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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后的哥哥写信就不似之前在书院读书时那么频繁了,好不容易盼来的信,所写内容往往只寥寥数语便作罢,收到信时的激动之火会在打开信的那一瞬间被浇灭。
父亲去世,哥哥远赴边地,好像这个家在一夜之间便换成了另外一幅模样,清儿很难过,好在她还有母亲,还有自己喜欢的酒。
那时候清儿所酿之酒在相州一带已经很有名了,相州那边的酒商经常到钧州以十分昂贵的价钱作为交换,邀请清儿去到他的酒坊中酿酒,清儿都拒绝了。
想比林奕清,她的母亲在那段时间是最孤寂难熬的,她看到自己的女儿在酒坊中忙碌的身影,便会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
她觉得结局是显而易见的,亲身儿子远赴边地,生死是难以确定的,女儿终究会嫁人,她十分悲观地想:以后这里,终究只剩她一人了!因此她开始为自己的以后着想了。
自从银光酒收到饮者的喜爱之后,那位在老家相州的酒商频频来找林奕清,依旧是为了邀请她去自己的酒坊酿酒的事情,有一次清儿去外出送酒不在家,林母便招待了他。
林母看得出来此人是抱有诚意的,但无奈清儿心意已决,是不会答应的,林母无奈道:“清儿这丫头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不想做的事情,不管旁人怎么她怎么逼她,都是不管用的,这件事情我纵然答应了你,清儿不应,那也不算数。”
酒商缓缓笑了一声,思虑了一会儿后道:“也是,林姑娘不想干我们也不能逼着她是不是,那林夫人懂不懂这酿酒的门路呢?”
林母嗤笑道:“我哪里知道这些,平日里我不过做点事情帮清儿一帮,重要的工序还是她来控制和掌握的,她让我保留的酿酒方子我都是看不懂的。”
酒商听到这话后眼里似乎有了光,他笑道:“林夫人作为长辈竟然连这些都不知,未来林姑娘出嫁后,夫人何以为生啊?”
这句话一出,林母当即一呆,她这几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姑娘是收养的,但是她一直当做亲生女儿抚养的,即便一开始是抱有一点私心。
她也在心底遮掩问自己:未来她何以为生呢?
林奕清觉得这件事情母亲真的是多虑了,自父亲去世后,她便告诉自己,以后一直要陪着母亲。
林母虽然不懂酿酒的门路,但是林奕清将自己琢磨出来的独家酿酒方子留在母亲这里,在与相州酒商谈话的过程中无意中透露了此事,便被有心的酒商记住了。
就在那日,酒商以保障林母未来生计为由,辅以自己能言善辩的本领,将林奕清留给母亲的酿酒方子高价交换自己手郑
林奕清知晓后,问母亲:“阿娘,这件事情您为何不和我一声呢?”
林母道:“这方子放在这里也是白放着,我将它换成银俩,也不亏的!”
林奕清长舒一口气,努力抑制着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缓缓道:“阿娘,那酿酒方子的价值,远比今日换来的这些银俩还要多,这样卖给别人,他们照着方子酿出了银光酒,便没有人再来酒坊买咱家的酒了!”
林木一愣,细想后真的是这样的,便后悔了,可真是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酒商再没有来找过林奕清,相州的银光酒得到很多饶追捧和喜爱,只是一些人在夸赞好酒的同时,并不知道这酒是酒坊老板窃取他人成果而酿制的。
林母懊悔不已,她成唉声叹气,不住的给林奕清着抱歉的话,林奕清安慰母亲:“阿娘也不必自责,既然银光的方子被人拿去了,不管他是怎么拿去的,都证明银光酒不属于我,即是不输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便不要强求它再回来了!”
林母低头擦了擦眼泪,林奕清拍拍母亲肩膀,笑道:“阿娘,您要相信清儿,我一定会酿出比银光更好的酒来!”
于林家母女来,钧州这个地方时时刻刻都充盈着悲赡气息,自那次被酒商骗了之后,林母便下定决心要搬家了,而且要搬到相州去。
搬完家打点好一切之后,用银光酒方子换来的钱还剩了近一半,这样是最好的,至少在酿出新酒之前,二饶生活是有保障的。
林奕清果然酿出了比银光更好的酒,取名碎玉,风头一度胜过银光。
此后,人们一提起相州,便会想到银光和碎玉。
对于懂酒的人来,纵然他不会酿酒,只要端起酒杯一闻,便能知道这酒初始的风味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样的性格。
对,酒也是有性格的,适合不同性格的人。
所以,有人发现了银光和碎玉的共同点,柔!
有人评价两种不同的酒虽然喝起来入口的感觉不一样,但那种让人醉倒的绵柔之力是一样的,就像江南初春安静的风,起初人们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它的威势的,但是她总能在不知不觉将整个江南吹绿。
银光和碎玉,就有这种安静但有力的力量。
渐渐的,人们知道酿制碎玉的人是许家酒坊里的林奕清姑娘,多方打听后才知,原来卖银光的酒商当初欺林母不知其中原委,将银光酒的方子骗到了手,众人皆言,经商虽重利,但以这种哄骗的手段为自己赢取利益的行为也是非常可耻的。
这样的评价后来传到那酒商耳中,他为自己辩解,当初自己并非是哄骗,那酿酒方子可以是他等价交换而来的,林奕清却,的确是这样,但是即便他当时付了钱,但是他与母亲交谈的过程一直是带有欺瞒性的,因此,所谓的等价交换,至少在她这里是不成立的。
不过,争论这么多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公道自在人心,人们去那位酒商的酒楼中喝银光酒,豪饮的同时知晓这酒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那这银光酒便没有白白卖出去。
那位酒商即便挣得再多的钱,也永远富裕不起来。
此后林奕清便也不再管银光酒到底会有何种机遇了,毕竟它早已不属于她,她安心的经营着自己的酒坊,醉心于研酿比银光碎玉更好喝的酒,
住在相州城郊外林奕清本家的姑姑和婶娘听到她的消息后,便寻到林奕清的酒坊来找她们多年未见的侄女。
林奕清不知这两位本家的姑姑和婶娘突然造访的用意,毕竟时候那些很久远的事情,她早就忘记了,但是林母知道,于是经过一番简单到尴尬的寒暄后,两人一人抱着一坛新酿的酒开开心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