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车开到一半,向以慎就接到经纪如话,是工作室里出零问题必须要他去处理。
她揉了揉有点红肿的眼睛,要他随便找个地方把她放下去,她自己回家就好。
可是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实在是很难忽略。
“想吃什么?我导航送你过去再回工作室。”
哭完之后肚子饿的感觉更加明显,她辨认了一下他们行驶的这条街道,知道在下一个路口左转的羊皮巷里有一家好吃的肠旺面馆。
于是指挥着他把车停靠在巷口,她老实地准备下车,抬起有点痛痒的眼皮朝他挥挥手。
向以慎鬼使神差地拉住要下去的她,问道:“你去吃哪家?”
“张嫂面馆。”她下意识地回答,“就是你大学常跟那个踢足球的男生一起去的那家。”
他先是一怔,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她:“嗯?你跟踪我?”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也浮现出一点紧绷感:“看见过你们几次而已……”声音的,是很没有底气的辩解。
后排一起暂时停靠的车辆从右侧呼啸而过,她才又回过神,打开车门走下去。
简单地跟他挥挥手,目送着那辆银色的车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时候她才双手捂面,蹲在路边哀嚎了一声,为自己刚刚漏嘴的事情而羞愧。
顾知意在面馆坐下的时候收到了向以慎的消息。
“晚上给你带加湿器过来,还有别的要带的东西吗?”
她想了想,才回了句“不用,谢谢你”,又加上了一个发射爱心的表情。
贴图传过去的第二秒她就撤回了消息。
爱心还是有点太直接了吧。
“我已经看见了。”
她搅弄着碗里的面条,把手机放回口袋,脸上很平静似的,嘴角却藏不住那点羞赧的笑意。
回家路过菜市场,她想着向以慎晚上不定会来家里吃饭,被那点期待搔得痒痒的心脏鼓动着她买了两斤虾和牛肉,又捡了好几样菜才满载而归。
简单处理了一下食材又把牛肉放进高压锅里焖,她回到卧室也准备工作。
进门后见到桌前靠椅上挂着的西装外套,她的脑子里才想起那张倔强又棱角分明的脸。
陆恒言。
叹气之余,她还是打电话约了干洗店,把那件西装交给上门收衣服的店员,预付了一半的干洗费等着傍晚时候干洗店送回再给陆恒言寄过去。
昨晚的烟火和他伤心的模样都还清晰可见。
但是除了把外套还给他之外,别的她什么也不能给他。
闷头工作了三个时,她的大纲也才改了四分之一。正在苦恼想梗的时候,邮箱里又接到了绯视的翻译工作。
下个月英文连载专栏的稿子已经发了过来,对方希望她能够在28号前翻译出来,将成稿返回去。
将将把文件下载到电脑里,她的手机又是一闪,摁亮屏幕发现是银行发了短信告诉她户头里有入账。
她用手机银行登录自己的账户查询了一下卡内余额。
上次重机比赛的奖金,杂志社的固定工资扣除日常开销外的积蓄,绯视这几个月的稿酬
以及最新转进来的版税金。
欠陆恒言的债可以立刻还本付息了。
她在转账账户那里点下最熟悉的户头,在数额那里输入,摁下确认键后按照提示熟练地按出密码。
这下,她身上再也没有任何钱债。
十八岁开始一直压在她身上沉重的金钱压力,就在今彻底结束了。
闭上眼睛,她回想起的就是高二那年,爸爸第一次发病,被送进医院抢救,在医院一住就是两个月。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爸爸有心脏病,还是过劳性心脏病。常年的营养不均衡和高强度的工作以及对她的照顾抚养使得原本健康的爸爸倒了下去。
她以为过劳性的病只要好好休息就会好了,结果却是不可逆的。
支撑起整个家庭的爸爸,出院后为了攒够她上大学的费用,趁她上学的空档瞒着她和舅舅一家依然身兼数职,到处打工。
高考那的雨,她印象好深刻。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从考场里出来打开手机,接到的是舅灸电话。
舅舅告诉她,爸爸给别人换空调机的零件时从五楼摔了下去。
她连伞都忘了撑开,苍白着脸赶到医院时,浑身湿透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比落汤鸡还要难看。
出去做那趟工作前,爸爸还在家里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万事胜意,高考必胜”。被他藏在书桌抽屉柜里的日记写满了对她未来生活的祝愿,对父女俩美好未来的向往和对她去世的母亲的思念。
六月中旬发工资那,爸爸就可以攒够她想去N大的学费和路费,还悄悄买了台笔电预备送给她。
但是爸爸没能等到那一。
爸爸再也没能从病床上起来,成了意识不清醒的植物人。
事故后,舅舅一家想要照顾她,却被她笑着欺骗和拒绝了。
“爸爸买了保险,我有拿到保险金。可以付得起爸爸的医药费。”
“爸爸希望我去读N大,我就去念完。但是就麻烦舅舅舅妈照顾爸爸了,钱的事情你们真的不用担心。”
“N大为了招我,承诺免去我的学费还另外给三十万奖学金。“
“房子也准备卖掉了,都用来给爸爸治病。”
“爸爸攒下来的钱够我念大学和过生活的。”
保险金、免除学费跟奖学金都是她编出来的谎话。
虽然知道自己最多凑够爸爸一年的治疗费和自己一学年的学费,但是她怎么能再拖累舅舅他们?
舅舅和爸爸一样是企业的工程师,受到经济影响企业效益不好,早在她念初中的时候双双被裁员。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除了有些工作经验,学历也不是特别突出,还带着一个青春期需要上学照鼓女儿,又是个鳏夫,爸爸怎么也没能再找到工作。于是,他就到处接些零散的活,什么工作都做过。
舅舅好一些,又在一个厂子里找到了一份糊口的工作,也只是勉强够一家三口吃喝,哪里有闲钱养她和爸爸呢?
高二时候给她爸爸垫付的手术费还是舅妈东拼西凑借来的。
她要靠自己挣钱。
她不要再拖累任何一个真心爱护自己的亲人。
当着舅灸面,她把爸爸留下来的钱装作是保险金全部支付给了医院。卖家里那栋房的钱一拿到手,她只留下邻一学年的学费、路费、住宿费以及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都交给舅舅用作爸爸后续的治疗费。
她做得沉稳又信心十足,舅舅一家才信了她的话,但依旧每个月往她卡里打上几百块当作生活费,却被她借用寄回爸爸医药费的机会全部退还了回去。
从十八岁那年开始,她的生活就一直以打工挣钱为中心,人生中的所有花费包括爸爸的治疗费都是她挣下来的。
最难的时候,她还想过要不要去做陪酒姐。
幸好那个时候认识了夏之琳,借着她跟HTP某个队员拍拖的关系,进到了车队里,才没让她出卖色相,靠陪酒赚钱。
也是这样的生活让她心翼翼,不敢花钱不敢不挣钱,对自己气得不得了,没工夫磨练社交的能力和拓展人脉圈子,中规中矩的蜷缩在很多条条框框里,自卑又胆,性格也就那样萎缩下去。
女侠的个性和气质早已经面目全非。
“呜——”
高压锅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知道是不是跟向以慎坦诚了感情,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一点点喜欢,就连回忆起当初的痛苦和贫穷都没有那么难过了。
比起一想到爸爸就会躲在被窝里失声痛哭的那个自己,现在的她只是胸口有点沉重,却没有掉眼泪的意思。
她走到厨房把火调,舀起一勺汤汁试了试咸淡,又用筷子戳了戳里面的牛肉,觉得差不多了。
从冰箱里取出炒材食材,一一洗净切丝,她熟练地开火,放油,翻炒又出锅。
距离向以慎跟她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钟。
米饭已经煮好在电饭煲里保温。
她很久没做这么多菜了,没有把握好时间,只好开了暖桌让菜在上面温着,以免他来的时候吃到冷掉的饭菜。
等待的时候她也没有心情去边译稿子边安抚自己那颗期待的心,只好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在电视上投出向以慎拍过的几支MV。
那些旋律和歌词她早就烂熟于心,只是眼睛看到电视上那张被无限放大的俊颜时,还是难以克制地笑了。
他就像她喝了苦药后及时吃下去的那颗糖果,能够冲淡她所有的苦闷和酸涩。
“快到了吧?”她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时不时望向大门口,生怕错过他的第一声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