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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拂掉了指尖上的污垢,一把撸起袖子,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抬手就要扒掉宇文成肃的裤子。宇文成肃眉心一跳,烫了脚似的,往后跃了三四米,嫌弃道:“拿开,快拿开,不许拿你的脏手碰大爷。”
小瞎子闻言,低头撇了撇嘴角,抬起脑袋时,已是满脸讨好的笑意:“主人喜洁,小的记着了,诺,擦擦就不脏了。”他一行说着,一行拿手在衣裳上蹭了又蹭。
宇文成肃瞟了小瞎子的衣裳一眼,又是满脸嫌弃,龇了龇牙,将头扭向一边,大手一挥,吩咐道:“出去。”
小瞎子热脸贴了冷屁股,僵住了满脸的笑意,偷着冲宇文成肃吐了吐舌头,嘀咕道:“嫌弃小爷脏,小爷还不乐意伺候了了!”
待小瞎子气鼓鼓地掀帘子出去后,宇文成肃长吁了口气,跨进浴桶里泡着,洗尽疲累,周身的毛孔舒服地打开了。
一股刺鼻的脂粉香先于轻微的脚步声闯进了大帐,宇文成肃倏然睁开眼睛,飞身跃起,随意裹了床上的毡被在身上,背对着来人,怒喝道:“恬不知耻,没见爷们在泡澡,这么就闯了进来,你羞也不羞?”
水冰卿噙了抹笑意,走到一张花梨木方桌前,搁下手里的一套崭新衣袍和一个精致小巧的海棠木朱漆匣子,娇笑道:“成肃,别来无恙?”
宇文成肃神色一凛,勉力摆出一副疑惑的神情,转过身来,微微弯了弯腰,淡淡道:“在下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水冰卿站在地上,一手环腰,一手拄了下颚,精明的目光中含了考究的意味,笑道:“宇文成肃擅使长枪,而你逍遥客以宝剑为兵刃;宇文成肃性子孤傲,不喜与人多费唇舌,而你逍遥客却比他和气许多,也肯与人多说上两句话;宇文成肃是这天底下独占鳌头的痴情种,眼里心里只有------她,为了她,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而你逍遥客比他强多了,见了美人,并未如他那般抗拒抵触;宇文成肃喜洁,连带着不喜人近身伺候,而你逍遥客亲点了一个臭哄哄的小叫花子贴身服侍。”
宇文成肃勾了勾唇角,目光平静,淡淡道:“在下愚钝,不知夫人言下何意。”
水冰卿扭了腰肢,往前走了几步,宇文成肃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忽觉得不妥,停住了脚。水冰卿微微颔首,也站住了脚,笑道:“方才,你一人力敌十来只鹰犬,何其英勇G呵,你以为只要你用剑,不用长枪,就能骗过我?可笑!可笑!”
宇文成肃双唇蠕动,本欲辩解几句,又恐说多错多,露出马脚,索性紧闭嘴巴,不予理睬。
水冰卿见宇文成肃无话可辩,柳眉得意地上挑了下,又往前逼近了几步。宇文成肃微微抽搐了唇角,璀璨的眸光里沁了些许厌恶。
水冰卿见状,心肺像被针刺了般,微微疼痛了几下,腿上灌铅,停下脚步,语气里多了几丝哀戚,强颜欢笑道:“我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报,你在万象堡与人攀谈,十句话里倒有九句是在打听宇文世家的底细,更多时候,你只是引着旁人侃侃而谈。你,骨子里仍是不屑与蠢物多说半句话。”
宇文成肃鼻翼两侧微张,如冰似雪的脸上浮了抹不以为然的嘲弄。
水冰卿笑着摇了摇头,锐利的目光直直逼进宇文成肃的眼眸里,那双纯澈的眸子安静的似一捧清泉,微风吹过,带起了点点涟漪。
水冰卿又往前逼了两步,见宇文成肃已铁青了脸,她不好太过逼他,立时停住了脚步,竭力压抑的嗓音里多了一丝激动,开口说的第一个字隐约带了颤音:“除了她,你不近女色,哈哈哈,时至今日,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仍为她守身如玉!可笑!可笑!
第一次进来的那些货色,哼哼,妖艳妩媚,极合葛其麻那类败类的胃口,而你宇文成肃自诩清高,连喜欢的女人都是出水芙蓉那样的,那几个小妖精,如何能入你的眼?
送进来的第二批美人儿,嗬,可费了我不少神,我特特甄选了好几遍,模样、秉性都是依着她的样子选的。
喔,那个水蛇腰的美人,不知道成肃你注意没有,那双眼睛生的真美啊,水灵灵的,与那贱人相比,稍稍逊色了些,却也有七八分像了。另一个的唇形也像极了那贱人,一样的勾魂摄魄。”
宇文成肃闻言,不禁一怔,细细回想了会儿,果然发现水冰卿所言非差。怪不得,当时,他见着那两个女子时,不像之前那样反感抵触,还许她们触碰浴桶之物。原来------
一时间,宇文成肃陷落在了思念的沼泽里,自闭五识,满脑子里都是水柔仪的音容笑貌,温柔的,娇俏的,失落的,惊惧的------他的神色不知不觉间温和了许多,连带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轮廓也变得温润了。
水冰卿睁大眼睛,细细观察着宇文成肃的神色变化,心底忽然像被人拿匕首剜着,一阵一阵绞痛,生不如死。
水冰卿忽然尖着嗓音,仰头大笑了几声,眼眶中蓄着的泪水倒灌进眸子里,灼热滚烫,烫的眼眶都开始发热,发热------
宇文成肃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半眯着眼睛扫了水冰卿一眼,深深的厌恶,直白地流淌了出来。
水冰卿恍惚觉得自己的心变得麻木起来,不似方才那般绞痛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深不见底的怨。
她高高抬起头,瞪着大帐的穹顶看,上头装点的沙漠玫瑰纹案隔着昏黄的日光洒下斑驳,落在她涂脂抹粉的脸颊上,在那张精心装扮的粉面上笼了一层阴郁。
宇文成肃忽然觉得一阵不安,犹豫了半刻,绕过水冰卿,大步走到那张花梨木方桌前,抓起那只匣子,顿了顿,慢慢打开,赫然看见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还有两片暗红的嘴唇。
宇文成肃手上一哆嗦,那只匣子“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他双眉紧皱,两手死死抓住身上的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