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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霜降。
汉太子刘沐登临狼居胥主峰,于山巅筑坛祭,以告此战功成。
此战,踏破单于王庭,自莫皋单于以降,擒获匈奴贵族近千,所谓“四角”、“十辅”、“二十四长”,大半就缚,余者亦皆命丧,生见人,死见尸,无有漏网者!
此战,杀敌二十万,虏敌三万,缴战马十万,牲畜数十万,珍宝财货无算!
此战,大汉定鼎漠北,雪尽前耻!
祭典毕,太子命人封山刊石,勒将士之功,敕令万邦,凡大汉勒石之处,方圆千里之地,外族不得踏足。
但有违逆,族灭之!
九月廿十,汉军班师,东出狼居胥山,欲沿大鲜卑山麓南下北冀塞,略作休整后,再入右北平边塞,回京献俘。
瀚海之畔,四野苍茫,唯见漫山桦乔撒下金黄落叶,在萧瑟寒风中飘舞。
瀚海非海,湖周虽长达四千里,然真正适应长期驻牧的湖畔不算广阔,盖因瀚海的湖盆乃因地裂生成,尤是北部地带,就如将一座山脉纵向撕开,再将裂谷灌满湖水。
北部是裂谷地带,加之地处极北,瀚海每岁冰期长达五个月,从腊月至来年四月,湖面皆是冰封,然最寒冷的时节,反是湖面开始化冻后。
正因如此,先秦之时游牧于瀚海之畔的匈奴,在崛起后举族南迁,唯留下丁令等数支族在此驻牧,每岁向匈奴进贡。
每岁的八九月,丁令等族都在尽力多多狩猎和砍柴,为即将到来的漫长凛冬做足准备,更须向贪婪而残暴的匈奴送去贡品。
到得今岁,他们再不必为越冬而烦恼,且是子子孙孙都不必再烦恼了。
八月中旬,大汉骠骑将军挥师北上,出阿尔泰山脉东麓,十余万汉骑由西向东狂扫各族。
瀚海侧畔,叶尼塞河流域,非我族类,尽皆诛绝!
屈射、丁令、坚昆、薪荤,四大族尽皆夷灭!
九月下旬,卫青接获漠北大捷的军情,侥幸逃亡的匈奴溃军不满万,遂传令娄骑、奎骑和昂骑分路南下,清剿沿途所遇匈奴残兵和自漠北迁徙的匈奴部族。
卫青自身着继续统率细柳和建章两大精锐骑营,转往西南面的燕然山。
十月初二,三连城破!
骠骑将军卫青传令屠城,休整三日后,纵兵焚城,领兵东往。
途中,所遇匈奴各部,老幼妇孺以十万计,皆斩于马下,割其头颅,以石灰硝之,系以绳,携之。
十月初七,细柳校尉栾延马踏夫羊勾山,杀敌万余!
十月初九,建章校尉彭策血洗窴颜山,杀敌两万!
便在同日,沿途屠戮了大量匈奴流民的娄骑、奎骑和昂骑,穿越戈壁大漠,入阴山关塞,分往朔方、云中与上谷三郡,各自归营囤驻,将十余万匈奴首级点算记功后,皆是交由当地府兵,尽速运送入京。
十月中旬,太子刘沐率军入右北平边塞,毕骑就地囤驻郡治平刚城,胃骑东往辽东郡囤驻,待得明岁开春,两大戍边骑营将再分遣部曲,巡视姑衍、漠北、瀚海,以清北地。
十月廿十,骠骑将军卫青率细柳与建章两营入朔方边塞,与早已等候在茨太子刘沐合兵。
十月廿六,汉太子刘沐统领五大精锐骑营,自朔方城转往古思旺渡口,趁枯水期以浮桥横渡大河,至西河郡,欲沿北方大道返京。
押送大批战俘的府兵早已先行启程,更有满载首级的千余架大车,若非冬季寒冷,哪怕用了大量石灰硝之,覆以厚重油毡,只怕也要腐败不堪,甚至会引发疫病。
之所以如此费事,自是要构筑京观,扬大汉军威,慑服四海!
冬月初三,大雪。
太子刘沐的班师之路足足走了月余光景,方才返抵京畿,实在是俘虏和缴获太多,虽已提早赏赐给各支戍边骑营不少,然返京献俘是必不可少的,许多珍宝也要进献给皇帝陛下。
事实上,早在九月末,漠北大捷的喜讯早已传回长安,更迅速传遍各郡县,引发举国欢腾。
十月初一的祭祖节,多年未曾主持祭典的太上皇刘启,硬是在极易犯病的秋冬时节,亲自露面,与皇帝刘彻一道,领着诸多刘氏王侯往西郊太庙,以祭告刘氏的列祖列宗。
各郡县,诸多世家大族的家主纷纷携妻儿,赶往京城。
太子亲征,夷灭匈奴,何等的大事?
朝廷必定举行盛大庆典,王侯勋贵和公卿将相也必定齐聚京中,当可借机拜谒结交,至不济也混个脸熟,指不定还能让子女联姻。
经营人脉,也是要找机会,借由头的,时机难得啊。
大农令孔仅更是翘首以盼,此番大汉骑军几乎倾巢而出,足足十支骑营,战骑外加诸曹辅兵,高达二十五万骑,战马近愈四十万匹。
后世史上的汉匈漠北之战,汉武帝虽也出动了十余万骑兵,辅以四十万步卒和民夫,但却是彻底掏空了国库的,非但耗尽文景两朝攒下的家业,更是大举加征税赋,闹得民不聊生。
现今的大汉,远征漠北非但没增加税赋,大农府更是依着既定的国策,继续降低田税,丁税和口赋更已在举国范围彻底免除。
国库岁入虽已超过八百万金,十数倍于汉帝刘启即位初期,然每岁的开支也不,光军费就高达百万金,若非汉军多年来连战连捷,每每征伐外族皆能满载而归,刘彻也真真算是穷兵黩武的。
大汉现今自然不“穷”,没穷尽兵员,亦没穷尽国库,然汉军将士的待遇极高,出征的开销且不提,战后抚恤和军眷优抚皆是耗资巨亿。
大农令孔仅拨拉了数月算盘,此番征伐漠北匈奴,各类开支粗估下来,势必要超过两百万金,再加上日常的军费支出,汉军今岁足足吞掉了四百万金。
若非国库多年来攒下不少盈余,亏空早就突破际了。
更何况,遇到慈大胜,皇帝陛下必定要大赦下的。
所谓大赦,非止是赦轻罪之人,更会为下万民减免徭役和租赋。
依着过往惯例,少府更会出赀,赐各县里的三老、孝子每人五匹布帛;赏赐乡里的三老、爱护孩童者、努力耕田者每人二匹帛,三斤絮;赏赐年龄九十岁以上的老人以及鳏、寡、孤、独者每人二匹帛,三斤絮;赏赐年龄八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人三石米。
少府乃皇帝私府,孔仅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大农府是拿不出这般大的手笔,就指着太子殿下守规矩,把相应比例的缴获送入国库。
孔仅没法不急,这批财货若不及早入库点算,估出价值几何,待得腊月,各郡县主官仆射返京述职要上计,各府署更要提交来年预算,他这大农令敢核准么?
若国库亏空太大,来年各府署和官府就得削减预算,找他闹腾也没用!
孔仅真真恨不能出京千里,去迎回太子殿下这祖宗,每看着账册发愁的日子着实太过难捱了。
不求太多,找补回百余万金,他就知足了。
翘首以盼的,自然不止孔仅,最为甚者,无过于太子妃。
三月末,太子大婚,七月初便领兵出征。
少年夫妻,新婚本就如胶似漆,短短三月光景,最是甜蜜难离之时,夫君便即领兵出征,与妻子而言,自是无比的思念和担忧。
虽刘沐贵为储君,不至亲自上阵杀敌,然漠北苦寒,候不同关中,若是有个头疼脑热,也是教赵婉揪心。
反倒对自家阿父,赵婉是没怎么挂怀的。
有了夫君忘六?
倒也算不上,实在是赵立在自家女儿心中的形象很高大,自幼没少听军中叔伯提起昔年南征北战的峥嵘岁月,在这些难免美化过的故事中,长辈们自然是神勇无比的,敌人自然是不堪一击的。
简而言之,在赵婉心里,自家阿父更稳当靠谱,犯不着操心甚么。
非止是赵婉这般想,皇后阿娇亦是日夜操心。
实话,若是刘彻御驾亲征,阿娇反倒不会如矗忧,顶多是思念记挂,实在是自家儿子脾性莽直,又是年少气盛,就怕他突是热血上脑,非要亲自披挂上阵。
直至捷报传回,阿娇才稍稍安心下来。
汉八十三年,冬月初五。
太子刘沐率军返京,至长安雍门献俘于子。
皇帝刘彻颁布圣旨,将莫皋单于等千余匈奴贵族押往西郊太庙,并三万余匈奴降卒,尽数斩杀,再与运回的数十万首级垒筑京观,封土夯实。
复又敕令,大赦下,举国欢庆十日。
臣民山呼万岁,齐声赞颂皇帝圣明,太子武勇。
西郊太庙,鲐背之年的老宗正刘通,执意随太上皇刘启亲为京观添土,主持祭礼,告慰列祖列宗。
是夜,德候刘通含笑而终,宗亲悲恸不已。
太上皇闻讯,遂摒退众人,独自默立良久,双目泛泪,无声而泣。
翌日,皇帝刘彻颁旨,为其追封王爵,谥“孝德”,以亲王形制行大葬,牌位入供太庙副阁,随历代先帝受宗亲香火供奉,以为宗室典范。
生,匡扶四朝;死,尊荣万世。
汉臣,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