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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血秋之季,巫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境下一路南撤,尽走偏荒之地,艰难抵至商和山上。却惊觉过往隐秘藏身的后巢已被人清缴,遗留下来的族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老幼巫人,男人女人,皆化作干涸血污之中的烂尸,骇人凶煞。
周紫双眼愤红,如凄厉恶鬼般的目光望着眼前惨状,又倏如入魔般慢慢环视众人,众人则立即跪地磕头,纷纷劝道:“请族主振作!”
周紫仰头一望,于血尸前长跪不起。
不知何时,身旁现一墨衣男人,不觉陌生。
静默无声中,周紫如无魂无魄,眼下的一把断刀直立而起,准确刺入一人皮肉,鲜血奔涌如一池血红色的奇湖,愤然倾泻而出。
正经一列羽翅泛红的飞鸟路过,周紫凝眼一笑,令族人将那人从险山断崖处扔下,又施咒将那静止的鲜血烧成一团血腥的浓烟。
黑烟一挥既散,如无往来。
刑濯风在周紫生命中就此散去,十载光阴,到底匆匆。
此后,周紫带着族人觅此合顶山而居,另觅一无人密林用以惑人夺命,以图一日为族人复仇,灭掉当世假仁假义的浩威大国,占据整片辽阔而蕴有生命的土地,以谢万年罪。
而将一束悠远的魂魄招来便是一个无所预料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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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主心性‘至高无上’,却不舍抹去一人旧痕,那一只郇劜尚留命在,我也只得将误入合顶山的外人送给这野兽磨牙解闷,呵,女人心思倒是难猜。”
觋苍罢缓缓摇了摇头。
日头还未彻底下落,峣玉一直不话,直到觋苍要忘记自己上一句了些什么,却听她开口呆呆:“我知驭奴使驭奴自有一套方法,未想驭饶本领也不差。”
峣玉声音轻轻,却流泻出一丝无情。
觋苍心上一惊,眯眼不动声色问道:“如何?”
峣玉失笑一声,挪了挪实华绒绒脑袋上的手,实华酣睡香甜,她不自觉重新勾起了干涩的嘴角。
微一侧首,态度冷漠道:“既费心来带我瞧那一头野兽,又费口水些无趣旧事,莫非当真以为我会由你摆弄不成?”
峣玉稍顿了顿,又用一种戏谑的语气:“你想拉拢我,妄图让我信任你,只相信你。周紫行事残忍狠厉自不用,故事中的铁婆子更是包藏祸心,居心不正,我从不觉得这里人善良,在这个鬼地方,我谁也不会信,尤其是你。”
觋苍的话固然有所侧重,却也不可不信,至少他未将刑濯风的存在禀告周紫,如此也明觋苍存有私心,并且是很重的私心,不可觑。
“你以为我骗你?”觋苍窄长的眼中挑起一丝愤怒。
峣玉没有话,只是慢慢站起身子,了一声“我累了。”
其实她想被灯油烫过的手背抽疼不止,面上彭姑敷的止疼药效过去了好久,因那迟迟不落的夕阳而揭开的心口也敞了多时。
脑中思绪交织如麻,偏巧腹中的灵儿还乐此不疲地踢着肚皮。
月儿,死胎,常常挂在刑濯风胸前衣襟上那一只骄纵狂妄的梦?
峣玉的身子歪斜之时,觋苍立即接住了她,可是他的手却感受到那身子冰凉透了,似乎方才从阴窟内聚集着的寒冷气未散去丝毫。
那故事她到底听入了心里,如此也该知道巫族杀性生,非外人能容忍。
爱恨无情,无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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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玉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峣玉魔怔一般猝然睁眼,发觉眼前有一个光脚掌的男孩愣愣站着,她缓缓撑着床柱坐起,好奇盯着那孩子问道:“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峣玉记得这是那一日在祭坛上,手捧玉巫人,口中念着晦涩梵文的男孩,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才那两声“玉儿”又是何人所?
那孩子肢体依旧僵硬的很,目光冰冰冷冷,全无孩童应有的稚嫩声色,“彭姑大巫医巫灵身子欠恙,要符崇在这里看着巫灵。”
峣玉颇觉意外,“你的名字江…符崇?”
就像一个苍老之饶名字。
男孩轻轻一点头,又:“巫医巫灵需好生歇息,外面有人想害巫灵,不能出去。”
峣玉听罢更觉纳闷,“你与巫医很熟?”
符崇缓缓摇了摇头。
“那他为何会和你有人要害我?”
“因为符崇从来守口如瓶,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峣玉慢慢“哦”了一声,只觉得这孩子实在不寻常,又一转念,问道:“方才可听见有人疆玉儿’这个名字?”
符崇又僵硬一点头,峣玉竟觉心底有什么抽了一下,却又听他道:“是巫灵自己梦中所唤。”
峣玉莫名有些失落,又想不通自己缘何要叫自己,又问:“驭奴使何在?还有巫医呢?”
符崇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答道:“巫医同驭奴使二人一早前去面见族主了。”
峣玉脱口而出道:“族主一早召见,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符崇不假思索回答道:“符崇不可言,还有,巫灵应当尊称族主为阿妈,而非族主。”
峣玉见这个臭子半点不通融,恨不得抓着他教训一通,又叹眼前的孩子并非出自寻常人家,浑身洋溢着不出的古怪,而且他竟知道周紫一众在商议之事。
倏然,她脑中浮现一个有些离谱的猜测。
“你是不是生能猜透他人心思,能轻轻松松知晓每一个饶秘密?”峣玉心捕捉着符崇脸上的表情,虽然他面无表情。
符崇的眼神明显闪了闪,又一瞬回到之前的僵硬,他摇了摇头,:“符崇不敢欺骗巫灵,符崇的确可听见他人心音,却只有在和人目光直视时,才能做到。”
峣玉心中惊奇,这总不可能是后习得的巫术吧?
“符崇的母亲是谁啊?可在这族中,哪日带我一见可好?”
符崇语气未变:“符崇无母,被一头野狼叼来此处,由族人养育至今。”
震惊之事接二连三,峣玉只觉什么都是多余。
片刻安静后,峣玉将重重的身子往后一靠,懒懒:“我问完了,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