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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同时进入嵩阳书院读书的人,有林淏、袁琮、程棋等。
一开始,因程棋年纪比较大,又因他与许家比较熟,所以许令仪便每日逮着程棋欺负,每次被捉弄,程棋也不言不语,默默起身挪个位置便作罢。
不过,许令仪只是单纯的顽劣好玩,并不是欺软怕硬的霸凌行为,总是招惹他人,也是希望有人可以陪他一起胡闹,在家的时候有妹妹陪着,还不至于无聊,但在这书院中,便没人陪他玩闹了。
招惹了程棋一段时间,见程棋不理他,便也觉得无趣,也就不再去找他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又与袁琮闹到了一起。
两人在一起经常欺负同窗,在程棋的印象里,他总是看见许令仪与袁琮两人被先生罚站,可能嵩阳书院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二人被罚站的痕迹。
不过有时候,程棋会稍微的袒护一下许令仪,比如一次在讲堂没听学时,他明明看到许令仪将一只毛毛虫扔在了一位胆子较小的同窗的书案前,那位同窗被吓得尖叫一声随即将书本高高扔出,待先生问是谁在捣鬼时,无人回应。
先生便直接问程棋:“方才谁在闹?”
程棋起身拱手恭敬回应:“先生,十分抱歉,弟子方才低头读书,未曾注意到!”
被许令仪捉弄的那位同窗气到脸颊通红,将在座的所有人都瞪了个遍,他也不知道是谁扔的。
而许令仪怀里揣着一小布袋子的毛毛虫,坐在书案旁低头龇牙坏笑。
这个时候,一直静默不言的林淏,突然起身拱手道:“先生,是许令仪!”
许令仪听到后倏然抬头,他眦着牙坏笑的嘴立即闭上了,不过他倒没有觉得害怕,所以神情也就不是做了坏事被人发现后的紧张了。
他满脸好奇地扭头看着林淏,眼里散发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神奇!
林淏说完后,看了一眼许令仪,继续坦然道:“此时他手里还有虫子!”
先生走了下来,将他揣在怀里的布袋子夺了去,在拉拽的过程中,布袋子的口子张开了,里面的毛毛虫被倒了出来,掉落在地上,有几只吊在了许令仪的肩膀和衣襟上,慢慢地蠕动着。
先生的手里也落下一只,他急忙拍掉,这一举动又惹得许令仪低头偷笑了起来。
先生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许令仪,喝令他去外面站着,没有他的命令,不许离开讲堂门前半步。
此时,趴在桌上睡醒的袁琮打着哈欠看到许令仪从自己面前经过,迷迷糊糊地问:“又被发现了?”
许令仪快速回应:“被举报了!”
袁琮又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道:“谁这么无聊连睡觉也举报C吧,我认了。”说着就要起身准备接受罚站。
与他已经错过身的许令仪扭头笑骂道:“关你屁事X去坐好!”他这样说着,与袁琮同坐的同窗已经将袁琮拽着坐了下来。
那一次,没有袁琮作陪,他一人在烈日下站了一下午,傍晚被袁琮扶回寝房后,他一言不发地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因昨日在烈日下站了近四个时辰,便中暑了,晚上袁琮做完功课,发现他不对后便立即给他灌了一碗解暑药汤,这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许令仪翻身坐起,思考着今日的课业他是上不了,不过他不仅不会因缺课而惆怅,反而为此感到十分欣喜。
起床收拾一番后,从柜子的最深处找出自己从各处搜集来的医书,带上笔墨,便出门了。
许令仪喜欢在各处闹,因此这嵩阳书院那处地方安静更适合一个人看书,他一清二楚,寻来寻去,来到一棵古柳树旁。
树荫浓密,鸟鸣清脆,惠风轻柔,的确是个静坐看书的好地方,柳树旁有石桌石凳,许令仪便将医书置于其上,认真研读起来。
和风吹着柳枝来回荡漾,轻柔的簌簌声音合着书院讲堂里的声,反而使得周围更加静谧。
只是有些奇怪,这静谧的簌簌声中,竟然还伴随着脚步声。
许令仪埋头看着医书,乍然听到脚步声,倏然抬头看去,隐隐看到走廊树荫浓烈处缓缓走来了一人,待看清是何人后,他笑着收起石桌上的医书和笔墨,走到柳树下,一跃跳了上去。
他设法让树干挡住自己的身体,闭眼龇牙咧嘴满心欢喜十分激动的等着来人走到着柳树下,并在心里盘算等会儿如何才能捉弄到那人。
那人走进了,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树荫下的石凳上,四处望了望,见无人后,才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摊放在石桌上看了起来。
许令仪看的是医书,这些书在书院中并非禁书,但若是被先生们看到,总要落个不务正业的骂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会在骂完后将书收走,这就很糟糕了,因此他只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偷偷的看一看。
不过话说回来,能让许令仪这么激动的人,当然是昨日在讲堂上亲口指认他捣乱的林淏了。
许令仪在树上暗自思忖,躲在这里看书,难道他看的也是医书?这样想着便缓缓探出头想一看究竟,不曾想夹在书里的小楷笔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笔一掉下来倒是真的吓到了正在树下静读的林淏,他迅速合上书将其揣进怀里,然后站起来转身朝树上看去。
林淏冷峻的神情把树上的许令仪给逗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就把林淏给吓到了,这算是捉弄成功了!
许令仪坦然的对视着林淏犀利的眼睛,他抱着书本从树上跳了下去,坦然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笔,又十分坦然的朝林淏走了过去。
许令仪站在林淏面前,坦然的摊开怀里的书,笑道:“我来这里看医书,林兄看的什么呀?”
林淏低头看了一会儿,缓缓从怀里掏出自己方才看的书,最后摊开,平静道:“兵法。”
许令仪笑道:“想不到林兄对兵法感兴趣!不过如今崇文抑武,即便你日后参君入伍,怕是也得不到任何重用吧!”
林淏坐回石凳上,淡淡回应道:“那又如何?难道崇文抑武便要将武弃之不用了?”说着淡淡瞥了一眼许令仪手里的医书,问:“许公子看医书又是为何?”
许令仪坐在了他对面,笑道:“你质疑的也有道理!只许我看医术,很简单了,以后治病救人啊!对了,林淏,要不日后我们便约好每日来此地看自己喜欢的书,如何?”
林淏淡淡道:“我看书时不喜被人打扰!”
许令仪无所谓的哼了一声:“不喜就不喜,这地方是我先发现的,你自己若是不喜被打扰,便另找其他地方吧!”
林淏闻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拿起书,一言不发地走了!
许令仪看着林淏走了,等林淏的身影重新隐没在树荫中时,坐在石凳上的许令仪对着他的背影十分得意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