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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上抑郁症的人会在很多个时刻被某一件小事搅乱,陷入情绪的波涛汹涌中无法自拔,更严重者,会出现自杀倾向。
这是顾淼在查询关于抑郁症资料时看到的,其实关于抑郁症她了解的不算少,以前做记者时也曾采访过抑郁症患者,可当它真正出现在自己身边之人身上时,她慌了。
原来很多情绪在落在自己身上时会失去理智,她花了两个月时间尽量给秦向焱一个陪伴的感觉,可他还是尝试结束自己生命了。
……
顾淼拿起那把剃须刀,尖锐的刀锋在灯光下格外冷冽。她想象着昨晚,秦向焱就站在这个地方,待着绝望的心情尝试让身体的疼痛替代心理上的煎熬。
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是什么致使他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顾淼尝试用指尖划过刀锋,感受到了一股阴凉的气息,倘若再加些力气,那抹阴凉就会变成疼痛了吧?
……
她把剃须刀扔进脚下的垃圾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卫生间,关上灯,提着垃圾袋出门了。
他把袋子扔进小区门口最大的垃圾桶里,好像只有这样那些危险的东西才会远离秦向焱。她上了车,驱车前往机场——冯若卿是晚上将近十二点的飞机,现在出发的话刚好赶上她出来。
几月未见,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冯若卿说,两人已经在电话里约好了:接上了人,先去宵夜摊吃东西,彻夜聊天,把酒言欢。这些话都是顾淼说的,冯若卿只负责嘲笑,说她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文青的毛病,说话都文绉绉的。
夜晚的道路总是宽敞的,车子在路上畅通无阻,这多少让顾淼的心情变好了些许,于是不由加快速度,提前十几分钟赶到了机场。
……
她把车子停下,走出车外刚点了支烟,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居然是上次在风潮有过一面之缘的长发男子。顾淼只觉得眼熟,已喊不出名字来,幸而对方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我是许师。”
“我记得。你就是肖楠说的……笔杆子。”
顾淼微微一笑,眼前这位男子虽看着年轻,但却是一副艺术家的气质,看来在业内已有很大的名气。
“你怎么在这里?”许师看来是刚下飞机,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等人。”顾淼将手中的烟掐灭,许师的眼睛顺着剩余的烟雾缭绕的方向,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抽烟。”
“干我们这一行的,写不出东西抽两口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觉得奇怪,可你……我的确挺惊讶的。”
“怎么,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错误的偏见不成?”
“不算偏见吧,就是觉得像你这样清新脱俗的美女不该抽烟。”
“那你还是见得少了。”
顾淼跺了跺脚,外头是真的冷。许师顺着她的话又笑了笑,四处张望,道:“有机会详聊,我的车来了。”
顾淼露出客气的笑容,目送这个年轻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随着夜色消失在众多车辆当中。
直到车子走远了,她才忍不住咳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抽烟,居然被他撞见了,只能说是见鬼了。
顾淼又在冷风中站了有几分钟,直到身上的烟味都消散了才上了车。冯若卿是在大约十分钟之后出来的,顾淼远远地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朝这边快步走来,于是摇下车窗招了招手。
“太冷了!”
冯若卿上了车,长舒一口气,两人对望许久,顾淼先开了口:“你没说谎,真的胖了。而且胖的不止一点点。”
“我谢谢你这么诚实的夸我。”
冯若卿一说完,两人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她们独特的打招呼方式,一般人很难理解。
“你要是个男的我现在肯定立刻马上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女的也可以呀,友谊大过天嘛!”
冯若卿说完,也不管顾淼是否愿意,直接张开双臂拥了过来。
……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隔着不太清晰的夜色,冯若卿那张劫后重生的笑脸忽隐忽现。真好。顾淼想着。她的好朋友终于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全新的自我回来了。
“是不是所有旅行都能让人重生?”
车子开在路上时,顾淼好奇问到。冯若卿哈哈笑着,说这是因人而异啊,天赋异禀的人顿悟得比较快,悟性不足的人跑遍全世界也还是那个熊样。
“我不允许你用自作聪明的方式骂我。”
顾淼可怜兮兮说到,又惹得冯若卿一阵大笑,“能听得懂我的选外之意,说明你也不傻啊。”
“我当然不傻,傻的人哪有资格做你朋友?”
顾淼侧过头,两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无尽的小玩笑伴随着车内起伏的音乐前进着,直到车子抵达了宵夜摊,冯若卿已经笑出一身汗了。
“我太想你了,淼淼。真的,这几个月我谁都不想,就是特别想你。”
在下车之前,冯若卿忽然正经道。顾淼戴上围巾,看着她:“话别说太满,你这样会伤透你爸妈的心的。”
“他们才没空理会我呢!”
……
两人直奔上次的龙虾馆而去,冯若卿扬言要不醉不归,她要闻着这城市的夜色醉倒在路边。顾淼说行行行,你是贵客你说了算。
两人坐下时,龙虾馆老板笑嘻嘻走了过来,闲聊两句,竟然还记得她们。顾淼正觉得奇怪,冯若卿却一拍桌子,道:“这可是你的成名之地,被超模尹芙蕖打了一巴掌,不记得啦?”
“对,你揭我伤疤了。”
顾淼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门口的位置,那可是她被打的地方。为了表示自己的英勇和愤怒,她当即吞下一杯冰啤明志。
“时间过得真快。”
杯酒下肚,冯若卿渐渐回到了以前的模样。顾淼知道,她这是触景伤情,想起往事来了。
关于高山干的“好事”,她至今不敢跟冯若卿说。有些人,分开之后已经足以让人痛恨当初怎么瞎了眼会看上他,若再在此之上加上一些难堪的事件,恐怕更是郁结难解,真恨不能跳回过去掐死几年前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