人家,他们,他们……”
“他们已经开始闭门不出,有所准备了是吗?”
陈到抬头看了看刘备,
然后将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
没有开口继续说话。
刘备有些疲累地叹了一口气,
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等陈到离开了房间之后,
刘备揉了揉眉头,
轻声感慨道:
“这曹家小儿好狠的手段。”
司马孚咬了咬牙,
突然开口道:
“主公,如今城内气氛不对,我们是否……”
司马孚虽然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
但是伸出手比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那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刘备转过头深深望着司马孚,
双目深邃如同深渊一般,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