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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将药材全都找齐后,她额头上已出了好多汗,她咬了咬牙,骂了声,“什么破大夫,连药都开不齐,我若是真因此落下残废定然寻他们算账。”
她一边说一边重新跳着回了躺着的地方,将药材一个个的放在嘴里嚼碎了,又吐到了手上,撩开裤子将药全都敷在了伤口上。
敷完后,她忍不住龇了龇牙,熄了烛火,重新躺了下来。
翌日,楚梓芸几人在用早饭的时候朗白便将昨日看到的这一切都说了,楚梓芸听罢忍不住勾了勾唇,既然这小姑娘不是什么善茬,那她也没必要再怜香惜玉。
邢承席将一个包子吃下肚后才感叹道:“这小姑娘也挺狠的啊,为了接近小师妹,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这腿怕是她自己让人砸断的,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狠角色啊?”说到‘狠角色’这三个字时,他语气里带上了讥讽之意。
楚梓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也想知道,不过我可以笃定,这小姑娘和她的‘爹娘’我都不曾见过。”
邢承席又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这已经是他吃进肚的第四个大肉包子,“那就奇怪了!要不直接对那小姑娘上刑,你师兄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毒药,且短时间内她还死不了,要不要试试?”
楚梓芸摇了摇头,“我还要用这姑娘钓出她后面的人来呢,先对她好点吧。”
邢承席‘哦’了声,似是有些失望。
这时,楚闻寒忽然道:“朗漠清,这不会是你得罪的人吧?”
朗漠清皱起眉来,想了想没说话,因为无关紧要之人,他从来不会记,所以一时间,他真不确定这会不会是他的仇家?要说起想他死的人,想来应该数不清。
朗云笑道:“楚世子放下,那小姑娘我从未见过,想来与主子无关。”顿了下,他又道:“不过也有可能主子曾得罪过她的爹娘。”
众人:“……”
楚梓芸将碗里的粥吃完了,用帕子擦干净嘴才道:“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不急,就当是给我们路上添点乐子。”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行人用完早饭后便去了医馆。
宁玉一见到楚梓芸便强撑着坐起身来,“姑娘,您终于来了,我还……还以为您不要我了呢。”
楚梓芸走上前,扶住她,笑道:“怎么会?”她唤来楚毅,“将她抱上马车。”
楚毅领命,走上前来,宁玉乖乖的任由他抱上了马车。
在楚梓芸上了马车后,朗漠清也跟了上来。
楚梓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宁玉睁大眼好奇的看着朗漠清,看了片刻,她低下头来,不好意思道:“姑娘,这位大哥哥生得可真好看。”
楚梓芸忍不住笑道:“嗯,是长得不错。”顿了下,她问道:“你多大了?”
宁玉道:“十二了。”
楚梓芸点了点头,“你太瘦了,以后我会给你吃些好的,将你养胖一点。”因瘦的过分的原因,还真瞧不出来她已经有十二岁了。
宁玉点了点头,笑道:“姑娘,你对我真好。”
楚梓芸笑了笑,过得片刻,她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你是不是愿意一直跟在我身边?”
宁玉点了点头,“嗯,姑娘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楚梓芸道:“好,不过我们大户人家自有大户人家的规矩,你既然已经决定跟着我了,那卖身契自然要签一份,还有以后在我面前莫要再称我,而要称自己为奴婢,知道了吗?”
宁玉一愣,小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僵硬,不过只一瞬她脸上便又恢复了笑容,“嗯。”
楚梓芸满意的点了点头,“卖身契等我们到了下一个城镇再签吧。”
宁玉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点了点头。
楚梓芸便不再说话,只拿起一本话本看了起来。
宁玉低下头来掩盖住眼中的怒意,过得片刻她又抬起头来,问道:“姑娘,不知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这又是要去哪儿?”
楚梓芸的眼睛没离开话本,漫不经心的回道:“京城,现在准备前往北武国。”
宁玉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眼里带着羡慕,“京城?我听我娘说那里可是个特别繁华热闹的好地方,姑娘,您去北武国做什么啊?”
楚梓芸扫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我不喜欢没规矩的奴才,我方才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
宁玉愣了下,继而苦着脸道:“姑娘,我……”
她还欲再说,楚梓芸便冷声打断道:“若是你连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那也别跟着我了,到了下一个城镇,你便离开吧。”
宁玉垂下眸来,掩盖住眼中的恨意,随后抬眸看向楚梓芸,“姑娘,您别赶我走,奴……奴婢知道了。”
楚梓芸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点笑模样,“至于我去北武国做什么这不是你一个做丫鬟的该问的,你遇到一个像我一样心善脾气又好的主子问这些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若是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你问这个便是犯了她的忌讳,少不得要挨一个嘴巴子,所以,不该问的别问,一个丫鬟最应该做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吗?”
宁玉不得不点了点头,心下怒意直往上烧,心善、脾气好?您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心下冷笑不止,没关系,再过不久,自己自然会让她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楚梓芸心下憋笑,面上还不得不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她不再多言,继续看起话本来。
宁玉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只能躺着,心里却憋屈难受得厉害。
她偷偷看了眼对面那男人,发现他的目光落在楚梓芸的身上,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果然是这样!
中午用午饭时,楚梓芸待宁玉用完饭后,便准备给她敷药,宁玉看了眼她手中拿着的药碗,小声问道:“姑娘,这药碗里的药是?”
楚梓芸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这碗里的是昨日那大夫给你开的敷在腿上的药,现在我们来将昨天的药换了吧。”
宁玉脸色一下子变了,她赶紧摇了摇头,可怜兮兮道:“姑娘,我……奴婢不要,这药一敷到腿上奴婢的腿便疼得厉害,姑娘,就让奴婢这样吧。”
楚梓芸声音温柔,“傻孩子,这也是为你好,你若是不敷这药的话,你的腿哪里会好?”
宁玉只拼命的摇头,伸手就拽住了楚梓芸的衣袖,“姑娘,奴婢不要,求姑娘您了!”
楚梓芸蓦地沉下脸来,声音有些严厉,“你还想不想你的腿好了?你不是说等你能动弹了,便可以伺候我吗?难不成你想永远躺在床上,让我这个做姑娘的来照顾你一辈子吗?”
宁玉愣了下,赶紧摇了摇头,“姑娘,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奴婢之前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心下当真是恨死楚梓芸了,但她不得不忍耐住。
楚梓芸点了点头,“好,那现在你就乖乖的让我替你上药。”
宁玉只能点了点头,这次眼里是真的有了泪,被楚梓芸给气出来的。
楚梓芸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的笑容,替她将之前敷在腿上的药全刮了下来,重新给她敷上药,敷完后,她脸上的神情才重新柔和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宁玉的脑袋,笑道:“刚刚姑娘我不是有意说那些的,我自然信你想要好好伺候我的心思,你也应该明白姑娘的一番苦心吧?”
宁玉心下怒火越烧越旺,就算是她让人打断自己腿的时候都没哭过,可是现在她眼中的泪水是真的要掉下来了,偏偏她还不得不点头,“嗯,奴婢知道姑娘都是为了奴婢好,想让奴婢的腿开些好起来。”言罢,她眼中的泪水便掉了下来。
楚梓芸赶紧伸手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怎么又哭了?是不是伤口真的很疼?”
宁玉点了点头,楚梓芸道:“你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还有好一会儿我们才会继续赶路,路上颠簸,可就没这么容易睡得着了,所以趁着现在多睡会儿。”言罢,她便拿着碗下了马车。
她刚下马车,宁玉再也掩盖不住眼中的怒意和恨意,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日后,她定要将楚梓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她相信已经过不了多久了。
脸上的表情还未收回去,车帘便又被掀开,楚梓芸站在车外,手里还拿着一个纸包,她愣了下,语带迟疑道:“玉儿,你方才脸上的表情好可怕,你这是怎么了?”
因没能将脸部的表情及时调整过来,宁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此刻她的心砰砰直跳,当真是被楚梓芸忽然出现给吓到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姑娘,我……奴婢方才是想到了爹,所以才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奴婢吓到姑娘了吗?”
楚梓芸摇了摇头,“没有。”她将纸包递了进去,“这纸包里的是蜜饯,你吃吧。”
宁玉伸手接过纸包,感激的笑了笑,“姑娘,您对奴婢真好。”
楚梓芸笑了笑,便放下了车帘。
她走到路旁拿起水壶喝了口水,邢承席问道:“方才我都看到那姑娘脸上的表情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楚梓芸笑了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什么时候她不装了,什么时候我就不欺负她。”
邢承席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下突然觉得那姑娘碰上小师妹,也算是她倒霉。
“小师妹,我觉得你比我狠,若是她落到我手上,我不过只会给她用点药,你这样她些许过不了几日就会崩溃。”
楚梓芸道:“我倒是觉得不会,她连腿断了都能忍得下来,我不过是吓她一吓,她若是这样就崩溃了,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邢承席龇牙一笑,“要不要我帮帮你,让花花去吓一吓她?”
楚梓芸摇了摇头,“二师兄,你的花花约莫没几个人会害怕,尤其是学医的,指不定她还觉得这花蛇是个宝贝,直接就取了它的蛇胆呢,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
邢承席:“……”怎么说的他的宝贝花花这么没用!这世上,像你一样彪悍的姑娘他也没见过多少,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众人休息了半个时辰便继续赶路,楚梓芸踩上矮凳刚准备上马车,朗漠清便直接上前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往后面那辆马车走。
楚梓芸不得不抬手勾出他的脖子,“你干嘛?”
朗漠清道:“陪我坐到后面那辆马车去。”
楚梓芸道:“我不要,我还得多关心关心那小姑娘呢!”
朗漠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你最厉害。
但最终楚梓芸还是反抗无效,被朗漠清抱进了马车里。
就这样过了几日,每日中午楚梓芸都会过来给宁玉换药,但待在这辆马车内的时候却很少,大部分时候,宁玉都是一个人待着。
听得外面的人说笑,宁玉有点无聊。
半个月后,众人到达了江南最大的一个城镇云水镇,准备在这个小镇上待上十日,暂做休息。
还是提前寻好了一座宅院,这大半个月,宁玉右腿膝盖上的伤已经结了疤,右腿也在慢慢好转。
进了宅院,收拾好,众人各自回屋暂作休息。
过得片刻,便听不知从哪间屋子传来的笛声,听在耳里非但不觉得吵反而更想睡了。
原本准备睡下的裘锦听到这个笛声却一下子没了睡意,他坐起身来,躺在另一张床榻上的邢承席听见了动静,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道:“师兄,快睡吧,这笛声吹得还挺好听的。”
裘锦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声音低沉,“这笛声有问题,捂住耳朵,别听了。”
邢承席眼皮子直打架,听到裘锦说这话也没能让他的睡意散去,他心下意识到不妙,赶紧抬手将耳朵捂上了,过得片刻,睡意才散了些,他坐起身来,看向裘锦,张口问道:“师兄,怎么了?”
裘锦将食指比在唇间,偏头看向邢承席,用口型示意,“先别说话。”
邢承席点了点头,过得好半响,裘锦站起身来,走到邢承席身边,将他覆盖在耳朵上的手拿了下来,“笛声停了。”
邢承席皱起眉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笛声我会特别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