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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国御史大夫府。
院外的四月春光,染得气润和舒适,院内竹坞里,御史大夫元若正拥了爱妾菱霞在怀笑。
今日是元若的生辰,大娘子何氏正在外头张罗迎来送往诸务,酒过三巡,元若借口更衣,躲进了菱霞的院。夫妻两个难得清静半日,腻歪在一起些闺房悄话。
三个多月前,监国公主召菱霞过府觐见,夸她性子温婉,喜欢的紧儿,当下将腕上的一对白玉绞丝镯子赏赐给她。此事一经传开,王城贵妇圈里顿时炸开了锅,艳羡有之,眼红妒忌有之,辛辣嘲讽者亦有之。
监国公主似乎与御史大夫府这位不入流的通房丫头极合脾性,隔三差五召她觐见,时不时地赏赐许多簪环首饰。
菱霞在御史大夫府里的日子也立即好过起来,大娘子何氏忽然开了窍似的,主动提及,将菱霞抬为正儿八经的姨娘,位次仅在自己之后。
元若端坐在古琴前,轻拢慢捻,曲调悠扬轻快,而菱霞正认真绣着一块颜色俏丽的肚兜,时不时抬眼看夫君几眼,满脸的娇羞。
“元兄,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前头到处寻你不见,你竟躲到这里偷闲来了。”一个俏生生的声音蓦然响起。
元若止了琴,忙迎了出来,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菱霞正要跪地行礼,水柔仪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元若笑容温润,伸着脖颈,往水柔仪的身后看了一眼,随身跟着的只有一个宫婢,他略略有些吃惊,忙将水柔仪让进窿翠亭里坐着。
水柔仪柳眉微微上挑,轻轻咳嗽了声。元若会意,扭头吩咐菱霞去沏壶上好的碧螺春。流莺扶了菱霞退了出去,她守在拱形院门口盯梢。
水柔仪见古琴上落了几片翠叶,走过去,轻轻拂了去,无意拨动了琴弦,发出两声琴音,流转舒缓,如鸣声脆,一时兴起,弹拨了起来。
元若静默坐在边上,听的入神,右手食指不自觉地打起了拍子,一脸惬意。
水柔仪微微有些皱眉,倏然按平了琴弦,抬眼瞪住元若,两颊气鼓鼓的。元若略略有些尴尬,收回右手,袖在袍底,讪讪笑着不话。
水柔仪恨恨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本尊的琴弹的如何?”语气里含了几分气恼。
元若不假思索,张口就道:“之音,人间难得几回闻。”
水柔仪倏然变了脸,冷哼一声,拂袖站起,不悦道:“本尊的心里俱是烦恼、忧愁,用心不专,弹出的琴音怎会悦耳?”
元若也不告罪,只是跟着站起身,侍立在一边。
水柔仪等寥,见元若不话,她猛然转过身,瞪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本尊纡尊降贵,过问你家宅琐事,又亲自前来为你贺寿,你该明白本尊的用意。”
元若肃容直立:“若非得公主殿下垂怜,菱霞以及她腹中的孩儿恐怕早就一尸两命了。公主大恩,微臣没齿难忘。”
水柔仪唇角微微抽搐,气的翻眼:“本尊亲自替你调理身体,又亲来贺寿,这些于你都不是大恩?”
元若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微臣的身体究竟如何,微臣心里有数。”顿了顿,元若眸里掠过一丝涟漪,“微臣不愿与讨厌之人生子,宁愿作践自己的身体,也绝不妥协。公主强加施恩,于微臣来,倒不是大恩,而是责罚。至于贺寿一,不提也罢。”
水柔仪脸色十分难看,冷笑连连扫了元若几眼,赌气道:“狗咬吕洞兵C,你既如此不识好歹,三番两次糟践本尊的好意,本尊何必再顾念你替本尊鸣冤昭雪的旧恩?
你该清楚,本尊既能伸长爪子,替你料理家政,也能略施计,让你家宅不宁。本尊的话,你细想想。”
元若眉心遽跳,大为光火,脸色转过几遍,自己坐到石凳上,冷冽目光死死盯住那把古琴。
水柔仪勃然大怒,猛然转身,指着元若大骂道:“放肆!御史大夫元若,你好大的胆子,这是甩脸子给本尊看吗?”
元若闻言,浓眉紧皱,暗暗捏紧了拳头,强自忍下怒火,慢慢站起身,长身一掬:“微臣失仪,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水柔仪远远瞥见菱霞亲自端了一个红漆托盘过来,微微隆起的肚腹撑起鹅黄色绣百子千孙纹的薄缎袍子,映在日头底下,显得整个人都要柔婉许多。
元若早接了出去,一手接过托盘,一手虚扶着她的腰肢,嘴里还嗔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远的路,怎么自己亲自端来了。
菱霞笑容满面,神色恭敬,亲自奉了茶,低头顺眼地站到一边。
水柔仪拿起她之前的绣花绷子细细瞧着,见上头精心绣着一个白胖胖的男娃娃,但见那十根手指短胖如笋,腕似嫩莲藕,让人忍不住就想轻轻咬上一口。
“这么喜欢,不如自己生一个?”忽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水柔仪指上一抖,绣花绷子跌落到地上,宽大的袍袖撞翻了针线篮子,她眼皮跳了跳,扭头就要逃开,一头撞进了高哲的怀里,略显慌乱的脸颊登时红涨似苹果,弹簧似的的跳开了。
高哲不禁莞尔,眉骨温润,目含山风,周身的杀伐戾气好似一瞬间消散了,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绣品,盯着看了两眼,扭头看向水柔仪,笑道:“本相方才的提议,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水柔仪抽了抽唇角,冷声道:“胡袄!本尊不过------看着那娃娃的胳膊像极了莲藕------喔,本尊最喜欢吃酸辣炸藕粉肉末丸子。流莺,记得回去让膳房做上。”
流莺被毒龙堵在外头,听见水柔仪的吩咐,长声应了句“是。”
元若这会儿才敢出声见礼,将高哲让进亭子里坐着,自己不敢就坐,老老实实站在边上。
水柔仪斜睨了元若一眼,咬着下唇生闷气,这个元若,竟然如此惧怕高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