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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台暗红香木案桌,经过擦拭,包腊的木质,散发着淡淡清香。
案桌之上,供奉着一台八臂菩萨,菩萨虽,可面容狰狞,一身戾气。
菩萨普世救济,本是慈悲仁心,怎会如此暴虐凶戾?
陆羽不知。
幼时,郎中师父经常在这个八臂菩萨前打坐静心,每一次,都打坐到深夜。
他自己双手血腥,内心藏有一头恶魔,必须要仁慈与暴虐共聚一身的八臂菩萨,才能压制住。
可在陆羽印象中,郎中师父似乎永远挂着温和的笑意,每每救死扶伤,救济病人。
这样的人,心中怎会藏有恶魔呢?
得益于郎中师父,陆羽也养成了打坐静心的习惯。
……
钱家大院,由三座别墅组合而成,府深宅厚。
大院外,四五辆大型面包车疾驰而来,匆忙停下。
哗哗哗……
大群黑衣保镖从车上跳下,每两人,抬着一个担架。
一个黑衣保镖快步到大门前,大力敲响门锁!
咚咚咚!
钱家大院,骤然间明灯高晃,影影梭梭的人群往大院深处跑去。
一间豪华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浑身凶气,体型彪悍的老人站出来。
他胡如钢鬃,目如铜铃,一身筋骨如同钢筋,整个人浑身都是凶戾之气。
“大半夜的,什么事!?”
钱家家主,钱长龙!
众保镖突然纷纷跪倒在地,个个颤抖不止,面如死灰。
而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三十七具……尸体!
三十七具,连同钱家管家,钱无涯。
“这是……”
钱长龙疑惑两秒,而后怒目圆睁,大跨步到这些尸体前。
呼呼……
所有人,都听见了钱长龙,粗重的喘息声。
“三十七具尸体,都是钱家保镖,还有管家……”
钱长龙勃然大怒,突然一手掏出一把银灰色手枪,对准领头的保镖的额头。
“给老子,这是怎么回事?我钱家,何时这般惨重!”
保镖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就连眼神当中,也满是浓厚的恐惧。
额头被人用枪指着,那种恐惧感,就像被丢进深湖里一般。
恐惧感和窒息感,无孔不入。
“是管家,他突然联系我们保卫组,要求出动保镖,是钱氏商场来了难缠的家伙,必须除掉……”
“是什么样难缠的家伙,能让三十六名,训练有素的钱家保镖,个个被人割喉而死?什么样的家伙!你给我!”
保镖低下头,身体狂颤,恐惧如同湛蓝江的乌鸦一般,令人绝望。
“我们堂堂钱家,竟然遭此大辱!”
夜风狂乱刮起,钱长龙一身虎袍,尽显疯狂。
堂堂钱家,这安南市的霸主之一,向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何来别人反过来如此欺凌钱家?
钱家,颜面何存!
“传令,死士组全员!”
钱长龙,发怒了。
这头虎据安南市十数年的猛虎,终于要露出獠牙了。
猛虎出笼,血雨腥风!
……
陈家,陈府大院。
陈家本来也是安南市的豪族之一,自从八年前联姻白家后,更是借助白家的力量,一飞冲。
最后,更是凭借白家最后的资产,挤进了安南市顶级豪族的圈子。
如日中,便是陈家的现状。
踏足银行,开设商场广场,融资上虱…
一系列的贺报,令陈家自傲,自大且自负。
可,本是热闹非凡的陈家。
今日,却是死气沉沉。
只因,陈家大院内,躺着一个紫衫木棺材。
棺材里,自然是陈家三公子,陈江虎。
棺材面前,大堂里摆放着一排太师椅。
每一个太师椅上,都端坐一位不怒自威的,陈家老人。
陈江音颤巍巍,跪在棺材,和诸位陈家老人之郑
娇躯微颤,精致妆容已然掩盖不了,她脸上的惨白。
砰!
最中间的陈家老人一身黑绸花纹袍,脚踩黑虎皮靴,头戴鹤顶毡帽。
眼神如炬,不怒自威。
这是,陈家家主,陈虎山。
“陈江音,陈江虎如何而死?”
陈虎山只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就让陈江音更是巨颤。
陈虎山,在陈家积威已久,他的一言,如同九鼎!
“虎山侄儿,被陆羽所杀,女儿……没有还手之力。”
陈江音颤巍巍,完这句话,身子骨越发稀软。
纵然她为陈家夺下了白家资产。
纵然她贵为陈虎山三女儿。
可……家法高悬于陈家祖堂之内。
但凡坐视本族人被杀者,家法不饶!
这是陈家数代先祖谨遵的家法,就算是陈虎山,也根本无法无视他四周那诸多陈家老人。
那些人……有的辈分比他能大两辈。
陈虎山刀眉轻挑,把玩着大拇指之上的翡翠扳指,问:“哦?无还手之力,怎么个无还手之力?”
“据你所,那辈陆羽只是一个入伍三年的人,我陈家保镖在白家足有几十,老夫对你的话……很是不解啊。”
陈虎山身侧,一个同样虎袍鹤冠的老人道。
陈江音抬头眸子里闪过浓浓恐惧。
“那陆羽……不是普通战士,他身边跟着一个大骑长,而且……”
“而且什么?”陈虎山道。
“而且那陆羽,一身怪力,只用一片树叶就能伤人,我在他面前,根本不敢造次,那些陈家保镖,也都被那个骑长震慑得不敢乱动。”
安静……
陈家府内,数位太师椅上的陈家老人,纷纷安静下来。
……
第二日清晨,旭日东升,阳光普射。
陆羽睁眼起床,穿上衬衫和西装,一番洗漱后,缓缓走到八臂菩萨前。
点燃三根香,目光慎重地插进了香炉里。
柯冰也起了床,刚刚穿上黑色镇海制服,走到院内。
“一千个窄距俯卧撑,一千个深蹲起跳。”
陆羽头也没回,但淡然平静的声音已经传到柯冰耳朵里。
柯冰脸色微变,苦呵呵地去了院外。
片刻后,淡淡的晨训声传来。
香烟弥散,八臂菩萨巍峨不动,只是用狰狞的脸庞,注视着下方闭目打坐的陆羽。
从幼时起,郎中师父就经常让陆羽打坐凝神,收敛顽性。
多年来,陆羽也养成了这个习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的脾性,也愈发平静。
静时,如春江暖水。
怒时,如浩瀚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