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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北皇隐晦不明的面色,窦骁扬知道此刻的北皇心情不悦。他只润声禀了些军中的事务,便拱手请辞出宫。
天已擦黑,捧了宫灯的大监引他过皇宫东面的角楼,厚重的朱红宫门开启一角,窦骁扬甩袍出去,侯在宫墙外的槿同忙的迎上来:“将军,怎的在里间待这般久?可是圣上不满意古大小姐防疫的法子?”
窦骁扬苦笑了下并未言语,随手打了个响指,两匹矫健的马驹儿从南坡上疾奔过来。
抬手去抚白驹儿柔滑的皮毛,窦骁扬长腿一蹬便骑跨上去,凝神望着正前方黑压压的群山沟壑,他轻手拍了下灵儿波峰似的脊背,便飞驰着踏暮离去。
见自家将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槿同很是心焦。拉过一旁的黑马,槿同斜跨上去,也追了上去。
晨起,和风细雨。
傅骊骆刚梳洗完毕,正倚在窗前看雨帘萎靡,蔓萝和知叶便一前一后的撩帘进来。
知叶把红木漆盆的白瓷碗端到案上,便浅笑过来挽傅骊骆胳膊:“这会子虽说凉爽了不少,但好歹今也是大暑时令。小姐还是要注意保重自个的身子,不要沾染了湿气为好。知道小姐身子弱,昨儿个去玲珑街的果子铺采买,发现了几味甚是不错的盛夏果儿,奴婢就采买了些回来给小姐熬粥,小姐快去尝尝看。”
蔓萝撅着嘴凑上来,把瓷碗端到傅骊骆手上,又递了骨瓷勺子:“小姐快吃吃看,您要是不把这一碗粥都吃完,倒着实对不起知叶这妮子费的那番心思了。”蔓萝笑嘻嘻的打趣儿,她知道光是拨那莲蓬子知叶就真真费劲死了,足足拨了半炷香时间。还有那芝麻大小的玉豆儿洗起来那叫一个费事儿,她可是亲眼看着二门子里头的小丫头从天蒙蒙亮就在那捣洗。
“知叶真是有心了。”
傅骊骆笑意盈盈的看向知叶,食指拨动骨勺舀了一勺子晶莹剔透的绵粥入口,不觉赞道:“果真爽口的紧。”
知叶笑着一脸灿烂:“小姐喜欢吃便好。等晚间我再熬一碗过来。”
蔓萝咂舌,忙的拉知叶到六角屏风后边:“那洗玉豆儿的小秀该要哭了。”
知叶伸手去掐蔓萝的手臂,嗔恼着道:“蔓萝姐姐自己一个躲懒也罢,连带着秋棠那蹄子也跟着一起躲着不肯干活。幸而有茹茗在厨房帮衬着我些,那些个用来给小姐做膳食的精细材料,不让小秀那些小丫头涮洗,难道还要疱厨上那些脏婆子动手么?”
“知叶大厨说的很是。姐姐我以后保证勤快些,知大厨随叫随到。”蔓萝见知叶生了恼,故忙的上前拥着她,光捡好听的话儿去说。
“这可是蔓萝姐姐亲口说的,下次姐姐再躲懒,看我不挠你!”知叶笑着挽着蔓萝出来。见傅骊骆吃的不错,蔓萝又递上一盏清茶给她润喉:“小姐,你昨儿晚间让奴婢们熬夜赶制的舒痕膏是给谁预备下的,奴婢看那足足有两大瓶子咧!”
说起来,蔓萝这会子还困倦的紧。
昨儿小姐写了方子,又带着木七配了药引子,嘱咐众人按着方子制那膏药。连着小姐总共六个人,熬了好几炷香的时间才把那膏药做好。
想来也是费时费力的事儿。
见小婢子撅了嘴巴,一脸疑惑的样子。傅骊骆不禁拢了手袖道:“那两瓶子膏药是给永定侯府的嫡三小姐准备的,你早些用膳,用完了膳你便随洪嬷嬷一起去趟永定侯府,把那膏药奉给依儿小姐。”
“给依儿小姐?”蔓萝不解的惊叫一声,“那依儿小姐即便受伤也不关小姐您的事儿,沈小姐昨儿不是说了嘛!是她轩辕依不想嫁给她那位表哥,所以她才自残的,小姐莫要把那侯府的闲事往自个的身上揽!”
蔓萝有些忿忿然,那位轩辕三小姐真是好笑,明知窦大将军心中无她,她还是死不松手。圣上都下令取消她与窦大将军的婚约了,她这般任意妄为苦苦纠缠有何意思!难不成还想这般赖上窦大将军不成?
如若那轩辕依老做出那些以死相逼的事情,那到了最后,窦大将军是不是就会放弃了自家小姐?
越往细想,蔓萝就越发惊心。
愈深想,她就愈发讨厌那个轩辕依。
抬手去捏蔓萝气鼓鼓的脸颊,傅骊骆叹了叹气道:“你便送去吧,两瓶子膏药也算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她伤了脸面儿于闺阁女子终是不妥,再怎么说,我和她也算有缘,纵算到最后做不成姐妹,但我也不想看到她毁了自己容貌。两瓶膏药她要是愿意用那更好,要是不用她便是随手扔了出去,也便罢了。”
星眸沉凝,傅骊骆冷鬓微动。关于轩辕依的事情她纵算不大出门也知晓一二,沈浣碧平生最爱说话,来了自己这里她那小嘴儿便像黄雀儿似的,再严实的事儿她亦能洞听的清清楚楚。
最开始听闻轩辕依自残受伤,傅骊骆还是很自愧的,毕竟她自残是因为窦骁扬要与她退婚,而她家又逼着她与她那位表哥联姻所致!但想着要真论起来,自己和窦骁扬的情愫远远在他们定亲之前,是那侯府贸贸然的请婚才导致这如今的局面。
傅骊骆思忖着便也释然了不少。
总归她没什么不好心安的。
见傅骊骆思绪飘渺,蔓萝垂手应声拉着知叶出去。
未至晌午,日头已大盛。
大冢宰府离着永定侯府路程又远,两人便是坐了青帷小马车也费了将近二柱香的功夫才到。
“这鬼天气真真要人命了。”蔓萝扶着马车环子下车,忍不住拿起腰间的帕子擦汗,朝高门大院的侯府看了二眼,她又打着步子跟紧前头的洪嬷嬷。
“蔓萝姑娘,等会进去了,你别贸然说话,只跟着我就是。”洪嬷嬷扭着丰腴的腰身嘱咐蔓萝道,她是逸风阁的主事嬷嬷,最是知道蔓萝一点就炸的脾性。此番前来,想必侯府也给不了什么好脸色,小姐早就叮嘱过了,要耐着性子周旋,送完膏药便回。
洪嬷嬷谨记着傅骊骆的嘱托。
蔓萝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跟着洪嬷嬷上青砖台阶,正行到磐石陡梯正中,一门童打扮的小厮就迎了过来:“不知两位雅客是哪个府上的?容小子们去通报我家主母。”
洪嬷嬷笑着答了,拉着蔓萝的手便随小厮入院子。
浣翠苑
“你这傻孩子怎的这般傻气?这世子上的好男儿又不止那窦骁扬一个,依娘看,你淳哥哥就很好,且他对你有心,你为何就这般死脑筋呢!”侯府主母上官林烟蹙了双烟云眉,正对着青纱帐里抱膝垂面的少女叹气。
着白络衫裙的少女把脸埋在膝间,双手抱耳,她细肩轻轻颤颤的抖动着....
好似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悲伤。
上官林烟抹了把泪,又抬手去摸少女凌乱的发旋:“那窦骁扬一心念着大冢宰那位,退一万步说,你纵算嫁给了他又哪能图到他半点的好!那样的日子又有何盼头?倒不如嫁一个对你瞩意的,你淳哥哥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生性温良敦厚,虽然他才学容貌比不得那位窦将军,但放眼整个北奕,也算是个好的。依儿,听娘一句劝,就应承了你舅父的提亲吧?好不好?”
把身子躬成小虾米的少女身形一动,随即抬起一张泪痕斑驳的小脸直摇头,那侧鬓处靠近耳尖的位置赫然一道一寸见方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轩辕依抽噎着去拉上官林烟的手:“娘,我不喜欢淳哥哥,依儿求求您,千万不要答应舅父的提亲,不然您就是逼女儿去死。”
“哎!你这孩子,让为娘的怎么办才好。”上官林烟看着执拗的女儿也甚是无耐,抬手去抚轩辕依那鬓角处的疤痕,上官林烟心中又是一痛:“你向娘保证,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傻事了好不好?”
轩辕依默默垂首算是应承了上官林烟的请求。
其实狠下心毁自己容貌也是她一时冲动所致,谁让那上官淳每日来府上都盯着她那般细看,又不忌讳的当着上官明若的面儿夸自己容色绝然。
一想起那上官淳一副色迷迷的痴狂表情,轩辕依就厌烦的不行。
想着自己毁容了变丑了,那上官淳是不是就不肖想她了?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儿,就有贴身的婆子撩帘子来禀:“夫人,大冢宰府来人了。说是给咱三小姐送舒痕膏的。”
“大冢宰”三个字想闷雷一般在上官林烟和轩辕依心中炸响,冷面暗沉,上官林烟嗤笑着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快些打发走,别让她们脏了我的地儿。”
一想到那珠玉似的人儿曾经热络的喊自己干娘,上官林烟就恨不能咬碎了一口银牙。亏的她当初还认她做干女儿,没成想她古大小姐竟是个两面三刀的。要不是她的引诱,凭着自己女儿这般好的容色品行,那窦骁扬怎会请求圣上下了取消婚约的圣旨?但侯爷也说了,圣上这会子正恼恨古钱治疫无方,时下倒也不会真成全了那女子的心思。
想必到头来,那女子也是空欢喜一场。
如此一想,上官林烟心下就受用了一些。
但正受心魔控制的轩辕依哪想得到这些!
“快快赶走,快赶走。”轩辕依闷脸大喊,情绪有些失控。
婆子噤若寒蝉的应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