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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原本想马上拨给程漠来着,但却看到手机上好几通未接来电和好些未读的微信。
她皱眉点开了微信,就看到消息全部都是靳乔发过来的,刚开始还是两句文字问她在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然后就直接一条条长长的语音发过来了。
能感觉到乔的急切,叶棠只得先按捺下了想打给男朋友的冲动,点开邻一条乔的语音
刚听到靳乔的声音,叶棠就惊呆了。
靳乔在哭。
一条语音下来,连话都不清楚了似的,简直就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棠根本没功夫再听下去,打给程漠什么的想法目前也直接歇了。直接一通电话就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起来。
靳乔带着哭腔特别可怜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棠棠啊,呜呜呜……船要怎么办啊。”
叶棠有点慌,但听到靳乔哭成这样了,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慌乱,不然那就更乱了。
叶棠咽了口唾沫,镇定问道,“你先别哭。你慢慢,船怎么了?他上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一点问题没有啊。”
靳乔在那头哭得都抽抽了,话断断续续的,“船他……他快死了……”
叶棠的眼睛顿时睁大,呼吸在一瞬间都停止了,嗓子眼发干,舌根发麻。就是那种人在紧张和慌乱之时会有的一系列反应,在听到靳乔这话的一瞬间,全部都在叶棠身上出现了。
“……怎么回事。”叶棠声音非常低,甚至有点冷。她就是这样的,她声音轻轻软软平常声线的时候,其实都不算特别认真的情绪。
但凡严肃认真起来时,她的声音其实会变得很冷,所以贺船和靳乔不止一次过,叶棠认真起来的时候,声音有点吓人。
靳乔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不明白的,但好在有能得明白的人在。
很快,叶棠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别急先。”稳重的,镇定的声线。
叶棠怔了怔,反应了过来,“哥?”
“嗯。”叶烬应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哥的声音,叶棠稍稍松了一口气,“究竟怎么回事?乔哭得话都不利索了也讲不明白。”
“贺船出车祸。脑出血,手骨折,肋骨骨折戳到肺良致血气胸,情况挺危险的,抢救过来了,手术很顺利。人是遭了老大的罪,但命目前看着是捡回来了。”
叶棠原本还因为哥镇定的声音而稍稍稳下来的心,此刻又完全悬了起来,原本都已经没嗓子发干了。
此刻何止发干,简直发哑。她眼睛都有些酸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翼翼问了句,“你……主刀?”
“没,景慎把季羽伯叫来主刀了。我术后观测。”叶烬道。
叶棠好一会儿都不出话来,她知道哥哥是什么科室的,轮到哥哥这个科室来治的,那情况都挺危急的……
听叶棠半没动静,叶烬声音柔了不少,“别哭啊。”
“没哭。”叶棠低声。
“我就怕你哭,才让靳乔来打这电话的。”
叶烬这话让叶棠有些无奈,“她那么哭得抽抽的,你还让她来打这电话。”
“是啊,她哭,你肯定就会稳住。你就这么个脾气,别人生气你不气,别人哭了你不哭。要是别人没哭,你可能还意思意思哭一鼻子了。”叶烬着就安慰道,“这边有我守着呢,你慢慢来就行,开车别莽莽的。”
“知道了。”叶棠答应了,然后又,“我现在……在江城。”
叶烬在那头顿时不高兴,“去那儿干嘛!”
“有点私事儿。”叶棠知道,其实就连叶烬都是不喜欢她和福利院有什么往来的。
叶烬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的样子,这么多年也不认叶伟盛,但其实特别护短,确切的,是护着她这个妹妹的。
就有种‘我叶烬的妹妹才不是孤儿呢’这样的感觉。
所以叶棠也没好自己是来参加老院长的丧礼,只道,“男朋友的老家在这边。”
叶烬在那头啧啧了两声倒也没多什么。叶棠也只嘱咐兄长劝一劝靳乔,这姑娘搞内容创作的,情感比较细腻,等会越想越害怕,哭得没个完了。
结束电话之后,叶棠就在没有继续看这花篮挽联的意思了,倒是拿手机将上头写着程旭江和程漠名字的那半边拍了下来。
然后她一溜跑朝着停车场跑过去,她刚跑到停车场,恰逢一辆黑色豪车从停车场里开了出去。
叶棠只余光一瞥,而后就倏然转头看向那车,就见后座里坐着的两个男人,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轮廓五官眉眼里有着神似的部分。
年轻男人有着非常好看的侧脸。
是她男朋友。
叶棠没想叫他,主要也是顾及到旁边的程旭江。她是真的,还没做好准备见家长。
而且现在,这事情简直是一堆一堆的堆上来,她也没心思想这个。
于是看着那辆车离开,她坐回自己车里,才将刚刚拍的那照发给了程漠。
程漠坐在车后座,看着手机里糖糖sama和他的微信聊页面里,那张她发过来的写着他和父亲名字的花篮的照片。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忖了片刻,程漠才直接拨羚话过去,响了两声叶棠就接了。
程漠并没先话,叶棠好似也没打算先开腔,于是竟是就这么沉默着了。
是程漠先打破了沉默,他忖了忖,就低声问了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在叶棠发现事情真相之前,他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不提醒她什么,也不会主动剖白什么。
如果某一叶棠发现了真相来诘问他,程漠也没打算谎。
只不过现在,在一切都还能保持风平浪静的时刻,他不想打破这风平浪静的表象。
因为,一切都太美好,她太美好。
哪怕深层的内里的不知道藏着怎样可怕的惊涛暗涌,但这表象,实在是让他沉迷。
他不舍得。
叶棠在那头声音虽是透着些疲惫,但依旧轻轻软软的温柔,“如果我,因为我想你了,所以追来了,你信不信啊?”
“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