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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之前,丫鬟们将暖炉拿来让屋子里更热一些,僵直的身躯有了知觉,刺痒难受。
付柳氏厌恶的瞧着我,时不时的来两句贬低的话。
我不想和她吵,因为毫无意义。
要说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恨意,那是一定的,可我也见过太多人间悲剧,不过是现在轮到自己走霉运。
伤我的人我会报复,有恩于我的人也不能牵连,至于我还能活多久,已经不重要了。
死亡才是解脱,李傲不也曾这样说过吗。
身子好点我向柳氏要了一套衣服,简单的布料普通的花色,正配我现在的身份。
临走前想再看一眼老付,当面道歉的话他听不见,我远远的说一句,表达内心的亏欠。
傍晚付景轩和家人们吃过饭,独自坐在书房,他肩膀上还缠着绷带,听付柳氏和我讲,那日匪徒用箭射伤了他,康复还需一段时日。
我躲在庭院中偷偷观察,忽然廊桥上跑过去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手中举着高高的糖人,直奔书房门前。
“爹爹··爹爹····你看娘亲给晴儿买的糖人。”
付景轩放下手中书简,笑看自己的女儿,他一只手臂不方便,就用另一只手抱起晴儿。
“爹爹,娘亲好像不太开心。”
“为何?”
“娘亲不让说。”
晴儿舔了一口糖人,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
“是不是你娘给你买了糖人,所以你才不能说。”
“呃···是呀。”
“晴儿不说,阿爹怎么知道你娘为何不开心,又怎能哄她开心呢?”
小女孩被绕了进去,想了想似乎觉得爹爹说得有道理,于是贴着付景轩的耳畔小声嘀咕。
我离着远不知道晴儿说得什么,只是景轩的神情变得越发复杂。
“阿爹知道了,晴儿去找妹妹玩吧,阿爹还有事要做。”
小女孩举着糖人蹦蹦跳跳的离开书房。
付景轩离开桌台后的椅子漫步到门前,他观察庭院,我赶紧侧身躲到树后。
“岳姑娘,你既来了,为何不见我?是怪景轩未能护你周全吗?”
“当然不是,我···是我牵连你。”
付景轩顺着声音走到树后,来到我面前。
“我派了许多部下出去寻找你的线索,但那些人似乎有备而来,断了你的踪迹,原来你已经被送回来,只要人没事便好。”
“我是来和你辞行的,你夫人说得没有错,我是祸水还没过门就让你受伤,如果没有我付家一片祥和,刚看见你和女儿温馨的一幕,真的是很羡慕。”
“岳姑娘,这桩婚事是皇帝钦点,你我都没有反驳的权利,虽然我们明白,心中从未有过那样的感情,但委屈你做妾,景轩心中也很惭愧。”
“别再说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付景轩靠近我展开没受伤的手臂,让我靠在他身上寻到人间温暖。
“雨荷,不要在意他们说什么,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能透过你的双眸看见你的心。你放不下他们,不是你的错,若没牵挂怎会想念,我不想你走,留在我府中,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我···我必须走,如今的我已不是曾经那个心胸坦荡,无所畏惧的岳雨荷,我有恨,恨李龙璋恨伤害我的人,这样的我会将你也卷进混乱之中。看到你有温暖的家,我很欣慰,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也许我会听从安排,和你在一起。”
我慢慢离开付景轩的身边,转身朝着院门走去,猛然发现柳氏正站在不远处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垂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好像小三见了原配,没了底气。
“雨荷!我没想和你怎样,我们只做相敬如宾的夫妻也不行吗?出了付家的门,外面恐怕有更多的财狼虎豹等着你。”
“无所谓··他们还能把我毁成什么样呢,菩萨不是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这就是我的命,我便顺应命运安排。”
我毅然决然的准备离开将军府,快到门前时,忽听院中家仆匆忙通报:“大人,誉王殿下门外求见,似乎是来看您伤势的。”
一听‘誉王’这两个字我的头嗡嗡作响,不想再看见他,也没脸再见他,慌张的躲向一旁的偏院中。
李傲带着墨殇两个人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冷酷的样子有些恐怖,见到付景轩先是上下打量了几眼。
“听闻付将军数日前迎亲遭遇不测,本王应早些过来,谁知陛下忽然命我去接待古毒使节,作陪几日刚抽出空闲。”
付景轩微垂着头,恭敬的说道:“太子已亡,陛下重用誉王,誉王自当竭尽全力准备册封一事,相信不久太子之位便是殿下的。”
“是太子还是誉王,又有什么关系,本王榻上女子如今成了付将军的妾室,到底是本王吃亏还是将军吃亏?”
“雨荷既入了我府中,便是我付某的家人,前尘往事不会再提,也殿下放下心结,早觅爱侣。”
听闻这话,李傲突然伸手揪住付景轩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
“我是誉王,将来是棠武的皇帝,你竟敢如此和我说话。”
“殿下,已成事实何必再去纠结,待付某伤愈会禀明皇上,早些回家乡居住。”
“你想带走猩?”
“家眷自当陪同,殿下的宏图大业少了付某一个废人,也无大碍。”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我干着急不敢出去相见。
这时绝伈墨殇说了话:“殿下,您今日不是还有其他事要找付将军的吗?”
李傲冷静片刻,深吸口气,说道:“本王有一物请你转交猩。”说完从墨殇手中接过一个红漆锦盒。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带鞘的短剑,他从锦盒里拿了出来,接续说道:“此剑是猩之物,她将定情玉佩还给本王,本王自当将剑交换给她。”
我看见水刃,心里想不明白,哪日李龙璋不是也拿过吗?怎么又回到李傲手中了,莫非是他们事先安排好了的?
不会不会,要是那样李傲藏得也太深了些。
付景轩从锦盒中把剑缺了出来,放在手中仔细端瞧,口中连连称赞:“此把兵器绝非凡品,殿下果然是想断绝关系。”
“那是自然,将来本王入资宫,还要册封更多女子日日服侍在身边。”
他的话就像是在给我听,听的人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