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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时,依香阁的后厅摆了三桌供女眷食用,前厅摆了两桌由慕容锦招呼男宾,中间用了雕花紫檀屏风隔着,热闹得很。只是清婷情绪一直都低落,柳氏看了颜色不大好看。
许氏被谴了下去。
前厅里,俊杰俊嘉招呼着客人,虽然是庶出,但是因为柳家尚未有嫡子,因此也有人猜测着爵爷世子可能会在其中间产生。
因着年纪相当,有人提议说行酒令,大家附议,老太君还出了彩头——歙砚。这歙砚可是名贵得很,乃贡品,纹理缜密,坚润如玉,磨墨无声,非皇亲国戚不可得。俊杰俊嘉跃跃欲试,由抚远公嫡孙陈川出题。陈川年纪二十岁,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是当今极为皇子的侍讲。
“我瞧着牡丹盛开,以其为题,如何?”陈川朗朗地声音响起。众人细语。
“数叶梧桐落短廓,一泓秋水湛银塘。调琴独奏猗兰操,啜茗清飘牡丹香。”(出自宋朝赵汝域的诗)是叶家大公子叶佩奇。叶佩奇天姿聪颖,父亲又是国子监祭酒,学问便是不差,陈川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诗是好诗,却不合意境,无人弹奏,何来琴声?叶公子真才实学,却没有活用。”
叶佩奇听完,脸一红,喝了一口果酒坐了下来。
“旅程一见错欢喜,仿佛吾乡牡丹花。(出自宋朝郑域的诗)。”柳家大老爷之子柳云逸说道,“这牡丹花是友谊之花,我们府里也种了一大片,现在这里也见到此花,心中难免觉得有些熟悉。”
众人点了点头,慕容锦看着柳云逸的眼神深了些,昨晚柳氏交代这让他多看看柳云逸,慕容锦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听说这个侄子年方十二岁,和俊杰一样已是生员。明年要一道参加三年一次的秋闱了。
“烦请陈大人点评。”柳云逸作揖行礼。
陈川举起酒杯,说道,“柳公子好诗,大家敬柳公子一杯。”说完饮下满杯。女眷那里有人低声细语,柳云逸嘴角一勾坐了下来,这歙砚他志在必得。
原本几位跃跃欲试的公子见柳云逸的诗得到了陈川的肯定,都有些泄气,不敢拿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诗句,怕出丑。女眷那边议论的声音更大了,闺阁女子不得轻易抛头露面,更不用说见到有才学的年轻公子。
简玉欣最靠近屏风,透过屏风的雕刻镂空,看到得是一位玉面风流的男子,玉带锦衣,眼中骄傲之色表露无遗,心想这位就是刚刚作诗的人吧,想着是如此俊朗之人,脸孔不禁有些发红,女训上的戒条让她不敢多看。
“老太君,瑶儿可否作诗一首,争一争这彩头?”简玉瑶福身说道,前厅男子听到这话,声音一停,想知道这女子能做出什么样的诗句。
“当然可以了。”老太君面露微笑。
“牡丹天姿如丽人,肌理细腻骨肉匀。众叶薿薿开绿云,小蕊大花气淑贞。”(出自宋朝赵汝域的诗),简玉瑶缓缓地说道。
“不错,不错,这诗将牡丹比作女子,反之将女子比作牡丹。今天又是七巧女儿节,很切题意啊,的确是好诗啊。”陈川评道,显然已将柳云逸比了下去,有屏风挡着,有些少年探头探脑也不见得真人,柳云逸心中懊恼,自己一向都是风头人物,今天居然被一女子比了下去,不禁觉得脸面尽失,连喝了三杯。
老太君命人去了歙砚送于简玉瑶,并赞扬了几句,简玉欣狠狠地看了一眼简玉瑶,简玉瑶只当做没有看到,清颜等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得知简家这两位小姐本来就不合,也不多言,只顾只吃菜。
简玉瑶并不是为自己,而是想到了家里那双腿受伤的弟弟简玉庭。简玉庭才十岁年纪,聪慧过人,如果他今天在的话,这歙砚肯定是他的。自父亲将简玉庭找到之后,那一双裹满布条的双腿渗出骇人的鲜血,去不曾见他流过一滴眼泪,简玉瑶看了之后回闺房狠狠地哭了一回,这件事情被简家隐瞒,但是有些是非之人还是将这种消息透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