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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丹青探视的目光让傅骊骆如同芒刺在背,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傅骊骆神色暗敛,她拢着手开门见山的道:“贵府三小姐的病症晚辈略听了一二,此番侯爷着人下拜帖请晚辈前来也算是看重,晚辈虽医术不精,但也愿意殚精竭力一试。”
即便她与轩辕依日后做不成姐妹,但总归有先前的情谊在。无论怎么样,她都想尽力去治好轩辕依。
轩辕丹青听着这一席话,心中甚是熨帖。
轻咳了几声,他捋着半白的胡子沉声:“听闻大冢宰嫡女才色双姝,气质卓然,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凡。如若你能尽心治好依儿,本侯定会重谢。”
傅骊骆秀美的蛾眉微蹙,浅笑着俯身道:“重谢倒是不必,晚辈也是看在昔日与依儿小姐的情分上才愿过贵府这一遭。”无视轩辕丹青身侧上官林烟讪然阴郁的面色,她声音平淡的道:“还请着人引路吧!晚辈这就过去看看。”
轩辕依的浣翠苑她先前倒是来过二次,但今时不同往日,自窦骁扬要同轩辕依取消姻亲之日起,这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恨不能撕了她的肉吃,那背后的编排一道一道的,没少给她抹黑!所以从那时起,自己同轩辕依的姐妹之情也荡然无存了。如若再要做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没的让人恶寒!
轩辕丹青啜了一口茶,听闻她的话,忙的搁了茶碗起身,“古大小姐,这边请。”
傅骊骆晒然一笑,声音柔柔如沙:“侯爷请...”素手提着裙裾跟着轩辕丹青往南边的后院过去。
众人噤了声亦跟在后头。
穿过月形回廊,过东边小溪池,经了一道弯拱桥就来到了轩辕依的浣翠苑。
前时刚落了雨,行了一路,绣鞋已是半湿,蹙了眉,傅骊骆凝眼随着轩辕丹青进去,见众人进来,内室里伺候的婢子们忙的扣手出来行礼,轩辕丹青拂手,遂引傅骊骆越过锦屏春暖的屏风往拔步床行去,亲手撩了罗帐,对着床上僵躺的人儿叹气,“前几日请了太医院的两位太医来瞧,说是得了木僵之症。”
傅骊骆抿唇不语,俯身坐在床畔的小几上,打眼去瞧床上的人。
床上少女面颊凹陷,肌肤苍白如纸,往日碧波似的眼眸因消瘦也嵌了下去,好似两汪枯井。唇瓣干裂似纹,有丝丝血雾往外渗出,一头枯黄的发丝平铺在枕,先前多鲜活明媚的一个人,时下却跟死了一般直挺挺的僵卧着。
压下心中的酸涩,傅骊骆起身去看轩辕依睁的大大的瞳孔,抬手轻翻了翻她一动不动的眼睑,沉吟了片刻,又抚手去摸她的脉搏。
“怎么样?依儿她...”见傅骊骆眉间若蹙,面色暗凝,一旁的轩辕丹青迟疑着上前问询,如今依儿的病症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没法子了,他全部的期许都压在这个小女子身上,倘或她再说什么无法可治,那他的依儿可真是没有希望了。
心下想着,轩辕丹青觉得整颗心都紧拧了起来。
傅骊骆不理,继续抚指去按轩辕依枯瘦的手腕,用莹润的指腹去触那纤细羸弱的脉搏,微阖了眼眸,她用心去按着古籍上所讲的穴位。
“兮儿,我家依儿...”上官林烟拭着泪上前,话还未出口就被轩辕丹青一个凌厉的眼神所震慑住了,咽下后半句话,上官林烟好不可怜的立在床尾相看着,掌心里的帕子都被揉成了一团儿。
若是她的宝贝女儿这一辈子都要像个活死人般的躺着,那让她这个亲娘该怎么活?
心想着,上官林烟又自顾抹泪起来。
立在厢房内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这大冢宰嫡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又是掀眼皮,又是摸脉的,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敢情传言说她医术精湛都是谬赞?
不在意众人意味不明的面色,傅骊骆淡然的收回葱指,替轩辕依掖好被角,她起身对轩辕丹青作揖道:“依儿小姐这病症着实是像木僵之症,但木僵症素来是要有个病引子方能显出病症,她脉搏甚是微弱,可眼底的气息又很是强盛,似是体内积累毒素的关系,想来跟先前她用的那种脂膏有关。”
傅骊骆记得轩辕依曾得了一瓶润肤膏,名为“馥旖膏”,是当今太子妃祝少司所赠,说来那“馥旖膏”里面掺用了大量的麝香,用上一瓶虽不致命,但麝香于女子自是有害无益的,长年累月的积着毒素在体内,不但影响日后的生育,底子薄弱的女子更是受不得那力脉。
上官林烟一听是中毒导致的病症,整个人都气的发抖起来,拉着轩辕丹青垂眸痛哭道:“侯爷,妾身想起来了,先前依儿得过一瓶面脂膏,是东宫那位太子妃赠与她的,那段时日兮儿就提醒过依儿让她禁用,想不到才用了那么一些就这样了。”
轩辕丹青暗沉着脸面,眸底冷凝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依儿体内的毒素同那祝少司赠的脂膏又有何直接的干系?”
猩红着脸面,上官林烟事无巨细的把那瓶“馥旖膏”的来历以及傅骊骆先前劝阻莫用的话都说了一边。
听到最后,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那端着温婉贤良之名的太子妃祝少司竟是个蛇蝎毒妇!
轩辕丹青更是气的面色发黑,抬掌一拳猛拍在案,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他疾言厉色的对着上官林烟吼道:“你这个妇人,平日一直规劝你莫要同魏国公府的人来往密切,你总是不听。你同那魏国公府的妖妇人交好,无形中就得罪了东宫里的那位,说到底依儿都是被你这个做亲娘的害的。”
上官林烟心下本就难受,现被自己的夫君当着众人的面指控了一顿,她当即就嚎哭起来,甩了衣袖,她边哭边往外去,“害了我的依儿,那祝少司也别想好过,她以为她躲在东宫装疯就能安好下去么?想得美!我现在就进宫面圣,我要当场揭发了祝少司那个毒妇的真面目。”
有嬷嬷上前去拉。
上官林烟双腿一软,生生坐到了微湿的地面上,甩开嬷嬷的手,她哭的肝肠欲断,“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我家依儿啊!”
“砰”
案上的琉璃盏在心上碎开了花。
颤了颤身子,上官林烟豁然止住了哭。只以袖遮面,嘤嘤的垂泪起来。
轩辕丹青气的重重急咳起来,“就知道哭哭哭,依儿已经这样了,光哭有什么用?”咬了牙,他腾的隐去眼底的愤恨。
好她个太子妃!竟敢毒害他的女儿,这个仇不报,他枉为人父!
把轩辕丹青眸底的冰冷看在眼下,傅骊骆端坐着抿了口清茶。
有道是因果报应,想来那祝少司种的恶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全数还给她了。
思及此,傅骊骆心里很是痛快!
小脸微垂,一双眼睛像翻起了弯弯的小蒲扇,绒绒睫毛隐去亮晶晶的眸,素手握紧杯沿,她面色淡然的坐在那。
敛了敛心思,轩辕丹青转眸去看她,舒着面色询问道:“古大小姐既知道是体内的毒素导致的木僵症,不知可有好的妙方医治?”
挑了下眉梢,傅骊骆低眸朝床上的人看了二眼,抚着素手淡然道:“侯爷既问道此处,那晚辈就直言了,木僵之症素来都是极其罕见的一种病症,诊治起来倒不同别的病症那么容易,得费上一些时日。晚辈虽略通医术,但也不敢贸然下药,且要回去翻翻古籍医书,方能对症下药。”
她到底不是仙医杏林,哪能探病一回就能循病下药的,木僵症素来难治,她定是要回去后好好钻研一番才成。
轩辕丹青心下虽急切,但他也知此病的繁琐。垂目思虑了一会,他神色略有松和的拱手道:“那就有劳古大小姐了。”
接过婢子递上的青瓷茶碗放到案头,傅骊骆凝眉嘱咐起来,“木僵症最忌讳僵躺,时下虽已立秋,但到底暑气湿热,卧榻久了身子愈加的僵化,每日用温水替她细细的擦拭两回,连着四肢一起活动活动,对依儿小姐的病症有益处。”
轩辕丹青捋着胡子点头,转眸吩咐身后的众婢子,“按照古大小姐说的去做,若是让本侯知道你们偷奸耍滑不用心侍奉小姐的,本侯定不轻饶!”
“奴婢们定好生伺候小姐。”众奴婢齐齐跪了一地,忙的异口同声起来。
“兮儿,幸而有你。”轻轻颔首,上官林烟眸色温和的拉着傅骊骆的葱指轻拍。
傅骊骆抿唇摇头,遂请辞出去。
她做的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但能不能痊愈还得看轩辕依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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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停歇,天尚未放晴,傅骊骆裹了青色雨蓑衣回到逸风阁,还未还得及褪下蓑衣,偏巧看见青竹似的少年悬步迈了进来。
许是那丸药的厉害,只擦了两回,他便觉得身子已大好了。
想来她的医术真是不错!
唇角漾着笑意,傅骊骆抬眸看他,“你不在自个屋里养着,这下雨天巴巴的跑来做什么要紧事?”
不及他说话,她迈步入了里室,见她径直往美人绢纱的屏风后走,知她刚回来定是要换装,少年白釉似的面庞骤然就染了红霞,伸手接过茹茗递上的墨瓷茶碗,他朗声垂目道:“我今日来倒也不是为旁的,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劳你巴巴的跑这一遭?”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柔的能滴出花露。云碧色的帷幔拉起,傅骊骆梨涡浅浅的行出来。
初秋热气还盛,她最是怕热,过侯府行了一遭,倒生了好些细汗,换了件石榴红小樱花袒领襦裙,轻薄如纱的半袖宽衫,外罩一件绯色钩纹的披帛,抬手的时候袖子下滑,皓腕凝霜生凉。
傅骊骆微笑着挨着古轩宫椅旁的软几坐下,娇艳的脸庞好似焕发着清冷荣光,仿若玉树琼花盛放,端端正正的一身明丽清华。
对上她清冽温润的眸光,小小少年一路上过了好几遍的说辞,如今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