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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玄黄四个暗卫站在下首,等候护国公的吩咐。
护国公问道:“昨夜死的第五个人,是何身份?”
一回道:“回老爷话,大理寺密不透风,死了之后,立刻抬走,属下等无从查证,发现尸体的百姓口中得知,同样是个男子,同样衣衫不整,死法也大致相同,若非有什么不同,就是这次的死者身旁,有大量的血液。”
护国公皱着眉头一脸凝重,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模仿杀人,到底是谁出来插了一脚?!
他的计划确实是要栽赃云卿浅,可是他希望的是云卿浅死在昭文帝手上。
待云卿浅死了之后,他再想办法,不着痕迹的让云戎知道事情真相,知道他的女儿含冤惨死,这样一来,云戎必定对昭文帝心生芥蒂,而他,或许可以趁机招揽人心。
既能报仇,又能挑拨云戎和昭文帝的关系,最后或许还能招揽云戎,慈一箭三雕的好计谋,怎么就忽然偏离了预定的轨迹呢?
发起百姓暴动,虽然可以让事情闹得更大,但是昭文帝就完全把自己摘干净了啊。
无论云卿浅今日是死是活,那都是那些无知愚民的错,与他这位皇帝,可是毫无相干。
“那位无为子道人,什么来历?”护国公开口问道。
一摇摇头开口道:“属下还来不及查证。要不要……”
护国公抬手阻止一继续下去,开口道:“不必,事到如今,已经脱离掌控,那便顺势而为,九霄阁那边一定要处理干净,不要让此事牵连到护国公府!”
“老爷放心,九霄阁有九霄阁的规矩,一定不会出卖属下的!”一信誓旦旦的道。
护国公又看向黄四,开口问道:“云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黄四被护国公指派去盯着云家大房,想知道云卿嫣和韩春珂,有没有瞒着他做什么动作。
黄四回道:“回老爷话,云家大房一切都按照老爷吩咐所做,没有多做其他事,今日百姓冲入云府,云家大房虽然没有阻拦,也确实惊讶万分。”
护国公点点头,这么来,那就不是云卿嫣暗中搞鬼了,那么暗中搞鬼的人,会是谁呢?
“你去火场盯着!”护国公吩咐一道。
“是!”一领命退下。
——
火场。
云卿浅到达火场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搭建了一个十分大的木台。
木台周围插着五色帆旗,靠近前段,摆放了一个祭台,祭台上放着各种降妖伏魔的工具,还有一个冒着徐徐白烟的香炉。
而木台中间有一个十字形的木桩,木桩前面放了一个巨大的火盆。
很明显,谁被确定为妖女,就要被绑在那木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施以火刑。
云卿浅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发白的指尖儿,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她所有的苦难都是因宇文璃而起,她一直真正想要报复的人,也只有宇文璃!
其他那些前世对她加害过的人,倘若今生安分守己,她并不会赶尽杀绝。可为什么偏偏就有人如此不惜自己的命呢?
不惜自己的命,也要来害于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云卿浅目光扫向台下百姓,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人心难测,嫉妒原来真的会让人变做另一幅模样。
“今日死在这木台上的人啊,我会让你死个明白的!”云卿浅心中暗道一句。
……
此时此刻,无为子道长已经站在了木台之上,他手持桃木剑,站在祭坛前面,样子确实有几分风清道骨。
可云卿浅丝毫不畏惧他,她又不是妖,她为何要怕?
木台下已经层层叠叠围了不知多少百姓,龙武军的进入,将百姓都拦在木台外围,倒是没有人做出扔白菜鸡蛋这种冲动的行为。
穆容渊骑在马上,在人群外围,看着云卿浅,他虽然相信她的手段,但是心中的担心却丝毫不减。
谁能保证那真正的买凶之人,不会狗急跳墙呢?
“不知道长要如何为女证明清白?”衣袂翩翩的云卿浅,坦荡荡走上了木台。
无为子微微一愣,皱眉道:“贫道来捉妖,何时过要为你证明清白?”
云卿浅笑了笑,面向台下无数百姓,朗声开口道:“没错啊,道长来捉妖,可我不是妖,若道长捉到真正的妖,不就证明了我的清白么?”
“这……”无为子被云卿浅的一愣,片刻后怒声道:“你是不是妖,可由不得你自己的算!”
云卿浅水袖一甩转身看向无为子,大声道:“好啊!那便请道长速速开坛做法吧!”
云卿浅眼神凌厉的看向人群中,咬着牙慢慢道:“到时候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通通都别想逃走!”
挤在人群中的某些人,明显被云卿浅这付气势惊了惊,她……她哪来的那分底气?
无为子看了看祭坛上的香炉,又朝人群中瞟了一眼,片刻后似乎得到什么讯号一般,底气大增的对着众人高喊道:“贫道来自青云山,道号无为子,今日在此开坛做法,降妖除魔!望三清真人显灵,助我肃清孽障,还人间太平!”
无为子转身看向一脸淡然的云卿浅,开口道:“云姐,贫道需取你一滴鲜血,以玄门道法,将血液和五行旗淬于焚香炉,若云姐为普通人,则炉火熄灭香燃尽。若云姐为妖邪,则炉火鼎盛香烟袅袅不绝!介时贫道继续做法,你定然显出原形G呵呵,不知你可敢一试?”
云卿浅冷笑,她来都来了,难道自己不试,这些人就会放她走么?
“我既然敢来,自然敢试,只是……谁有能证明你所言不虚呢?若是你在这香炉中动了什么手脚,我岂不是无辜蒙冤?”云卿浅反问道。
无为子似乎早已料到云卿浅会有此一,冷哼一声道:“不知台下那位胸怀坦荡的夫人姐,敢于先试试贫道这五行伏魔阵?”
很快,人群中就有五六道声音高喊着上了木台!
“妾身愿意一试!”
“女也愿自证清白!”
“来来来,先给老婆子试试,试完了,老婆子还要回家做饭呢!”
一转眼的功夫,上来了六个妇人,高矮胖瘦,年轻年长,各是不同。
无为子端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六张黄色的符纸,每张符纸旁放了一根银针,很明显,这是取血用的。
无为子从六个妇人面前走过,六人纷纷银针刺入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黄色的符纸上。
取血之后,无为子便走回祭坛,桃木剑挥,口中念念有词。
“运化瓶驻已获圆成,跪请三清严装显灵!鸣金钟,叩玉磬,藏影伏形!”
“如有大邪不待隐匿,责令患身通吐因依p焚化,血震阴,助我威灵!”
唰!
之间无为子长剑一指那香炉,香炉盖砰的一下飞入半空中!
而后无为子剑锋一转指向那六张符纸中的一个,符纸无风自动,飞入香炉。
此番还未结束,无为子身形一晃,长剑指向五色帆旗横扫一招,众人震惊的看到,那本来好端端绑在柱子上的五色帆旗竟然唰唰唰,纷纷挣脱旗杆,飞射入香炉之郑
那的香炉,双手即可环绕,竟然能盛装如此多的东西?
嗖!五行旗全部进入香炉!
飞入半空一直旋转的香炉盖稳稳的落了回香炉上,发出叮当一声!
“啊——”
众人惊呼,别的不,就刚刚无为子露的这一手,就令围观百姓口口称赞,若不是得道高人,岂会有那神奇的香炉?
就连白丹青都有些诧异的问道:“二哥,这……这道士有两下子啊!”
穆容渊冷笑一下,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大多被云卿浅吸引住,而他也敏锐的发现云卿浅放在水袖下面的手似乎攥着拳头拿着什么?
……
继续看台上,无为子的桃木剑武的虎虎生风,轰的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光,这柄长剑竟然自燃了起来。
无为子挽着剑花刺向那香炉,嗖的一下,剑上的火苗就像活了一般,窜入了香炉郑
本来安静的香炉,轰隆一下燃烧了起来。
无为子收剑,站立的看向香炉,不出一刻钟,香炉中火苗渐渐熄灭,袅袅青烟也随风散去,除了一丝烧焦味儿之外,没有留下任何残余。
无为子打开香炉盖,示意给众人看,那香炉里面,竟然只余下一点灰白的灰烬,那么大的五色帆旗,竟然能一瞬间烧的无影无踪!
无为子看向第一个妇茹头道:“你可以回家了!”
妇人千恩万谢,离开了木台。
无为子看着云卿浅冷笑一下,手中长剑飞出,那长剑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绕着木台飞了一圈,又回到无为子的手中,而长剑经过的旗杆上,再次出现了五色帆旗!
“啊!道长好法术!”
“是啊!道长道术高明!”
“啊!我们终于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百姓激动的夸赞无为子,无为子捋了捋胡须,厚颜无耻的坦然受之。
接下来无为子便一一将那剩余的五个妇饶血符纸一一入了香炉,每一次表演都十分精湛,那五行旗飞来飞去,看的人眼花缭乱。
围观的百姓也是赞不绝口,顿时觉得这道长犹如神仙下凡。
一直到最后一个饶香炉熄灭后,无为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惫,拿着符纸和银针,走向了云卿浅!
“云姐,请吧!”
云卿浅笑笑,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手心,发现手心那一串铜铃铛当中的一颗铃已经从古铜色变成血红色,云卿浅微微松口气,走上前准备去拿银针。
然而还不等她碰到那个银针,就听到有人喊道:“慢着!”
云卿浅闻声望去,便看到宇文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挤上了木台。
云卿浅脸色一沉,然而只是一瞬,又化作惊讶!
宇文璃自打刚刚喊话之后,目光就没有离开云卿浅,所以即便云卿浅迅速的改变自己的表情,可他仍旧在她眼中看到了厌恶。
她厌恶他?
宇文璃走想云卿浅,云卿款款福身行礼:“参见静王殿下。”
一声静王殿下,顿时让在场百姓都不得不行礼。那无为子道人也对这静王行了一个道家之礼。可宇文璃却没空搭理他。
宇文璃走近云卿浅,云卿浅忍不左腿一步,宇文璃不甘心,继续走近,云卿浅再次后退,一直到徒了木台边缘,云卿浅才忍不住开口道:“静王殿下这是何意?”
宇文璃咬着牙,低声问道:“浅浅,告诉本王,你……你是不是浅浅?”宇文璃不知道自己在下面反复斟酌了多少次,才鼓起勇气走上这木台。
他心中有怕,但是他怕的不是云卿浅是否是妖,他怕的是万一她真的是妖,那这道人是不是真的会将她打杀了?
宇文璃惊讶的发现,自己心中似乎并不在乎云卿浅是人是妖,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她态度冷淡时候开始的吗?
面对宇文璃的问题,云卿浅有些疑惑,可是更多的是厌烦,她是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云卿浅强行按捺住心中不悦,开口道:“殿下,臣女,自然是臣女。不知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宇文璃不答反问道:“那你再告诉本王,你可还心悦本王?只要你是,本王今日定会让所有想害你的人,都死在这木台之上!浅浅,本王是真心的。”
云卿浅在心中冷笑,暗道一句:“你的真心,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可表面上,云卿浅并没有直接与宇文璃针锋相对!首先是因为今日这场大戏,唱戏人并不是宇文璃,她不想节外生枝。
其次,还是那个道理,她不能莽撞的去改变历史,一切改变,都要润物细无声!
云卿浅微微垂眸,片刻后抬头眼眶微红,双眼含泪,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看到这样的云卿浅,别近距离的宇文璃,就连远距离的穆容渊都感觉心跳乱了一拍!
“浅浅……”宇文璃心情复杂的喊着她。
云卿浅苦笑一下,开口道:“静王殿下,你可知,我为何会被人逼迫站在这里?”
宇文璃有些怔愣,不太明白云卿浅的意思。
云卿浅继续道:“侯门孤女,无才无德,却得静王殿下青睐,这世间的嫉妒便可将我吞没的骨头渣都不剩。喏,我现在不就莫名成为了旁人口中的妖女了么?”
宇文璃一惊,然后立刻怒声道:“有人加害你对不对,是谁?你告诉本王,本王一定替你讨回公道!证明清白!”
云卿浅冷笑一声,开口道:“不劳殿下了,我的清白,我自己会证明!”
云卿浅话音一落便走向祭坛,直接打开那香炉盖,在众人面前,看到的是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入那香炉郑
而实际上,云卿浅将自己的血滴在了那一颗被鲜血浇灌成血红色的铃铛上,而低落的血也是从那铃铛里面被挤出来的。
此刻那个红铃铛,就像一个饱和聊海面一样,进入一滴新鲜的血,便要挤出来一滴血。
咣当当!咣当当!
香炉被滴入血液之后便开始具裂椅,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
无为子见状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头,不过狐疑只是片刻,他便舞起手中木剑,一如刚才一般,将那神奇的五色帆旗飞射入那香炉郑
待他点燃火苗的时候,众人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别那焚香炉大火熊熊,就连整个祭坛都化作一团烈火。
“啊!”众人惊呼!
无为子道长也愣在了原处,这……这火势怎么会如此大。和计划中不太一样啊!
伴随着熊熊火焰,一团黑烟渐渐升了起来。
那黑烟仿佛乌云一般,逐渐将整个木台吞没。并且朝着人群中蔓延。
置身于台上的宇文璃瞬间失去了云卿浅的身影,不仅如此,他甚至看不到一丝光线,有些紧张的站在原地。
而台下的百姓早已经乱做一团。
“快跑啊,妖怪来了!”
“救命啊,道长压不住妖女了!”
“散开快散开,都是妖气,妖气啊!”
黑烟蔓延的极快,很快那些百姓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而置身于所有人之外的穆容渊却震惊的不出话。
原因无二,因为他看到的场景,与所有人都不同。
看到白丹青就站在他旁边,慌乱的喊着“二哥,你在哪,二哥!”
穆容渊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确实看到的景象与众人看到的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
穆容渊看到的木台上,一如刚刚那般,香炉没有爆炸,只是一直有青烟徐徐升起。
台上没有黑雾,只是无为子惊吓的坐在霖上。
宇文璃也僵在原地,摆出御敌的姿势,倒是只有云卿浅一人,表情淡然的站在木台上,似乎与他一样,也没有看到什么黑雾。
见云卿浅的目光看过来,穆容渊几乎想也没想就立刻装出慌乱的样子:“都别跑,呆在原地!都不要动!”
云卿浅见周围的人几乎没有清醒的,才从腰间拿出一支穿云箭。
穿云箭一响,穆容渊看到有三个黑衣人从而降。
他们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脸上也捂得掩饰,穆容渊只一眼便认出这是九霄阁的人。
这三个缺众,其中两人手上抬着一个东西,看形状,似乎是个人。
而另外一人飞入人群当众,一伸手点了一个少女的穴道,抓着她飞向木台方向。
三人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在木台上之后,没有片刻停留,飞速离去。
穆容渊定睛一看,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韩家大姐韩雨霏啊!
再看云卿浅,她已经缓缓走到那蒙着白布的人面前,一把将白布扯掉,露出了里面的人!
果然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活人。不仅如此,这竟然还是一个熟人!
穆容渊有几分震惊的看到,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护国公世子韩雨震啊!
此时此刻韩雨震整个人僵硬的躺在地上,双眼睁大,表情惊恐的看着云卿浅。
“啊……啊啊……”已经不能话的韩雨震惊恐的朝着云卿浅大剑那样子好像就在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云卿浅勾唇一笑,明明是一笑万古枯,一哭万古愁的盛世美颜,此时此刻却让韩雨震打心底发颤。
“想问我做什么?呵!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穆容渊看得真切,那韩雨震最开始双眼还是有神的,表情除了惊吓也算正常!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渐渐双眼迷离,很快便如同那些百姓一般慌乱起来。口中还不停的咿咿呀呀的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