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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凡侧着身子爬起,这才看清是龙舒珏拿匕首刺了自己的手腕,“珏儿,你做什么?”
看着落凡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龙舒珏觉得甚是开心,可心底深处,又好似有那么一丝丝不忍!他不可以有这种想法,这样想着,手上一用力,刀锋一转,在落凡腕中转动,疼得落凡几乎昏死过去!
“做什么?自然是报仇!难道你忘了,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龙舒珏的眼里布满了仇恨!
“她,不是我害死的!”落凡脸色苍白,说出的话几乎有气无力,她倒是想拿开匕首,可她发现,她连这个力气都没有。
“哼,”龙舒珏冷笑,“不是你?那你又怎么会可怜我收留我?每天都要叫我的仇人姑姑,还要装出跟你很亲近的样子,真够恶心的!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不会让你这么痛苦地死去!我就是要你知道,被你亲近的人背叛是什么样的痛!”
落凡大喘着气,震惊地看着他,“你,你也是,也是,赵氏安的,的棋子?”
龙舒珏冷冷地说,“只要能替我母亲报仇,我甘愿做她的棋子!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让我做了一回太子_……”他手上一个用力,刀锋一转后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他将匕首随手扔在床。。上,人离开。
落凡痛苦地倒了下去!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
“为什么?”她痛苦地喃喃问道。
好痛,哪里都好痛!
她想,她快撑不下去了……
于恍惚之际,终于听到了人的声音,“主子,主子,你在这儿吗?”
是小包子……“我在……”微弱的声音若游丝般细,也亏了小包子听觉灵敏才听见。
落凡知道有人了,聚了一身力气,挣扎着坐起,下床,却摔了下去,一时又疼得她死去活来!
小包子听到声响,立刻冲了进来,一进屋,看到一床鲜血淋淋,惊得大叫了声,忙扑了过去,“主子,主子,你怎么样了?”
“风舟,找,找他……”
“诶,奴才知道了。”小包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背起落凡以平身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落凡歇息的寝殿。
守在那里的风舟老远就看见落凡那一身带血的白衣,忙过去,一看到落凡手上的伤,惊呆了!什么人可能伤得到落凡啊?!“这是怎么回事?”他扶着落凡躺在回廊的长凳上,着急地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主子说找您,奴才就赶紧背主子过来了。”
风舟看着落凡紧闭的双眼,紧皱的眉,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先给她止血,你快去找太医!要快!”不然她的手,可就废了!
“诶。”小包子就要走,风舟又叫住他,“还有,通知你家主子,是时候进宫了。”估计要变天了!
“是!”
风舟立刻点了落凡几处大穴,又从身上撕了布块绑在她胳膊上以免血流不止,他给她输着真气,就怕她一个没忍住痛,喘不过气来就惨了!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这等关键时刻,若是惊扰了他们,只怕会酿成大祸!
哎!那个姓赵的,真够可恨!
风舟都觉得自己快虚脱了,才看到小包子领着个年轻的太医匆匆赶来,太医看到落凡手腕上的伤口也惊了惊,片刻不敢耽搁地立刻给落凡处理伤口,上药,包扎,亲自去给她煎了药让她喝下去才松了口气。
未免再出意外,风舟没让太医走,让他守在这儿。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伤得了落姑娘?”风舟气得一拳砸到柱子上,吓了那太医一大跳。
小包子瞅了瞅太医,轻声说,“奴才找着主子的地方,是六皇子的寝殿,而且,六皇子根本不在……奴才想,可能是六皇子伤了主子后,逃了。”
“他?”风舟一脸震惊,“落姑娘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皇家的事,还真不好说,而且,六皇子母亲的死,多少跟主子有些关系,他接近主子,估计就是为了报仇!”小包子的脸上也是愤慨之色,就算跟主子有些关系,可主子毫无芥蒂地对他,他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报仇!真没人性!
……
天边刚刚泛着亮色时,赵氏居然气势汹汹地来了!
她一来就看到寝殿内光芒窜动,心知不好,二话不说就要闯进去,被风舟拦在外面,“赵美人,这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得了的!”
赵氏瞪着她,极是狠戾,可在风舟洋洋自得的眼神下,赵氏眼波一转,眼角一派春意盎然,如若柔软湖波,唇角是盈盈笑意,吹气如兰,柔媚的声音带着无形的蛊惑力让风舟直直望入她的眼眸深处,
“让我进去……”
风舟只觉自己好似望进一汪幽潭,幽深古朴,却又似有着魔力将他精魂都要吸纳进去。
小包子觉得风舟有些不对劲,怕是他也被赵氏蛊惑了,忙大声喊道,“不能让她进去!”
大声震动让风舟稍稍回神,赵氏心中暗骂,却面不改色,柔腻娇媚之声直摄人心魄,“风舟,让我进去……”
风舟恍惚觉得,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好似那个红衣女子站在面前,明快爽利地喊着自己,他不禁喃喃出声,“伊娃……”
赵氏顿时了然,随即道,“我是伊娃,让我进去……”
小包子大惊,风舟竟是魔怔了……“不可以,不可以”他想冲过去推开赵氏,却被赵氏一掌飞至丈外,此时的风舟已彻底的失了心智,任何的喊叫已经没用。就在他要让开路时,清澈纯粹、毫无曲调的清音如风烟一般缓缓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纯粹,让人恍似置身天泉清流,洗涤人身浊气……
风舟猛然惊醒,趁着赵氏不备一掌劈过去!“竟敢迷惑本大爷!找死!”
赵氏冷不丁地受了一掌,大怒,伸手入魔爪般刺过来,风舟本可避开,却又担心她闯进去,只能硬接一掌。赵氏的手指好似利爪刺入风舟掌心,风舟咬着牙,另一手劈过去,却被赵氏轻松化解。恰在这时,落凡不知从何处摘来一截树枝,化作剑气直刺赵氏手腕,赵氏无奈只得收回手!
落凡脸冒冷汗,冷眼看着她,“要想进去,先过我们这一关!”
赵氏看了看她虚弱的样子,再看看武功并不如何的风舟,阴冷地笑,“就凭你们?找死!”现在落凡受了重伤,又只有一只手可用,风舟根本不值一提,这是除去他们的最好时机,绝对不能让他们撑到有人来帮手!
她心里这样想着,人却凭空后退一步,然后突然出掌,忽然间好似阴风阵阵,天地暗红,她的掌风袭似带着千万条毒蛇信子而来……
明明什么也没有,可看在落凡和风舟眼里,却有数万条毒蛇袭来,他们只能尽力打开这些毒蛇,却不敢让开一步。落凡忽然大喝,“小包子,守在这里!”小包子应声,迅速跑了过来……就在这时,落凡和风舟联合一击奋力一拼,将赵氏逼退至院中,可他们身上,却似被蛇咬过,伤痕累累!
那太医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抱着廊柱浑身打着哆嗦,脚下,已有一滩水迹……他只听闻,赵贵妃是个十分妩媚妖娆的女子,才使得那个圣明的皇帝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可如今他看到的,这个赵贵妃竟也是武林高手,甚至比传闻中的凡尘岛主人还厉害,更可怕的是,她的武功,连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都看得出来,十分的阴邪!
这时,风舟已受重伤倒在地上,落凡也是口吐鲜血,快要支撑不住,她右手手腕的伤口已经裂开,布带上全是鲜红。
而赵氏站在对面,乌发散开,表情阴狠毒辣,浑似邪气俯身,失了自我!
她邪佞地冷笑,“落凡,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永远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最后一句,几乎狂吼!她一出掌,就要解决了落凡和风舟,恰在此时,天边似有宝剑出鞘的古朴厚重的声音,拨开层层云雾,踏破暗红夜空,以挥开天地之势袭向赵氏。
一剑珠光璀璨,五光四射,似朝阳霞光,照亮天地,却也如寒冬突临,大雪突至,冷风狂卷般的冷澈入骨!
一剑泛着幽幽青光,古朴厚重,浑似来自远古时代的神剑,令人不敢直视,仿佛那青铜古剑的一点剑气,都能震碎心脉。
赵氏大惊,立刻闪身避开,也就是这样瞬间,百里尘、龙舒翰、龙泽禹已站在落凡和风舟中间。
“你到底是谁?”龙泽禹喝问道!
赵氏一见百里尘几个来了,即知此时的胜算已经很小,可既然已经挑起争斗,断没有此刻结束的道理,尤其,听到龙泽禹如此恼怒的喝问,她心中的怒火已经完全点燃,什么理智也没了。她阴邪地笑,“我是谁?你竟问我是谁?”
龙泽禹有些许茫然,龙舒翰心下微叹,他早已知道,就担心龙泽禹会陷入自责,一直都不敢告诉他,谁曾想,赵氏竟要在此刻亲口告诉他,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自己告诉皇叔!
赵氏见龙泽禹一脸茫然,心中恼怒悲凉更甚,她大笑几声,其声传入天际,笑得猖狂,也笑得哀伤!笑声戛然而止,赵氏盯着龙泽禹,冷厉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
“嘶”的一声,她面上的**已经揭开,那是一张精致得如同雕刻般的面容,蛾眉敛黛,凤眸朱唇,如此清丽雅艳,美得让人难以忘记,只是戴久了面具,肤色有些干燥,白的有些惨然。
仔细看时,才会发现她的左眼眸光黯淡——
落凡震惊地看着这个女子,她犹记得初见她时:她缓缓放下手中的面具,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如一阵微风拂过绿油油的稻田,自然,动人,却又微带些许凉意,而她的高贵,她的娴静,更是吸引得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可如今,她竟为了复仇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心理极度扭曲!
“是你?”龙泽禹眉头一皱,眸底只有一瞬惊叹,然后厌恶之色覆盖了双眼。
龙泽禹一丝一毫的表情,她都仔细看着,绝不放过,她看到他一脸的厌恶,所有的愤怒一涌而出,她爆喝:“今时今日,你心里还是只有她!”说话时,她已提起内力,乌发翻飞,裙裾飞扬,恍如邪王再世。
天边,渐有亮色,恰是欲明未明之时。
赵氏,不,应该是姚梦洁,这种游走于光明与黑暗的感觉让她心中大喜——她掌中劲风全部袭向落凡,离落凡最近的龙泽禹立刻一个闪身欲替落凡接了这一掌,谁料姚梦洁出手极为狠辣,毫不留情,这一掌,根本就不是龙泽禹能够抵挡得了的!
很明显,他口吐鲜血之后,被落凡接住,推给了龙舒翰。落凡很清楚,姚梦洁最恨的,不是龙泽禹,而是自己!所以不管有多少人来帮忙,她首先要解决的,仍然是自己!
龙泽禹替落凡挡这一掌,彻底激怒了姚梦洁,她的目光阴狠毒辣,将明未明的天空如笼罩一层猩红,她一伸开双手,十指长满三寸利爪,浑似铁钩,看得人胆战心惊!她身形一动,逼向落凡,龙舒翰手中扶着龙泽禹脱不开手,又见落凡手中没有武器,立刻将龙霄剑扔了过去,“凡儿,接剑!”顺便微微劈开姚梦洁一点掌风!
只是,龙舒翰虽好心,可落凡右手不能用,左手又不会用剑,何况龙霄剑这等好剑,她的左手根本无法驾驭!再加上她已负重伤,根本比不得姚梦洁的灵敏迅速!所以,龙霄剑落在了姚梦洁手中!
龙舒翰心中一惊,而百里尘已看出其中蹊跷,他心中大痛,人却已等不及地从姚梦洁身后袭过去,剑锋直指她的后背。姚梦洁即刻感知到后背有人袭来,一个转身,龙霄剑一挥与那青铜古剑正面交锋,而她的左手,仍不忘一阵强势掌力袭向落凡,落凡身形一闪,却仍是被打的吐血。
龙霄剑与青铜古剑相拼,整个天地为之变色,那相撞之声直震天地。青铜剑只是微微震动,而那龙霄剑却已被削出半寸多的裂口,被震得甩了出去——
姚梦洁心中一惊,立刻闪身避开百里尘的剑,她微微旋转落至落凡跟前,在落凡震慑之际利爪直刺她的心窝,落凡顿时回身闪身离开——那样阴毒的利爪,她根本没有胆子硬碰硬!
只是,她虽然避开这一掌,可没料到姚梦洁指尖利爪却在瞬间大涨,几乎有三寸之长,利爪离她不过寸余的距离,她即使想避,却也因着身子虚脱避不了多久,就在落凡几近绝望,利爪就要刺入她的心窝之时,百里尘绝望地大吼一声,几乎以光之速度在瞬间赶至以自己的后背护住落凡——
那样紧张的时刻,他发现自己没了任何思维,亦不知用剑斩断姚梦洁的利爪,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护住落凡而已——只是本能而已!
他好像听见利剑刺入后背,穿透脊柱直掏心窝的声音,那么清晰地响在耳畔……
他那么清晰地听见落凡那一声凄厉悲怆的“季安荀”……
前尘往事,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恨,一幕幕,尽在脑海中浮现——
这是他曾深爱的女子,这是他曾深深伤害的女子……
“宁负天下不负卿……”他记起,他曾经的誓言!
他的头,没了支撑般,缓缓搭在落凡肩上……
青铜剑在震动,呜呜作响,好似在替主人伤心哭泣。
百里尘已没了力气,青铜剑自手中跌落,那一声闷响,如雷击在落凡心中。
透过百里尘的肩,落凡看到姚梦洁奸诈得意的笑,所有的悲痛与恨意化作绵绵不绝的力量充溢着全身,至四肢百骸。
落凡将几乎昏厥的百里尘推给了悲痛赶过来的风舟,蹲下身,她承受着剧烈的疼痛用右手拾起百里尘的青铜剑,腕中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剑柄滴落至剑身,滴落至剑锋。
鲜血渐渐染红青铜剑,青铜剑似受到极大震动,剑身剧烈颤抖着,几乎要脱离落凡手中,它大放青色光芒,几乎破开所有猩红之势,照得整个天空一片清明,似乎回到混沌初开时的清亮纯澈。
姚梦洁看着被青光笼罩的落凡,苍白的面色,视死如归的气势,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惊惧之中。
落凡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有了不可估摸的力量,她只知道那青铜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甚至主导着她,以毁天灭地之势刺向姚梦洁——
这样强劲的气势让姚梦洁避无可避,甚至,她想动弹,都发现自己好似被那诡异的青光定住了,动弹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落凡与那剑几乎人剑合一飞向自己,她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入自己的胸膛,穿过她的身体……她甚至看到自己的胸口,血流不止,却没有一滴粘在那剑上!
她感觉到,生命的气息还有她的精魂一点点从胸口飘出,消散在空中,无可阻挡!
怎么会这样?!她仇恨地,绝望地大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