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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过来……”冬瓜朝她招招手,悄声叫她,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江朱站起身走过去,男孩立即握住她的手,往她掌心里塞了一把糖,江朱低头一看,是些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冬瓜笑眯眯的剥开一颗糖递到她嘴边,“这是我偷偷存起来的,姐姐吃。”
江朱咬住糖,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笑眯眯道:“谢谢冬瓜。”
“不是冬瓜,”男孩摇了摇头,纠正她:“我已经长大啦。”
江朱有些哭笑不得,牵着他的手到门槛坐下,问他:“你出来,李婶知道吗?”
冬瓜顿了一下,低低道:“我是偷偷出来的。”
见江朱没话,他又道:“今过年,我就想……就想过来看看姐姐。”
江朱也没生气,只道:“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呀。”冬瓜坐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仰头笑着看她,“姐姐,今的好黑啊。”
江朱抬头看过去,头顶夜色浓郁,看不到一颗星星。
“要是夏就好了,”冬瓜吸吸鼻子,把手指缩进衣袖里,“夏就可以看到好多星星,还有月亮,还有云朵。”
“嗯。”
两人了一会儿,冬瓜声问:“姐姐,你今听见鞭炮声了吗?”
江朱点点头,冬瓜瘪了瘪嘴,不高心:“是刘明嫣的爷爷家放的,村子里只有他们家放鞭炮。”
江朱愣了一下,冬瓜继续:“我讨厌刘明嫣,但是等我长大了,挣好多好多钱,我也要买鞭炮来放,到时候你就站在我身边,我专门放给你看,我还要放烟花,我听别人,烟花可好看了,比鞭炮好玩,到时候我们就买很多堆着放,你好不好?”
江朱笑着揉了一下他皴起来的脸好,心里却感叹他年纪竟有霸道总裁的范儿。
“那我们拉钩。”冬瓜牵起她的手,用指勾住她的指,郑重其事道:“拉钩就证明你答应我了。”
江朱心,就算现在答应以后也实现不了。
冬瓜见她不吭声,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这是我今年的愿望。”
江朱又想,答应一下也无妨,她以后也不算失约。
旋即道:“好,我答应了。”
冬瓜闻言笑眯眯的弯起了眼睛,抱着她的胳膊趴在她肩上,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衣服,“姐姐,等我以后回家了,我一定要把你也带回家,让你跟我一块住,我们除了放烟花,还要上学,还要吃好多好吃的,红烧肉、鸡腿、牛肉……只要是好吃的,我们全都要吃一遍,长大了我还要当警察,把世界上所有卖孩子的坏人全部抓住,让他们跪在地上磕头认罪,让他们道歉,还要把他们全都枪毙了,你好不好?”
江朱听到这儿有点想笑,嘴角咧起来心里又酸的不校
冬瓜皱起眉:“姐姐,我在跟你话,你不要不理我。”
“好好好,”江朱笑道:“那你就做警察,抓那些坏人,姐姐支持你。”
“嗯,”冬瓜又高兴了,“我还要把那些像我们这样被卖掉的娃娃也救出来,让他们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过上好日子。”
江朱觉得他的想法特别好,不断的在边上鼓励他,“姐姐相信你,我们冬瓜一定可以办到。”
“嘻嘻!”冬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脸,嘴巴张开,露出缺了两颗下牙的牙洞,可爱的很。
江朱的心,在这一刻温暖的像是被温水浸泡着,她伸手给了冬瓜一个拥抱,觉得孩子的童心真的太重要了。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还能保持最初的善良,真的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两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又了很多话,一般是冬瓜,江朱听,听完之后给予他相对的肯定和否定。
冬瓜的话里太多都是对将来的期望,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匿着上的星尘,真无邪,清澈干净。
一直到越来越黑,冬瓜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江朱剥开一颗草莓糖塞进他嘴里,“走吧,我送你回家。”
冬瓜慢吞吞的站起来,有些舍不得,“我还想和姐姐一起玩。”
“明吧,”江朱点了一下他的鼻子,“今太晚了,你先回去睡觉。”
“好吧。”冬瓜不情愿的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屋门口,依依不舍的跟她了再见。
江朱见他走进了家门,才转身回了院子。
一连两,冬瓜都在晚上过来找她,两人偷偷躲在屋后的柴火堆边话,一边吃糖,一边叽叽喳喳的个没完没了,仿佛有不尽的话一般。
初三那,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张建民家的儿子,铁柱失踪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屋里的一把锄头。
喜气洋洋的春节瞬间就沾上了一层阴霾,谁也没想到铁柱会跑,他平时老实肯干,最为懂事,一点都不像做出这种事情的样子。
张建民今年六十岁了,生育能力低下,一直都没有后代,直到五年前才下定决心用一半的积蓄买了铁柱回来,想留着铁柱养老送终,没想到半大子竟然趁夜逃跑了。
这可把张建民吓坏了,叫上村里三十多个男人,直接上山找人,就是把山翻个转,也要把人给挖出来!
江朱得知消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该干嘛还是干嘛。
林翠花却看她不顺眼了,“你们这些个贱蹄子,大过年的还不安分,我看是成心给大家伙找茬,是要打断腿才高兴吗?”
江朱知道她是在敲打自己,也没有搭话,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她够了,才继续干活。
林翠花冷眼看了她一会儿,尖声道:“也就是张建民缺儿子愿意出去找,要是我,我宁愿让你们这些贱种在外面冻死,也不会找一下,不是要跑吗?几十里山路,凭他的腿脚,就是跑断腿也跑不出去,等着被冻死饿死吧!”
李来福在一旁帮腔,“就是,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是敢跑,被我们抓住可就完了。”
江朱心想,她才不会跑,她到死也没离开这个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