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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昨晚是谁?”
连天墨勾起唇,静静看她,“你以为呢?”
眼神有些躲闪,顾凌爽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微长的指甲险些嵌进手心里,她垂下眸,一时间乱了分寸。
还是和他发生了关系吗?怎么可以……
顾凌爽没再看他,有些失魂落魄往回走,庭院里池塘养着金鱼,她一步一步走近,待身后的连天墨察觉她的意图,顾凌爽早已一脚栽进了池塘。
墨然宫里,霎时乱成一团,众人只见十王爷跟着那姑娘一同跳了进去,都没有丝毫犹豫……
喝了几口凉水,就被连天墨拉出水面,顾凌爽猛地一阵咳嗽,接近冬日的水透着沁凉,她冻得浑身发瑟。
连天墨连气都不敢喘,就命人去请太医,一手夺过婢女手里的毛毯,裹住她羸弱的身子,连天墨抱着她大步往屋里走,眉眼里的焦急显而易见。
顾凌爽缩成一团,明明连意识都不算太清晰,却执着地呢喃着什么。
“爽儿,你想说什么?”他俯身,想将她的意思弄明白,却在低头的那一刻,表情僵在脸上。
她说,很脏,我要沐浴……
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屈辱至此,她说,被他碰过的身子,很脏,所以就天真地以为用水就能洗去一切吗?
顾凌爽,你可知昨晚给你一切的是他,而那个人,却会在几天后被二哥的寒练门折磨致死……
眼里藏下一切,连天墨将她放回床榻后,便吩咐人伺候她沐浴,随即大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
寒练门
一室暗潮,混合着冰凉的气息,竟会让人错走到了地狱的感觉。
门口,几名狱卒守在那里,连天墨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往里踏步走进最里层的房间时,丝毫不惊讶会看到这么一幕……
地上,流着血迹,浓烈的铁腥味蔓延空气里,铁架上,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早已是遍体鳞伤,尤其是胸前,那象征着俘虏的标记,是被烧红的铁按下的印记,将附近的皮肤都灼成了暗黑色。
至始至终,他都没发出一个音节,双眸微眯,在看清进来的人时,宇文城的眸光动了动,望向连天墨的身后,确定没有那道身影时,才微微放心了些。
至少,她不在就好。
连天墨扬手,让监督的人离开,静静注视着眼前早已不再高贵的男人,微微一哂,“如果她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
“别让她知道。”宇文城打断连天墨的话,抬起略显疲惫的脸,一字一顿,“所有的一切,她不需要知道。”
他宇文城的女人,只需好好活在那个单纯的世界里就好,他不想再看她哭,更不想……惹她哭。
“你以为你很无私?”连天墨淡淡看他,走近,状似悠闲地开口,“今天,她故意跳进湖里了……”
铅链的声音发得震响,宇文城眯起眸,似要将连天墨碎成万段,“本王将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我连天墨,凭什么帮你照顾女人?”连天墨淡淡的笑,将眼里的疼藏到最深处,“宇文城,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人,自以为是地决定好所有事,却独独让她一个人痛苦。她以为昨晚的人是我,所以拼了命地将自己洗干净,而我能告诉她什么?说你因为她现身才被抓进了这里,还是说你很无私地承受着一切,只为保她平安?”
无论是哪种选择,她一定都会疯的,而他连天墨舍不得她再受半点苦,哪怕……她会开始恨他。
空气是窒息的安静,宇文城苦涩而笑,只要一想起她可以极端到跳湖,他的心,就宛如被扔进了惊涛骇浪里,再也无法平静……
本该是计划里一步棋,他却走得举步维艰。
“带她,离开这里吧。”良久,宇文城叹息,继续道,“西城的门口,有本王的人守着,你带她从那里离开,定会畅通无阻回至西秦。”
连天墨拧眉,似乎越来越不懂宇文城的意思,既然这人知道西城门比较好走,为何当初却让他带着爽儿往东城去?
“别问原因,很多事,不知道反而更轻松不是吗?”那张俊颜上如初的淡漠,就好似被绑在这里,生命将会受到威胁的人,不是他宇文城。
门外,狱卒提醒地敲了敲门,连天墨也不便多问,怀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寒练门。
殊不知,暗丛里一双眸将这一切盯得仔细。
*
没有立刻回寝殿里,连天墨心知此时的她定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索性拿了壶酒,去了御书房。
彼时,连成砚正在批阅奏章,当见到连天墨主动找他的时候,连成砚勾唇一笑,轻蔑道,“怎么,十弟还想继续为情敌求情?昨日要不是侍卫及时收了手偏差,也许,你就死在了刀剑下,可现在看看,那个女人似乎并不领情,听说还当着你的面跳进了湖里自尽?怎么,死成没有?”
连天墨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眸光阴寒,连成砚仅是挑眉,笑得异常嘲弄,“十弟还是老样子,真正遇到事的时候,就会将一切都写在脸上,你可知,这样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明日我就带她离开,怎么,要不要和我喝这一壶酒?”
连成砚扬手招来了婢女,“去酒库里取二十坛酒来,要最好的。”
说完,对连天墨扯出一抹悠闲的笑,“要喝酒,一壶怎么够?若是十弟不顺心,朕可以陪你喝一天。”
那一刻,连天墨甚至在想,也许这个人并不似看起来那么坏,殊不知当傍晚降临,就听青鸾急急忙忙进来,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连天墨皱眉,虽是喝了不少,意识也算清晰,再看主位上,连成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一眼便能洞悉一切。
连天墨连礼也没行,便丢下酒杯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