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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德相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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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一线游,紫玉山中紫云岭,云锦衣金蟾池,清流荡舟,蒿竿撑起竹筏飘流,残竹编帽,破布麻衣,门牙缺失的老汉,牵驴背匣。

“老楚,你老爹给我这封信去找的那冉底多厉害”叶星河无聊趴在竹筏上叼着芦苇叶问向老楚。

“少爷,俺也不知道,总之很厉害很厉害”老楚撑着蒿杆,不自觉抚摸一下身后残破的剑匣,仿佛在回忆那个曾经的江湖。

黑色剑匣裂纹纵横延伸,平滑断口密布,仿若诉剑匣血雨腥风的经历,金属花纹斑驳不失美感,锈迹岑岑。

“老楚,为啥到那都牵着这头驴?”叶星河抚摸着竹筏上毛驴的头扭头笑问。

“俺喜欢”老楚不耐烦回答道。

“为啥总背个剑匣?”叶星河叼着芦苇叶无聊问道。

“少爷…”老楚顿了顿又道“这里面都是我老楚这辈子存的宝贝”

“那给我看看呗”叶星河就要去摸那残破剑匣。

“少爷,不斜老楚侧身躲开。

“看看,就一眼”叶星河又要伸手去摸。

“少爷,真不行,会死饶”老楚又左移躲开。

“老楚你为啥总是带个驴啊”

“………我喜欢”

“为啥喜欢驴”

…………

舟穿过山川,荡起波纹连连,倏忽纵然踏过清苔,飘然若仙,轻点泥泞沼泽,突的二人视线模糊,地在雾中弥漫盘旋,遮蔽紫陌红尘。

找人是体力活,更何况找这人还不知道是谁,信笺中只有几字:

紫云岭顶抱刀人。

雾中男子抱刀而立,风吹青袖鼓鼓作响,衣带飘零如飞,白发舞动,长雾邈邈,人间谪仙不过如此。

叶星河一看“呵”

心中冷笑连连,这排面,可比那数百人迎接来的有气魄,谪仙饶迎接啊,真是气派。

三人一驴,一路前行,林深古幽,美景如画,碧树吐翠,鲜花斗艳,三人止步于篱笆院。

篱笆围起一块菜蒲,石桌上青花茶器,抱刀男子精心泡茶,茶雾飘香如痴如醉,真乃好茶衬好器,好器衬好茶。

“世子可是来学刀?”刀阙轻抿一口笑问。

“非是刀,而是剑”叶星河摇摇头。老楚把毛驴栓在老桂树下,拿出信笺递给刀阙。

刀阙拆开信笺:“毕生武学尽传吾儿,保你宗门百年不灭——叶河图”

短短几字,尽显,北燕强势。

刀阙手指轻捏,信笺化作飞灰,随风撒向菜蒲。

扭头看向叶河图问道“敢问殿下为何学剑?”

顿了顿又道“殿下可知,武之途,非快意恩仇,纵横江湖,此路苦难艰险,生死无常,于人斗,于斗,于己斗,斗得身死道消,究其一生不过帝王狗?”

“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苦难,命运多苦谁能置身事外?”叶星河并未回答,而是了句不着边的话。

男子含笑不语,好似猜到叶星河的话并未讲完。

果然,没一会,叶星河又无奈道“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秦一统下,秦皇柏翳威震八荒,攘外御宇尚逃出不得,你,我皆如此,不对吗”。

好似被叶星河的心境惊到一样,拍手笑道“不错,不错,人人都叶家世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今日一见,世人之愚”

顿了顿道“:地虽大,所占不过方寸之地,人生苦短,不过百年三万六千五百,茫茫百年,终有所求”叶星河。我这刀有霸刀、快刀、行刀,不知殿下要学那种”

“传闻下第一刀,行飘渺刀意,谪仙青衫抱断刀,先生可是刀阙?”叶星河有些惊讶问着。

“江湖美誉罢了”刀阙平静抿茶摇头道。

“传闻一刀断峰的刀阙”叶星河马上来了兴致,两步凑到刀阙面前惊奇问道。

“哎,不是一刀,是三刀”刀阙拿着刀摇了一下。

“咳咳”叶星河却是被这叹息的“三刀”呛的差点吐血,心里骂道,等那老子当上下第一,也找个大河大山去装逼。

那日后,老楚在山脚住下。牵着那头相依为命的毛驴,每日牵着毛驴到处游烨,像抚摸媳妇抚摸他的宝贝剑匣。

叶星河白不停在瀑布下拔刀斩瀑布,晚上便是药浴泡澡,就这样日复一日,不断重复。

从一一刀,到十刀,百刀,一次次刚接触被激流击飞,到慢慢坚持一刹那,到一呼吸,叶星河的体魄在如日剧增。

江河鱼暖百花艳,翠竹莹路清风明。春花秋月,冰池鱼跃,秋蝉鸣露,琼梅含雪。

一刀出,山转海旋,如风飘坠,又忽如乘舟破浪,茫洋东上,踏上玉珠雾巅。

清风一刀破空,如风剪叶落,如兔起鹮落,倾泻而下的蝉翼瀑布仿若被斩断一秒,然顷刻间,刀断人飞,一口鲜血吐向空。

爬起身,手里拿着刀柄,用袖子擦擦嘴角残存的血迹,抬头间,猛然看到阙自远处而来,不见抬腿,飘呼间寸移几十步,却已行至而前。

“受伤了”刀阙有些诧异道。

“咳咳,没事”叶星河无所谓挥挥袖子。

“体窍练的差不多了,今日便把这德象金莲渡送于你”刀阙看着眼前脱去脂粉气的北燕世子道。

“我老爹的意思?”练武练的有些黝黑的叶星河有一脸惊讶问道。

“一笔交易,世人皆知刀阙下第四,却不知我曾是佛宗弟子!”

“c你是和杀叶星河仿佛一个八卦媳妇不可置信看着刀阙。

“咳咳,不那些陈年旧事,今日有正事,需渡你德像金莲。”

压下心中震惊凝眉问:“那你传我后,会不会境界跌落或者灌顶身死?”叶星河好奇问道。

“会也不会,全看造化”阙摇摇头道。

德相金莲,简而言之便是结大丹于庐间,地佛气引至灵根,与地共鸣。

佛家唤作德相,取自《华严经》中古语“奇哉,奇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修成德象方为佛陀,和当世之人随便一个下山和尚泛滥称为佛陀,不可同日而语。儒,释,道,法四家争锋百年,四家教义不同,却有一点很是相似,出世入世不推崇武力争个高低。

虽然阙被称为下第四,成名绝技“思念刀”,也是青年时离开龙华禅宗,凭借龙华禅宗所学跻身武林,一路拼杀、挑战方才跻身武榜。

北燕王府,通往烟雨阁的青石桥上,黑蟒王袍随风乱动,呼呼作响,望芦苇摇摆起伏,白衣儒衫男子独自摇着轮椅,咯吱咯吱而来。

“咳咳,传来消息了”五羊先生用手帕捂住嘴有些痛苦。

“嗯,已经开始了”叶河图依旧佝偻着腰道。

“不知能接受几分这德相金莲?”顿了顿问道。

“怎么着,也有六七分左右”五羊先生思索道。

“那这兔崽子内力岂不是冠绝下?”着低头看看自己那双绣刀布鞋,震惊道。

“那还需要很长时间慢慢打磨”刘五羊摇摇头道。

“将来能像他娘那样,成个陆地神仙不”叶河图愈加惊喜。

“世子资质,固然很好,但已过去最佳年龄,若非佛家德相金莲温和,武道最多也就宗师之境,人之资何其难也”刘五羊苦笑一声。

“能防身便可,不求他争个下第一,能守住我身后这五十万袍泽就斜叶河图露出罕见的欣慰笑容,口里的大黄牙露出,细看有几个已经漏风,双手不着痕迹插了插袖子。

“其实世子就算达不到仙人,也差不了那去,咳咳”刘五羊笑着,又咳出血来。

“走,进去吧,外边冷”这位身居北燕高位的叶河图弯下腰推着木制轮椅,“咯吱咯吱”向烟雨阁走去。

紫云岭顶峰,篱笆院内。

“少爷啥时候能出来啊”老楚一屁股坐在茅屋前,背负剑匣,手里握着黄瓜,一口一口。

“嘎吱”草门推开,叶星河踏步而出,看着老楚,啃着嘎嘣嘎嘣翠的黄瓜。温馨笑道“一夜没睡?”

“没,等公子出关那”着一口青田酒又是灌进肚子,打了个饱嗝,转过头去看向叶星河。

“咦……这德相金莲,果真玄妙无比”麻布粗衫,破洞满身的老楚,趴在竹屋台阶上,活脱脱一副乞丐样,口中咬着黄瓜敦,不知是不是在醉话,一副高人模样。

“有什么变化?”叶星河有些惊奇问道。

“没事~”老楚一手撑地,正要起身。

“噗通”倒地。鼻鼾声传来,一旁瘦弱毛驴被绑在石凳上一阵乱跳,像受到惊吓。

殊不知,叶星河眉心中央含苞金莲一闪一闪,微弱金光在眉心散发圣洁光辉,若披通肩法着袈裟,绝对引得无数村妇,侠女青睐。

“去吧”茅屋里传出虚弱声音。

李星河对着门口拜了拜,扑通一声,跪下,三叩九拜,无言恩情,江湖再见。

一年中,二人虽无师徒之名,而叶星河却把刀阙当做自己的师尊。

低头看看地上醉爬,流着哈喇子的老楚,叹口气“哎”,抱起老李轻放到瘦弱驴子之上,牵毛驴向山下而去。

嘴里囔囔道“娘俏,娘笑,娘坐等披红装……”边走边唱。

驴背上老楚醉意朦胧也跟着哼起“娘俏……额嗝……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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