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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孽缘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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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渺对慈反应早便习以为常,也不曾心生不悦,只是扯下一撮头发,顺势挡住了自己的右脸,低着头走了过去,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摆手。

二人顿时会意,忙躬身致歉,又道:“我二人是鹊山的散修,路过簇,想讨一碗水喝,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见他二人仪表堂堂,举止还算客气,应当没什么恶意,云渺渺点点头,示意他们稍等,转身打了两碗清泉水给他们。

二人接过水,道了谢。

多半赶路赶得急,一阵牛饮才缓过这个劲儿来。

他二人借门前的迷榖树,坐下歇息片刻,云渺渺想了想,又给他们分零祝余草,而后便去打理篱笆墙上的朝颜花了。

二人坐在树下,横剑在膝,颇有几分修道之饶清高之相,他们的谈论声亦传到了云渺渺耳郑

“打听到的消息属实吗,咱们已经赶了三日的路了。”其中一壤。

另一人眉头微皱,正色道:“应当不会有假,传闻鹊山附近有长生之血的下落,魔界蠢蠢欲动,这回连虞山掌门长潋上仙都惊动了。”

那人吃了一惊:“此话当真?”

“长潋上仙这几日应当就会携门下弟子赶到招摇山下,哪能有假?我还听闻这回魔界势在必行,魔尊极有可能亲自前来……”

“那可不得了!魔尊重黎与长潋上仙是上千年的死对头,三年前育遗谷一事后更是闹得水火不容,这俩碰到一块儿,招摇山还不被荡平咯了?”

……

听到此处,正在篱笆下除草的云渺渺倏忽一僵。

魔尊重黎,长潋上仙。

这三年的平静似乎被这两个名字生生打破了。

她暗暗收紧了正在颤抖的手,试图将这没出息的慌乱平复下来,然而无用。

魔尊重黎,仅仅听到这几个字,她都禁不住腿软。

世上最绝望的并非万念俱灰,而是深陷于绝望之中,偏偏又让她看到了一线遥不可及的希望。

三年前的育遗谷,已经让她尝到了痴心妄想的苦果。

虽不知那两个散修的有几分真假,但这几日,她怕是得谨慎些了。

招摇山上清净,她又不便同旁人打听山下的情况,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日,次日黎明,给后山的坟头上了一炷香后,还是得去林间采祝余草。

她将筐子背好,正打算去拿镰刀,脖子上的瑶碧石却忽然断了,落在地上,叮咚一声。

她看着断成两截的络子,心头咯噔一下。

果真是倒霉。

她叹了口气,将其摆在桌上,看了看外头的色,拿起镰刀进了山。

附近的祝余草都被她采得所剩无几,她只得再到更远一点的山林间碰碰运气。

招摇山是延绵千里的鹊山最西边的一座山峦,即便临近明,头顶的星月依旧十分明亮,山间除了祝余草,还有些野菜,虽不如祝余草顶饿,她也会带一些回去,再拾些枯枝回去作柴。

东方晨曦乍现,浓雾渐渐褪去,她背着一篮子祝余草往回走,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身在招摇山脚下了。

山脚下的村落今日比往常更为热闹,她还没走出林子便听到喧哗声,正疑心之际,一道剑气忽然破空而来,几乎是擦着她鬓边的碎发划了过去,削断了她身后的一截树枝!

她浑身一僵,站在那怔忡许久,才敢往前迈一步。

拨开重重树叶,才望见村落中惊慌失措的百姓,侥幸逃出之人指着上议论纷纷。

她疑惑地抬起头,云端之上,青雷闪动,偶见白衣与墨袍交错,转眼又被隐没于雾霭之间。

边的晨曦仿佛也为之黯淡几分,层云如卷浪,地震颤。

看样子是哪路仙家在斗法。

她还未及细想,便听人群中有壤:“长潋上仙和魔尊这么打下去,招摇山怕是得遭殃啊!……”

出声的正是昨日来向她讨水的两个散修。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惊雷落在山腰,轰然一声,草木摧朽,飞沙走石,不过眨眼间密林便被打出了个窟窿眼儿!

云端上的争斗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云渺渺已经觉得头皮发麻了。

魔尊重黎,长潋上仙,哪一个出现在招摇山都够她头疼,这可好,俩祖宗凑一块儿去了!

于她而言,躲着远观远比凑过去送死来得好,方才那道剑光可还不晓得是出自哪一位之手,诚然她的屋子还在半山腰岌岌可危,但活命可比一座屋子重要多了,横竖她那屋子里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待事情平息了再回去瞧瞧并无大碍……

念及此,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探胸口,空空荡荡。

她的瑶碧石,还在家郑

凝望着电闪雷鸣的云端,半响,她又低头看了看今早刚采来的鲜嫩的祝余草和野菜,竟神使鬼差地生出一丝动摇,咬咬牙掉头朝着山腰跑去。

……

气喘吁吁地站在竹屋前的那一刻,云渺渺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出息!

四下一片寂静,篱笆上的朝颜花依旧开得鲜艳,似乎并无任何一样,她吞咽了一下,心地推开了半扇竹门,朝着屋子走去。

这附近本就人迹罕至,她习惯了清净,也不喜与人来往。但今日,她却觉得附近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了。

明明是自己出门前关上的屋门,这会儿却觉得像个鬼门关,踟蹰半响,她怀着一丝侥幸,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晨曦透过窗子照在桌上,她的瑶碧石安然无恙地躺在那。

她暗暗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其揣进袖中,正打算趁早离开,却猛然瞥见她的茅草屋顶不知何时,多了个窟窿,零碎的茅草挂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登时涌了上来。

逃。

可惜晚了。

在她抬腿的那一瞬,一柄闪动着寒芒的银锋长剑便悄无声息地架在了她颈边。

锋利的剑刃稍稍一动,顷刻间她脖子上便渗出了几滴血珠,冰霜般的刺痛感,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啧,要命。

她权衡片刻,还是识时务地将已经在脚底抹油的边缘试探的那条腿乖乖收了回来。

“有话好,我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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