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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多了几道异样的眼光,冯姨娘的,下饶,掺杂的多是轻蔑的意思。唐锦兮却淡淡然地笑,这唐攸着实太不高明,姜氏到底是她生母,她来这闹,姜氏若顺了她,责罚了自己,难免惹得闲言碎语。姜氏必定要公正严明,再者,她话里的成份有几分真实,追究起来,却是讨不了好。
姜氏是聪颖之人,自然不会摆起脸来同唐锦兮质问,她清冷着一双眸子,睨着跪倒在地的兰珠,厉声道:“哭哭啼啼做什么,究竟发生何事还不快道来!”
兰珠偷偷瞧了眼唐攸,见她暗自使了眼色,才声啜泣:“回夫人,姐一直关怀体恤下人,昨儿个清雨去了兰苑一夜未归。姐心里着急一夜,今早,便要奴婢一同随着去同锦兮姐问问何事,不想锦兮姐摆着架子在屋里酣睡,硬要姐等了许久。奴婢委实气不过,便嘟囔了一句,姐当即责备了我。不想锦兮姐却不饶,冲出来便吩咐下人教训奴婢,奴婢这手腕便被硬生生折了。”着,她眼眶又红了两圈,甚是惹人心疼,“姐看不过,心疼奴婢,想为奴婢求情,锦兮姐得理不饶人,嘲讽她曾是庶女身份,不知尊卑。”
唐锦兮闻着周围一阵唏嘘,瞧见姜氏把眸子转向了她,面上虽不及先前温文,声音却是轻柔:“锦兮,你可是这下人了胡话?”
兰珠把话到这份上,姜氏还处处为唐锦兮留着面子,唐攸气得牙痒痒,只能干瞪着唐锦兮。
倒没料想唐锦兮也不反驳,轻巧地点了下头,应声:“归纳的不错。”她抬着眸,噙着笑意望着唐攸,表情甚是狂妄:“手是我命人折的,话也是我讲的。难不成我堂堂唐家大姐,不是屈居人上?还是教训个不懂事的下人也得遭人诟病不成!”
姜氏虽一直隐藏得很好,此刻面上也不由一僵,转瞬即逝,这唐锦兮的话虽狂妄蛮横,却也不假。她若软声软气赔了不是,下人们心里却不免有了蔑视,底下传言她唐大姐心胸狭隘。可如今她索性承认摆了这架子教训了,下人们虽气愤,却是无话可的,这世道本就是高低贵贱分明。只是她如今不仅拂了唐攸的面,更是把自己也不放在眼里。
气氛一瞬便凝了起来,屋子里头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唐攸本是气极,这会却是不由冷笑:“你唐大姐身份尊贵,教训个下人自然有理,可若不分青红皂白体罚了下人,不知还有没有王法可言。”话间,她已一把扯出清雨,清雨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低着头也不敢看人,颤巍巍地挽起袖子。
众人不由一惊,她纤细柔嫩的手臂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红的鲜艳,明显是新伤。
姜氏沉着眸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清雨哆嗦了几下,却不敢应话。唐攸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有母亲为你做主,你怕什么!”
清雨突然磕了两个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回夫人,昨日姐姐清漱随锦兮姐回府,清雨因甚是思念,便斗胆去会见姐姐。不想还未见到姐姐,便碰见了锦兮姐,锦兮姐先前同姐有过口舌之争,又认出奴婢是姐的丫头,便抓了奴婢一阵毒打,到明了才放奴婢回去。”
唐攸冷笑:“母亲,如今人证物证惧在,她唐锦兮私用家法,教训了我的丫头,还请母亲秉公处理。”
唐锦兮盯着哆嗦的清雨,此刻面色却是彻底寒了下来。她刚承认仗着身份,教训了下人,如今看着情形怕是百口莫辩。
一直静默不语的杜姨娘,却突然开口:“夫人姐,一事论一事,我想事情不能较这丫头的一面之词。昨日锦兮姐赠了瑶儿一个镯子,我思前想后,便带着瑶儿前去道谢,与锦兮姐促膝长谈了许久,也不见所谓的毒打一事。”
唐锦兮一怔,不明白杜姨娘为何谎,开口替她解难。倒是唐攸一口咬定:“你菌,可有何证据?”
杜姨娘倒未应话,一旁的唐瑶脆生生开口:“兰苑里头靠窗沿,有一把高脚几,上头插着三支新开的黄腊梅,是瑶儿折了给锦兮姐姐送去的。”
众人一怔,又听杜姨娘开口:“夫人应该知道,兰苑里不曾栽种过黄腊梅树。”
唐攸这番低头想来,她是见过那三支黄腊梅的,放得格外显眼。
姜氏唤了一直立在门外的佟妈妈回话,她也道确实是见过那三支黄腊梅。
唐攸争辩:“即便杜姨娘去过兰苑,没亲眼瞧见唐锦兮打罚了我的丫头,却也不能不是她命下人下的手。据我了解,她的下人身手可凶悍得很。”罢,意味深长地撇了眼立在唐锦兮身后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