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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立国的追悼会上,安言木然的站在一边,仿佛没有表情的木偶娃娃。
来一个人祭拜,她就惯性的弯腰回礼。
她的大脑此刻处于混沌状态,老是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什么地方,又是在干什么。
安言凭着坚定的意志,今坚持来主持爸爸的葬礼。
这是她爸爸和这个世界的最后告别仪式,今之后,她的爸爸就要去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她怎么能不来送爸爸最后一场?
这一别就是永别,从此她再无爸爸了。
在来来往往的吊唁人中,安言感受到了各色各样的嘴脸,有幸灾乐祸的,有夸张的痛哭流涕的,也有真心实意来送爸爸最后一程的。
除了真心实意的那些,安言其余的都是冷眼旁观,对他们丑恶的嘴脸不置可否。
她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又哪里有精力去管别人如何。
这些人他在心里都有数了,以后在生意场上尽量远离着他们就行,心机叵测表里不一的人容易翻脸不认人。
安言此刻的眼睛涩涩地疼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仿佛要爆裂开来,她看着站在她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安瑾,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以前,她特别反感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此刻她多想安瑾就是她的弟弟,是爸爸的亲生儿子啊!
可惜不遂人愿,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老爷下一秒会跟你开什么玩笑。
虽然,安瑾不是她爸爸的亲生儿子,但他也是叫过爸爸一声爸爸的,安言莫名觉得安瑾有一丝亲切感,以前她可是打心眼里反感这个弟弟的,她觉得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孩害得她家破人散。
这种转变,可能就是感情寄存的一种吧!
安言神思恍惚地回忆着种种和爸爸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这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她仿佛回到了时候的那一段时光。
时候,她就是一个快乐的公主,有爷爷护,有爸爸宠,还有妈妈爱。
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伤心,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离别。
想到安瑾,安言就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吴青玲,既然安瑾不是爸爸的儿子那他是谁的儿子?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是她所不知道的?
可一想到李博的话,她又有些迟疑,吴青玲是肖然的妈妈的这件事情,让安言心情复杂,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没有转过弯来,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心平气和的找吴青玲谈话。
丧礼此刻已经接近尾声,安言仿佛灵魂出窍般思绪万千。
在王江涛把安爸爸的骨灰盒捧到她手里,示意她放到骨灰存放架之时,安言才回过了神。
她突然想到,那,在爸爸被推进去火化得那一刹那,她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一切事宜她都没有来得及参与。
所以,此刻她并不知道,她该把爸爸抱到哪里去?
那,她无法面对爸爸就这样被烧成灰的现实,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再最后一刻她忍不住晕了过去。
昏过去的那一刻安言在想,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个最败的人,最失败的女儿,她因为自己的鲁莽害得爸爸失去了性命。
她该死,她不配拥有那么好的爸爸。
既然是她不配拥有,可为什么老爷要把她爸爸带走,该走的不是她吗?
她生生害得自己的爸爸失去了性命,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爸爸又怎么会跑到马路中央去呢?
都怪她,最该死的就是她了。
安言看着手上爸爸的骨灰盒,她紧紧的把它抱在了怀里。
她为什么要那么任性呢?如果当时她不那么冲动的话,或许爸爸就不会出车祸了。
她自从爸爸妈妈离婚以后,她就没有和颜悦色的对爸爸过话,爸爸一定很伤心吧?
安言现在已经后悔痛苦到了极点,以致于都忘了大家都在等着她来完成最后一步动作,这个仪式才算。
想着这让人猝不及防的巨变,安言只能任自己被悲伤淹没。
最后,王江涛悄悄地提醒安言,“言言,你该走了。”
“走?走哪?”安言都忘了她应该把爸爸放到该放的位置上去了。
王江涛担忧不已,安言今怎么老是失神?难道是因为太伤心了,导致精神状态出现异常,这可是大问题,等追悼会结束之后,他一定要让安言好好休息休息,不过,现在还是眼前的事要紧。
“安叔叔的骨灰盒该安放到存放架上了。”
安言茫然不解的看着王江涛,“放哪?”
“就是殡仪馆存放骨灰盒的的地方。”王江涛耐心的回答着安言的问题,丝毫没有觉得这些问题白痴。
林宁默默地陪在安言的身边,对这样的场景她也无法开口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来,唯有默默地陪着。
突然,林宁不经意一撇,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让她恨不得抽皮扒筋的人。
宋佳琪一袭黑色长裙,手里拿着一朵黄花,正不疾不徐地往这边走来。
看这架势应该是来祭拜安叔叔的,林宁顿时有些气急攻心。
她还真有脸来?
她怎么敢来?
她难道就不怕我撕碎了她?
正愁放假了找不到人呢!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宁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抽宋佳琪那副白莲花的嘴脸,奈何被一直像个雕塑一样站着的安言给扯了一下。
林宁感受到了轻微的阻力,她回头惊喜的看着安言,“言言,你终于有反应了。”
安言冲林宁不太明显的扯了扯唇角,“我没事,别担心,交给我自己解决。”
林宁有些担心,她一看安言就是没什么精力的样子,现在的她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有备而来的宋佳琪?
“我和你一起吧?”林宁不太放心安言,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陪着她。
安言无法,她又不是去和人家打架,打架才要人数上的碾压嘞!
宋佳琪走到安爸爸的灵堂前,她恭恭敬敬的弯腰鞠了一个躬,然后把手上的黄花放在了那一大堆花堆上,才转过身看着安言,声音清缓道,“节哀顺变!”
安言也回了宋佳琪一个鞠躬,“谢谢!”
林宁顿时满脸狐疑,这白莲花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参加追悼会的?
不能吧?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她不是一向想置安言于死地的吗?
“安言,有空吗?我有话想对你。”
宋佳琪声音一响起,林宁顿时警铃大作,果然没那么简单。
安言顿了顿,想着现在已经快差不多结束了,她就是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
“可以。”
安言把紧紧抱在怀里的“爸爸”动作温柔的放在了跟在她旁边的安瑾手上,“最后这一步,我想让你来完成,毕竟爸爸也是爱你的!”
安瑾看着手上安言递给他的骨灰盒,声音带着孩的稚嫩,郑重道,“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爸”的。”
安言欣慰一笑,然后率先走到了大厅的一角,这里没什么人,安言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想什么?”
她可不想和这些人浪费时间,想也知道她的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蹦出来,她之所以想听听,也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让自己彻底告别过去,告别肖然的理由而已。
宋佳琪笑了笑,“我想和你谈谈肖然。”
“谈他什么?我洗耳恭听。”
安言此刻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她猜的果然没错,宋佳琪想和她谈的是肖然。
但是安言又不明白了,一个旧爱,也许根本就算不上爱吧?一个新欢,她们又有什么好聊的,难道是来炫耀的,可据她所知,肖然不是一直都是在利用她来牵制李博的吗?她又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一个是未被选择而抛弃聊旧爱,一个是因为牵制而被利用聊新欢。
她们可能都算不上情敌吧?
一个被抛弃的莫名其妙,一个是有计划的接近,孰胜孰败已经昭然若揭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的。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肖然是被逼无奈才和我在一起的。”宋佳琪一边观察安言的脸色一边思考着如何能让安言更加误会肖然。
安言不太明白宋佳琪问这句话的用意,但她还是点零头,“知道。”
宋佳琪心想,果然,安言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得赶紧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安言见宋佳琪突然沉默了下来,她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和我什么?如果你是想问我还知道什么,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不用旁敲侧击,我什么都知道。”
她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能抽出一点时间来听她话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了,哪能让她这么耽误。
“可有一样你一定不知道。”看着安言要走的样子,宋佳琪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自己的命,她想直接简单粗暴,让安言彻底厌恶肖然。
“什么?”安言被宋佳琪急促的声音给拉住了脚步。
宋佳琪闭了闭眼,在心里想好措辞,毕竟谎言一个不好就好穿帮,到时候可就谁也救不了她了。
“你一定不知道,肖然最后一段时间老是不在学校是什么原因吧?”
安言确实不知道,眼神示意宋佳琪接着往下,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宋佳琪突然故作娇羞状,“你也知道,一个男生嘛!难免容易冲动管不住自己,有时候演着演着就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