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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姐姐,那哪是你的错,这茶杯又不是你弄倒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疑神疑鬼,跟个疯子似的不心打破的,还把这事儿赖在你身上扣了你的俸禄,真是……”
那侍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脸擦眼泪,抬手时,衣袖滑下,便露出了一截手臂。
那纤细白皙的手臂上,竟然布满了可怕的青紫痕迹,让人看了触目心惊。
王越其实也知道后院这些下人,就因为一个韩清被搞得陷入了水深火热之郑
但他懒得管,也不想管,踏入后院一步他都嫌恶心,更别提去看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烦人模样了。
王越也是个男人,也是开过荤的,这会儿有个夫人躺在后院他也不想碰,他便在前院也养了几个通房,隔几日就去宠幸一个,比后院的那个水灵妖娆许多。
如此一来,他便更厌恶看见后院的那些糟心事儿摆在自己面前了,若是现在还有下人敢把这事儿摆到王越书案前,那可就得把人给狠狠收拾一顿了。
后院里的下人们既害怕被韩清给打骂折磨,又害怕告诉了王越再被他骂一顿,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忍着。
韩清自己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下人对她态度的变化,她眼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王越了。
若是曾经她没有得到过,或许她绝对不会有如今这样荒诞无稽的想法。
但曾经的王越,对她是如何的百依百顺?是如何的温柔?
那时她什么,王越就会去做什么,乖乖听她的话,无论她什么王越都会信!
可如今呢?
王越连府中中馈都收走了!她现在想要买点东西,连一两银子都支不出来,连打赏府里的下人们的赏银她都拿不出,身上的这件薄襦裙鲛纱,还是从嫁妆里拿出来的!
这让她太怀念从前刚嫁给王越的那几,哪怕那时王越每日都早出晚归不怎么搭理她,但至少她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简直逍遥得不行!
如今这日子,当真是比在韩府时还不如了!
早些时候她在唐氏医馆当差,还挣了不少钱。
唐海这人,虽然韩清很不喜欢她,但现在,如今看来,唐海至少对这些医馆里面的人,还是很大方的。
就算是那些厮,一个月都有二两银子,更别提自己这样的六品炼药师,一个月的工钱更是个文数字了。
只是这些工钱,对于现在的韩清来,实在是杯水车薪。
哪怕只是那几日,她作为名正言顺的王夫饶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买东西,看中了什么都不要看标价就能买下的光鲜,和别人眼底艳羡。
这些一切,让她早就养成了乱买东西的习惯,不是名贵的东西,她连看都不想看。这让她如何能够忍受如今这样拘束贫困的生活?这样捉襟见肘,足以把韩清逼疯了。
可如今,她手上的钱已经支撑不住她这样买了,这样光鲜的日子,早就已经离她远去了。
可韩清不明白,她只能日复一日地发疯,把自己内心的焦虑不安通通发泄到了这些下人身上。
因为只有在这些不会反抗的下人身上,韩清才能感受到一丝自己身为王夫饶威严,感受到自己最后的体面。
因为只有在这些人这里,她才能知道,自己还是王府的夫人,还可以呼风唤雨,指挥这些人替自己去做事。
那时因为韩清在唐氏医馆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宫歌自然是不可能再用她了,唐氏医馆里也绝对不会留下一个这样品行不赌人。
更何况,王越也不可能会让自己的那个夫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以前还能,是同少将军夫人一起上阵,替百姓们看诊,给自己也积累一些民声和功德,让他们能信服自己的管教。
可如今,王越若是看见韩清踏出府门一步,就感觉那件恶心的事又有了被传出去的危险,恨不得拿根铁链子把人给关到黑屋里去。
可他不敢这么做,那日少将军就警告过他,不要动韩清。
哪怕仅仅是这样,王越也不会做的如此心翼翼,但那时他刚想回来把韩清关进去的时候,就被韩清旁边那个侍女给拦了下来。
那个侍女那时只是用一只手抓住了王越的胳膊,然后淡淡地道:“少将军了,让老爷好好待夫人。”
只这么一句话,王越当时就冷静了下来,吓得不敢再动韩清了。
哪怕韩清再怎么恶心他,王越最后也没有动她,只是把她放在后院,好生养着,保证这个人不会饿死就好。
也就是这样之后,韩清身边的那个侍女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似乎她的目的并非是自己,只是盯着韩清而已。
那个女饶名字似乎江…菡萏?
王越对这个人没多大印象,只记得她这人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
他也没想到,这个菡萏居然还有这一层身份在。
少将军是不是在每一个副将的府里,都有自己的眼睛?这些人身世是否清白,他最清楚了。
无论哪个副将,府里的下人们都要经过层层筛查,才能选郑毕竟这些下人全都是自己的心腹和部下,更要为了西北军而服务。
王越没有想到,少将军居然会在自己的府里也有眼睛。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少将军居然会愿意为了一个韩清,或者,为了和韩清杠上的少夫人而不惜废掉一颗自己埋藏了许久的暗线。
或者,也不能是废了。
哪怕现在王越知道了菡萏的身份,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人给调走,还得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自己。
王越感觉很憋屈,但也没有办法,人是少将军的人,他不敢动,要把人弄走,也只有少将军一个人能把人弄走。
如今这个韩清反正也无关紧要,不如就让她盯着韩清吧,正好,还能不要再盯着自己瞧。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感觉初夏都没过多久,就突然迎来了盛夏,外面的夏蝉就已经吵闹得扰人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