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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什么粉?”艾宁边问边把手收了回来。
瑞真道:“这是用红花花瓣磨成的粉,就叫红花粉,是专门给布匹染色用的。还要沾上一点点水就能变成染色力超强的染料,很难才能洗掉的。”
完,她又心翼翼的把布袋口给重新扎好,轻轻放回她的随身布包里,微笑道:“其实,我家主人很喜欢用这种粉染布,然后做衣服或者做装饰,算是她的秘密爱好吧。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艾宁看着她文文静静的脸上,那道视线有些有点苦,想来是在担忧,怕自己不肯答应。但这种保护他人私密的事,就算她不提这一要求,自己也不会出去乱。
拿着人家的隐私出去大肆张扬并以此取乐,那是人或者嘴长的八婆才会干的事。
艾宁当即爽快道:“这你大可放心,我没有那种背后嚼人舌根的癖好。”
那边瑞真明显松了口气,笑着道了声谢。艾宁看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忍不住问:“其实买东西这种事情,不是大事也不是要事。况且你买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物件,稀有珍玩。为什么非得你来?山阴和苍露城的距离那么远,她不能派个下人来吗?你是姑娘家呀。”
瑞真听完怔了一会儿,知她讲这番话是出于好意,体恤自己,所以又一次向她道了谢,可道完谢,却又十分无奈的垂下视线,苦笑道:“可是艾宁姑娘,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本来,就是个下人。甚至连下人都算不上。我是奴隶出身的。”
“这我知道,你以前对我过。”艾宁道:“可既然现在莫禹消除了奴隶制度,你的身份应该也得到恢复了吧。怎么还会像从前那样呢。”
瑞真抿着嘴摇摇头:“就算身份恢复了,别人看我的眼神,依旧没变。”
“……”
艾宁这下可算明白了,有色眼镜这种东西,戴上了再想摘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会和眼睛长到一起。难怪当初莫禹对她的奴隶身份也是绝口不提秘而不宣,原来并非是觉得她曾身为奴隶讲出来丢人,而是为了不让她像如今的瑞真这样,受人冷眼。
……没想到,还真叫穆连给中了。艾宁心道。
二人就这么静静站了须臾,瑞真忽然笑了起来,道:“好了姑娘,我该告辞了。我得去赶港口的最后一班船,晚了就赶不上了。”
艾宁有点失望,又关切道:“现在吗?都这么晚了,明再走也可以呀。”
瑞真笑着摇头:“不了。”然后瞟了瞟肩上的背包,道:“刚才买完红花粉出来,袋口还没扎紧呢就被一个穿黑衣服的撞了一下,粉都洒出来了,我这布包又泛潮,要是不赶紧回去,我怕这红花粉吸了湿气结块,那样就不好用了。就连装粉的布袋都已经吸潮染色了,我……姑娘?”
眼前的艾宁不知几时突然变了脸色,变得一脸惊愕的,虽然视线落在她身上,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艾宁并不是在看着她。又或者,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发呆,用一种愕然的表情。
“艾宁姑娘?”
瑞真凑近了又叫一声,这才把人重新叫回神。就见艾宁恍然一怔,随即笑道:“抱歉抱歉,我刚才突然想到点事情,分心了。不好意思。哎对了,你这红花粉,哪里买到的?”
瑞真对她怎么莫名就转了话题十分不解,但也没多问,直接朝身后给她指了个方向:“就在那里,街角第三间,门外还洒了水的。”
“是吗,是那里呀……”艾宁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摸摸下巴,得意地笑起来。
这下好啊,本来在这里耽搁了许久,都没指望还能继续跟上去了,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意使然,让线索“失而复得”。那个穿黑衣服的真是活该今晚被自己盯上甩不掉。
一想到这,艾宁不免兴奋过头。她匆忙和瑞真告了辞,几乎是蹦跶着过去,找那间“街角第三间,门前还洒了水”的店面去了。
与此同时,苍露城外的清霁山上,那座大门紧闭的道观外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看着面前黑灯瞎火的观宇,仿佛笃定其中有人似的,沉声道:“把门打开,我有话要问你。”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死寂,和萧瑟的夜风。
来人怒了,吼道:“把门打开然后出来见我!别装聋作哑,你这套已经没用了!再不出来,我把你这儿砸了!”
他一边放狠话一边真的在掌心聚起旋风,眼看就要轰飞眼前这扇观门的时候,终于有某个声音在他头顶上空幽幽响起:“文凌……”
那个声音非常苍老,主人明显已经上了年纪。文凌这才收了风。就听头顶的声音又道:“文凌……收起你的戾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那语气淡然却不淡漠,给人一种极富智慧沉淀的感觉。文凌却越听越火大,愤然道:“我现在什么样子我清楚。我不需要看!”
闻言,那声音叹了一声,有点遗憾,又有点失望,道:“……想问什么,你问吧。”
于是文凌便问了:“你,你是不是逆转过时间。是不是把时间往前倒退了好几年!”他突然握紧双拳,连声音都发颤,道:“就是在,在那一年,艾宁死了以后……”
“……”那声音默了一会儿,沉声答道:“不是我。”
“怎么可能不是你!”
文凌登时又朝上大吼起来:“逆转时间这种事情除了时间神官还有谁能办得到!”
然而,对方却仍反应淡淡,不紧不慢地道:“正因为是时间神官,所以我才办不到。身为时间神官,却无法干预时间,只能做时间洪流的旁观者,这是上苍对我们的惩罚,你忘了吗?”
文凌当即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咬着牙,不甘心地道:“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
“……是谁,重要吗?”
文凌一愣:“什么?”
“我问你重要吗。”对方道:“不管那个人是谁,要逆转时间,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能心甘情愿付出这种代价,给那孩子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样的人,不会是坏人。”
“可是万一——”
“没赢万一’,文凌。”
那声音忽然变得和蔼而严厉,道:“你记住,你是我的后辈,我的继任者。你曾在我面前发过誓,绝不会干预时间的流动。你已为非人,断不可以把你知道的事出去,更不可以把你经历过的未来讲给别人听。他们必须自己选择,只有那样,重来一次才有意义。在此期间,你只能做身为‘青苍长老’该做的事,绝对不能借由知道将来会如何,而试图去刻意改变未来。这是为师给你的最后忠告……”
那声音着着就渐渐飘远了,夜空底下又只剩一个文凌,可若要细究,这里本来也就只他一人而已。
他在草地上随便坐下来,兀自念道:“所以,只要未来不是因我文凌而改变的,因谁而改变的都行?呵,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还真是,不怎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