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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贝目送楼深的背影,久久未动。
三天后。
是霍音回家的时间。
乔贝一直把霍音送出校门口,他没看到家里的车,问霍音:“你怎么回去?”
霍音微微一笑:“我逛逛,步行,累了再让车来接我。”
乔贝看着他:“你啊,有福不肯享。”
霍音说:“大哥,有时候步行也是一种修行呢。”
乔贝冷笑了一声,“你用错词了,应该是锻炼。”
霍音好笑道:“大哥!”
乔贝说:“去吧,到家里给我电话。”
霍音点了点头。
霍音转身慢慢朝前走去,在心里默念到十五,停棕过了头。
那里已经没有熟悉的身影。
乔贝总是走的很快。
霍音垂下了头,安静地睨着地面,车流在他背后的马路上来往穿过,他不知道有个人也从他背后走过来,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霍音皱了皱眉,连回头都做不到,就倒下了。
清冷的那张脸不见半点动容——他接住了霍音,带走了霍音。
霍音并没有晕很久,他醒过来的时候,愣了。
看着那个楼深拿着摄像机拍着他照片,他说:“你是在绑架我吗?”
楼深放下摄像机,冷冷地看着他:“是。”
霍音皱眉,严肃地说:“你疯了。”
楼深说:“或许。”
霍音气,好气的那种。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当然知道楼深不是为了钱,正因为清楚知道这一点,才慌了。
楼深说:“看见摄像机了吗?现在我是只拍你,接着我就会拍你和别人。”
霍音不可置信:“你……”
却见楼深打了一个响指,门口走进来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信仰一般地看着楼深,眼睛很亮。
一看就是脑残粉的那一种!
楼深含笑:“什么照片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如果我把你们的照片让乔贝看到,你认为乔贝还会相信你吗?!”
顿了顿,楼深叹息:“乔贝那样一个矜贵的公子,应该也会觉得你配不上他了吧。”
霍音咬了咬牙,狠声道:“你真的是一个疯子,你心里有病吧!”
楼深自嘲地说:“我的病,只有他能治,所以我现在在自救,那么,就只能对不起你了。”
霍音就算到这个时候也没说出实情,因为他非常不爽,更不想让楼深知道,他凉凉地说:“我告诉你,乔贝和我分不开的,不管你动什么手脚……”
他嘲讽地看过去,慢慢吐出三个字:“都!没!用!”
楼深一拳头砸在了霍音的脸上。
霍音连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欺负了。
家里人知道要心疼死了,那一刻他想。
霍音冷漠地看着楼深,眉眼的倔强落在楼深的眼里就像一种轻蔑的挑衅,楼深甩了甩胳膊,顿时又是一拳头砸了过去。
血从霍音的嘴角落了下来。
霍音吐出一颗牙齿。
真的,疼死了。
但是他没哭,只是冷漠而沉默地看着楼深。
楼深却激动了。
“你凭什么!”他暴戾地动脚踹了绑佐音的椅子。
霍音的腿又疼了。
他紧紧闭着嘴巴,忍住了。
楼深愤恨地看着他:“就凭你有钱吗!你就可以那么瞧不起我!”
那生来一张清冷的脸,像染上了尘埃,看起来好脏,楼深整个人,再也没有霍音见到他第一面时的风光霁月。
画虎画皮难画骨,霍音看着那张应该漂漂亮亮的脸现在却嫉妒戾气俱于其中,突然有点理解这句话意思了。
真正的美人,不在皮,而在骨。
显然,楼深不是真正的美人。
这一次,乔贝真的看错人了。
“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霍音吼道。
楼深呆滞道:“你说什么?”
霍音看着他:“你为什么认为别人瞧不起你?还是你自己都认为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瞧不起你?!别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你暴跳如雷,别人甚至不说话,你就已经歇斯底里,你是不是太脆弱了?”
霍音说:“问题真的出在别人身上吗?”
楼深望着他,说是。
“乔贝把我赶出了学校,也就算了,还说要给我出钱,帮我转别的学校,他是认为我愿意离开,还是认为我出不起这个钱?!”
“他好优越啊是不是?这不是我的错觉,这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霍音皱眉看着他:“我哥不会侮辱你,他只会对你失望,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帮你?”
“帮我?帮我他就应该理解我,接受我!”
霍音哑然:“你丫……得寸进尺!”
他算是明白了。
这一类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说不通的。
其他人都是错的。
霍音深呼吸一口气,他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哥有没有发觉不对劲。
乔贝的确在找他了。
因为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他估摸着,霍音怎么走也该走到家了,这孩子老实,该主动给他发个信息打个电话告诉他的,何况他们事先说好了的。
但是他等啊等没等到,他就主动打了过去,关机。
他呵呵一声,压下心里的担忧和不悦,给家里人都打了过去。
他们说没见到人。
到现在,霍音还没回去!
又关机了……
当时乔贝脸色就变了。
这时候校长找到了他,带他去看了校门口的监控。
乔贝看到了监控里停下回头望的霍音,那一刻他就皱了眉心,霍音是不是还有话没对他说?
下一秒,他就攥住了拳头,眼睁睁看着霍音被从后面过来的楼深打晕了带走。
楼深临走的时候,还面无表情地看了监控一眼。
这是要让乔贝亲自去找他。
乔贝脸色铁青地走出了监控室,拿出电话打通了楼深的号码。
楼深很快就接了。
乔贝说:“你别动他,想怎么样,你说。”
楼深抽了一口烟说:“想怎么样都行?”
乔贝沉默了一下,“对。”
楼深说:“他就那么重要?”
乔贝说:“他是我的命。”
楼深笑了。
“乔贝,我真恨你。不幸地告诉你,你的命现在被我掌控了,所以我说什么,你都得听着。”
乔贝闭了闭眼:“你说。”
“我们结婚,只要我们领到结婚证,我立刻放了他。”
乔贝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大骂声:“你丫……贪心鬼,卑鄙无耻!”
乔贝凝眸道:“好,你先让我跟霍音说句话。”
楼深道:“行。”
手机放在了霍音的耳边,霍音却愤恨地瞪着楼深,楼深看起来愉悦至极:“对,就这么看我,现在必须瞧得上我了吧!”
霍音再次骂了他。
但是他无非就那京腔儿十足的“你丫”,或者“卑鄙无耻”,对楼深来说,没啥用。
“霍音,别骂了。”那边乔贝声音很低沉,“没用。”
霍音红了眼眶:“你别答应他,我就不信他敢拿我咋滴!你去报警!我要让他坐牢!”
楼深嗤笑一声:“你们这些有钱人把命当天大,敢去报警吗。”
乔贝的确不敢。
他不能冒一点风险。
如果霍音没了……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完了。
他分的清什么事在他这儿能过去,什么事儿在他这儿过不去,而霍音,和其他几个弟弟,就是他过不去的事儿。
不就是结婚吗?
那算什么。
结婚以后,他慢慢折磨楼深,保管楼深求着他离。
乔贝低低地说:“你有没有受伤?”
霍音立刻说:“没有。”
楼深深沉地看着他。
乔贝放心了,可,又有点不信,楼深激动起来爱用拳头,分手了以后他才知道这事儿。
楼深也不是没揍过霍音,在外面都敢,何况……
乔贝不敢想下去,有些事,越想越吓人。
所以乔贝对霍音说:“别激怒他,不许受伤。”
这话也是给楼深听的。
“楼深,我现在准备直升机,我们马上飞国外,你回来,我在学校等你。”
楼深说:“好啊。”
乔贝挂了电话。
他面无表情,把手机递给了对面的人,说:“查信号,查他们在哪儿,立刻。”
过了半个小时后,楼深出现在了校门口。
乔贝果然在那儿等着他。
楼深说:“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你身边。”
乔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往前走。
楼深跟上去。
他们一直步行着往前走。
楼深以为乔贝是带他去直升机停着的地方。
实际上乔贝是在利用他的心理拖延时间。
他戴着的手表突然闪烁了一下,乔贝垂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表,传送过来的“Ok”,让他松了口气。
乔贝忽然停了下来。
楼深不明所以地看着乔贝。
乔贝回过头对他微微一笑,随后第一次对他动了手,楼深被打了之后都懵了。
他听见乔贝说:“这一拳是你欠霍音的。”
然后乔贝又揍出去一拳。
“这一拳,是你打霍音的那个手刀。”
乔贝又砸出去一拳,指关节破了皮,他冷冷地说:“这一拳是你欠我的,你曾经利用欺骗我,总要还。”
最后,乔贝站在他面前。
抬起了手。
楼深痛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却见乔贝没有再揍他,抬起的手,自打了一巴掌。
楼深震惊地看着他。
乔贝说:“这一巴掌是我活该,我识人不清,让自己的弟弟置身于危险之中,差一点就失去了他。”
楼深:“……弟弟?”
他好像才回过神一样。
乔贝深深地看着他:“接下来,你该为你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了。”
楼深被关到了警局里。
霍音半张脸都是肿的,一条腿还有青痕,乔贝跑过来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停住了。
霍音捂住了那半张脸,有点不知所措:“哥,我没事……你看我说话还挺清楚的……”
清楚什么啊?
旁边的医生叹了口气:“牙都被人打掉了,说话漏着风呢自己感觉不到啊?!”
霍音:“……”庸医!
乔贝走过去,看着霍音,突然把他抱住了。
他说:“对不起。”
他不断地在说对不起。
霍音的眼泪忍不住一流。
他还是委屈,还是疼。
他口齿不清地说:“没关系。”
为自己哥哥受的苦,没关系。
乔贝真的太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疯了才会去招惹那个疯子。
霍音太累了,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乔贝守着他。
有个女孩儿敲响了门,看着他,第一句话就是:“乔贝,我求你了,你放了楼深吧,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他要是坐牢了,这辈子就完了。”
乔贝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叫女孩儿退后了一步。
乔贝说:“我弟弟差点儿一辈子也完了,楼深放过他了吗?!”
女孩儿看了眼病床上俊美的少年:“他不是没事儿吗……”
乔贝冷冷一笑:“你是眼瞎吗。”
女孩儿说:“对不起。”
女孩儿又说:“我把楼深带走,离开这个城市,乔贝,你放过他,他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行不行?”
乔贝说:“我有什么权力掌控一个人的一辈子?我也不过是寻常人一个,现在有人绑架我的弟弟,他当然要接受法律的审判,要不你去求求法官?”
女孩儿急了:“怎么说你也爱过他!”
乔贝说:“别提,我恶心。”
女孩儿:“……”
乔贝看着女孩儿,冷静地说:“我已经放过他一次了,我包容他更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他有看到吗?”
女孩儿哑口无言。
“我再放过他,他就更有恃无恐,更觉得他没错,这一次把我的弟弟打成这个样子,下一次呢?”
“不会有下一次了。”女孩儿保证。
“是吗。”乔贝完全不信,“他是个疯子,得不到就毁灭,你也应该体会深刻啊,毕竟他也伤害过你不是吗,小青梅。”
女孩儿白了脸。
乔贝说:“你走吧,别再为他求情,他这一次必须付出代价。”
女孩儿转身离开。
乔贝的电话响了起来,那边人说楼深要见他,乔贝说:“不见。”
那边人犹豫了一下说:“他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给你看。”
乔贝蹙眉。
“他说……是有关于霍音的。”
乔贝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往病房外走。
没过多久,乔贝到了地方,见到了憔悴的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