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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草垛子上呆呆地望着碧蓝的空,能好久一动不动。在这个闭塞的村庄里,寂静得仿佛是深埋在古墓里的尸首,没有一丝动静。
我却知道我是活着的,因为我能听到鸡鸣犬吠,风吹草动。以及还能感受到:我那比以往跳得更平稳更欢快的心脏,在胸腔里不断跳动。
“丫丫,你这死丫头又跑到哪儿去了,再不回来老娘给你好看!”听到了吧,这就是我现在的老娘冯氏,只要她一张嘴,那里面出来的绝对不是好话。
我现在的名字叫罗丫丫,是这个家里的最的孩子,瘦干枯,脸色蜡黄,发质毛糙,看上去没一处顺眼的地方。
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这双眸子没一点神采,像个霜打了茄子的可怜。
为什么我知道自己现在这形像呢?因为刚过来的那一,正被我这个老娘往水盆里摁,在入水的一刹那,那一闪而过的形像非常清楚,那恐惧的眼神里还有一丝呆滞。
我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空,除了云,就是一片寂寥。
“你不回答我是不是?再不出来,老娘的锅铲子可不是吃素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不回答是不行了。
“来了,又要干啥?”我无力地向翻了个白眼。
“你个死丫头,非要我喊半才吱声,你是死人呐!”我那老娘穿着灰布裙衫从远处飞奔而来,手上还拿着黑黢黢的锅铲子,正在那耀武扬威地比划着。
我特别不能理解穿着这样一身行头,行动却如此迅捷。想当初刚来到这里时,穿着这破旧的衣服就鼓捣半,更遑论如此迅捷无碍地走路?
“你给我下来,都十二岁了,一点活也不干,老娘养你干什么,还不如将你淹死在水缸里,一了百了。”老娘蹦得老高,挥着锅铲向我砸来,那别在头上的木头簪子,都快戳到我的腿上了,这战斗力一般人吃不消。
“有事您就快,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再打我,我就跳河去,让你一辈子都打不到!”我就不信了,就你能威胁人,咱也照样能,我来这儿已经够憋屈的了,还受这窝囊气,搁谁谁都受不了!
“不打你也行!你舅舅来家了,你去烧点水,炒俩儿菜招待招待,表现得好一点,别给我丢脸!”老娘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看这情形仿佛是有什么猫腻,老娘这脾气,向来不搞得你精疲力尽就绝不松手,哪会轻易放过?
“你是有事瞒着我!”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哪有什么事,不过是你舅舅带来个人,家里来了客人,我们忙不过来,让你搭把手。”
“我不去,就家里这情况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好意思招待客人,你们哪儿来的底气,趁早一碗水送客得了。”我都没好意思端茶送客,实话家里连茶叶都没得喝,还好意思请客,请人喝西北风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食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做饭,别给我些有的没的,省得讨打!”眼看老娘又要急眼,只得认命!
我跳下草垛子,拍了拍身上的土,这灰布衣裳,都不知道经了几手,经纬都有些糟了,如今实在不经造,一不心都会扯出一个口子。
“我又不会做饭,你干麻非叫上我!三姐四姐不都会做饭?而且比我做得好吃多了!”我一路嘟囔着,无比郁闷。
老娘并不理会我的话,一直没搭腔,实在有些反常。
这个村子不大,沿着弯弯曲曲的路,一直从村尾返回到村头。
可能是快到晌午了,沿途的茅草房上,家家都冒着袅袅炊烟,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走进家门。
估计许多人不能理解,为毛跑得那么远?这还用问吗?我实在不想面对这一家子的遭心事,不跑更待何时!
一进家门,老娘就将我拉到堂屋,像展览似的将我亮在了众人面前。
“这丫头就是丫丫?”我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着个员外方巾,留着八字胡,一手捻着胡须,上下打量着我,像打量货物一样。
旁边还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是本村的村长大人。我别扭地往后退了退,这些饶模样一看就不好惹。
“是啊!今年十二岁了,您看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前阵子还有些痴傻,但现在好像清醒了,话也比以前利索了!”我那便宜舅舅问话时,语气里带了一丝讨好,仿佛在打帮着出售货物一样。
“这也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生辰八字能对得上的了!”村长也在不断地好话,一个个像是在极力促成某事似的。
“长相差了些,但没什么大碍,方进士也不在乎这个,只要生辰八字对上,一切都好商量!”你呀长得也不咋地,明明不到三十的年纪,搞得跟个老学究似的。
在我们那儿成功人士可不是你这样的,我不由暗自腹诽。
“那成,您看...”我那便宜舅舅,搓着黑红的大手,黑黢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贪婪之色。我不由心生警惕起来。
“你们在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实在不耐烦这样继续猜测下去,看着他们有来有往的样子,这样眉来眼去的是几个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下去吧!”村长老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问话。
呀,这帮人将自己品头论足一翻,就将自己打发了?
“你们是想将我卖了?”你丫的,这是依旧把我当傻子看待啊,我瞪着幽深的眼睛看向我那便宜老娘。
“胡什么,就你也能卖钱?统共没几两肉,卖给谁去?”完那双不大的眼睛竟闪了闪,眼见着口不对心,我的心不由沉了下来。
而坐在旁边的老爹罗青山,更是半句不吭声,仿佛和他无关一样。
“行了!大人话,孩子插什么嘴,还不下去!”我那舅舅还来了脾气,仿佛懒得理我的样子,叫我滚了下去。
“在这里,你娘舅虽然最大,但你要是卖了我,王老子,我也不依!”我恶狠狠地瞪着这帮人,自从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三不五时地饿肚子不,还时不时的挨打,是人都有三分土性。
“呀!这丫头还有几分倔性,嗯,不错!”那员外似乎更满意了,捻着胡须的手一激动,竟扯下了一根,不由裂了裂嘴。
我无语的望着苍!人又不是死木头一根,怎么会一点儿脾气没有,任你们揉捏?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最好都统统打住,否则我让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狠劲,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些个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