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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焱是被顾淼拽到后台咖啡厅的。
好在贪杯的人多，后台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冲这点，秦向焱还能勉强接受。
三人落座，咖啡摆上，顾淼收紧衣襟，道：“到底什么事，说吧。”
肖楠看了看事不关己的秦向焱，哑然失笑，答：“在我说之前，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不参与。”秦向焱答曰。而后打开平板，开始看剧本。
“那我看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吧？”肖楠泯然一笑，看向顾淼。他本是好心，若对方不领情，他也没有说的必要。
“来都来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顾淼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身体倒是瞬间暖和起来了。方才与那些名流周旋，喝下不少酒精，此刻回去也不是办法，至少等酒劲过去了再说吧？
“高山掌握了M先生偷税的证据。”
肖楠一句话说完，不光是顾淼诧异，秦向焱也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望着他。
大家心知肚明，以M先生的级别，若真犯了错，究竟意味着什么。况且，“私生子”风波还未散开，现在再来这么一下，怕是拥有都洗不清了。
“高山不是答应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吗？”
顾淼的第一反应出卖了她真实的想法。的确，M先生偷税，似乎大家并不意外，大家所诧异的是，这件事竟然被发现了。
“高山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上次秦……你去他公司这么一闹，只会让他狗急跳墙，只要找到机会，他必定反击。”
肖楠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秦向焱，仿佛在指责他那件事做得不妥。
没想到，秦向焱仍是不以为然，道：“他不敢再乱来的。”
“你这么肯定？”
“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又怎样，此事与我无关。”
秦向焱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寒战。M先生这事一抖出去，肯定会落马，然而秦向焱却能无动于衷。
肖楠只用了一会儿消化自己的情绪，而后低头前笑，自叹道：“是我看错了你秦向焱，我原本以为你会在意，没想到……算了吧，看来这番谈话确实是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肖楠起身，任凭顾淼怎么挽留都没有用。顾淼只能追了上去，“他就那样，你跟我说吧，高山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肖楠回过头，看着顾淼比秦向焱着急十倍的神色，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可还是难掩失望。
“你果然很在乎他，在乎到连他身边的人都在乎。”
“不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况且高山是因为我才……”
“行了，别解释了。实话告诉你吧，高山的父母都是政界人物，而且他父亲与M先生暗中较劲已有很长时间了。这回他是接着报私仇的名义要把M先生拉下台呢。”
“是这样……”
顾淼心中一颤。她恍然回忆起半年前冯若卿第一次见高山父母时，曾说过对方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她竟把这事给忘记了。
“高山本来想借我的手把消息放出去的。可是，淼淼，我知道，不管我做任何事你都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认输，我退出。”
肖楠说出这句话时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泰然。他曾经迷失得厉害，但现在，当他意识到这只是自我感动的牺牲时，他不要了。
“谢谢你。”
顾淼轻叹一口气。两年了，纠缠了两年，终于从肖楠口中听到这句话。
“话我就说到这，不过，我看里边那位似乎并不在意。我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这件事牵扯到政界人物，这不是我们这些媒体人能惹得起的。人家亲生儿子都不在意，你也别管了。”
“我知道。”
……
肖楠离开了，顾淼站在原地作了短暂的思考，等她回来时，秦向焱已经把她那杯咖啡也喝完了。她坐下，喝着已经变凉的水，道：“我知道你也着急，只是不想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现在当务之急，是让M先生知道这件事吧？好歹有个防范。”
“自己作出的事，有什么好逃避的？偷税可不是小事，他那么大官白当了吗？”
秦向焱简直嗤之以鼻，可尽管如此，也难掩他眼底的忧伤神色。
……
两日之后，正当顾淼因为联系不上M先生而焦急万分时，M先生忽然给她来了电话。他是用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起初顾淼以为是找秦向焱约戏的电话，不接，可连着响了好几次后，她接了，M先生的声音及时传来：
“方便见个面吗？”
他说，仿佛提前知道她要见他似的。“我一直联系不上您。”
“号码被监听了。”
顾淼倒吸一口气，她没想到像M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也会没有自由的时候。
见面地点约在顾淼家附近的一家茶馆。顾淼本想约上秦向焱同去的，可转念一向他肯定不去，与其如此，不如来个先斩后奏，免得秦向焱也不让她去。
……
只隔了些许时日未见，M先生像换了个人，憔悴不已。一见顾淼，倒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隐藏了太多寒意。
“您最近还好吗？”
顾淼给他倒了茶，两人之间升起一抹白烟。“还好。”M先生望着杯中茶，凄凄一笑，顾淼趁势追问：“为何电话会被监听？”
“非常时期。”
M先生惜字如金。抿了热茶，眉宇间的寒气逐渐消散。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顾淼先不急着说自己的事，M先生能主动找自己，肯定有什么重大事情。而且……而且她直觉那件事会比自己这件事还重要。
“我要走了，去国外。”
“这么突然？”
“那件事……之前拜托你的事，希望你帮我完成它。”
M先生说的是留给秦向焱的东西，过了一个多月，顾淼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
“您为何突然要离开？”
顾淼攥紧手中杯，她预感M先生已经遇到**烦了。
“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这件事还麻烦你不要告诉他，那些东西……我想了想，既然他不肯接受，不如就归入你名下吧！”
“这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顾小姐，”M先生竖起食指，挡在唇前，“请你看在一位老父亲思念儿子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吧。我知道，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我也很信赖你。这辈子，我做了太多错事。不光是对他，对他母亲，对我现在的妻儿更是如此。我已没有办法弥补，但求在我力所能及之内，为他尽的最后一点父亲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