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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帝变了,虽然还是赵昶,不过不再是那个劈下崇德匾喊着赤闱妖朝的赵昶,也不再是那个饶他一命赐他赵姓的赵昶了。
“先生!”宋平忽的跪倒在地,眼中含泪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赵鹄知,然后一头磕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赵鹄知举起那杯生酒,缓缓地倒进了那杯死酒,直到倒完,酒慢慢的从杯中溢了出来。
“你右手边桌下有个暗格,里面有本书,你一起带走吧。”
“砰!”宋平又磕了下头,发出闷闷的撞地声。
赵鹄知咽了下口水然后又自嘲般笑了笑。明明想着不怕死,结果事到临头还是有些胆怯。圣贤五十知命,自己兢兢业业苟活到七十八也没完全参透这命。
不过好在有宋平这个弟子,昨晚留下宋平时自己已经把新理解的东西教给了宋平,也算死而无憾了。
想到这,赵鹄知一下又觉得宽慰了,缓缓端起桌案上那杯死酒,淡淡地道:“看来只有去那里寻得命了”,完一仰头饮了下去。
“砰!”宋平听到酒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又是一头磕在地上,许久没有抬起头。
桌案上的烛火比刚才椅的更加厉害,赵鹄知脸上映着烛火忽明忽暗,已是没了气息。
良久,烛火又是一阵椅然后很快归于平静。再看正堂,宋平已然不在,正门也紧闭着,只有宋平刚才所在的地上留着一滩血渍和几滴散开的水渍。
……
乾阳二十五年,七月十七日,晨。
乾阳,永安城。
早上城门刚开不久,进城出城的人已经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低着头站在队伍中间。
那人身后正有人指指点点的谈论些什么,他也没去理会。这些人口中的无非是名落孙山、不受重用一类的无端臆测,他也犯不着去理会。
忽然,队伍后面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队伍中的宋平终于是抬起头来和他人一样向后看去。
“看什么看,两边闪开让路啊。”城门守卫大喊着推搡着身边的人,排队的人也很知趣,赶紧向道路两边散开,宋平也踉踉跄跄的跟着闪开。
城门也算是一处重地,平常车马到这里都必须慢下来接受检查。而现在骑马出现在城门前的那队人显然就不是普通人。
这队伍里的人统一身着黑色飞鱼锦服,身侧都配着一把长刀。刀在鞘中瞧不出品质,但就看刀鞘上的金丝纹路就能知道这刀不会是普通修行者能用的。
而道路两边的人群中那些懂马的,看着那些人身下的西域良马也是止不住的赞叹。
不多时,那队人马已经从人群中穿过哒哒哒地出了城门。
宋平怔怔地看了看从城门穿过的那队人马,又重新低下了头走回聚好的队伍郑
乾阳离州,囚牛镇城东,临福客栈。
临福客栈内有一处比周围都高出一截的台子,是客栈专门给那些书人所准备的,这在各地都是很平常的事。
书人得好,来听的人多了,客栈也会经营的更加红火,而书人也多了个固定的地方书。
此时看台下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台上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人,夹杂着几根白发的头发被他用一根细的树枝随意的扎在一起,那书人往台下扫了一眼敲了下醒木就开始讲了起来。
“‘赤闱妖道朝堂乱,庶民瑟瑟四时冬’。上回书到,赤闱朝堂权臣作乱,底下百姓那可真是苦不堪言呐,而当今圣上乾阳圣帝在那时还只是一个的右果毅都尉。,这一……”
叶西坡坐在长凳上看了看外面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雨,捏了颗盘中的花生送入口郑从昨日早上离开村子,除了吃饭和夜晚休息,他就没停下过脚步,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将他留在了这家客栈。
从中午进这客栈吃饭时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到现在雨都没有变的意思。不过也幸好是那时下的雨,不然等出了城再下他还真不知道上哪找避雨的地方。
叶西坡正听台上那人着书,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少年的喊叫声。
“哎呀呀,可算是找到一家客栈。”那少年头戴一顶斗笠,身穿短衣,露出精壮的臂膀,腰间还挎着一把三尺多长的木剑,木剑上布满裂纹看不出具体的材质。
“客官快里面请……”二见来了客人,赶紧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我当然知道里面请,下这么大雨呢。”那少年笑嘻嘻的取下斗笠甩了甩水坐到叶西坡旁边的桌子上。
“给我也来一盘花生。”木剑少年看了看叶西坡桌上的花生对着二道,顺手将木剑放到了桌上。
“好嘞。”二答应道,转身离开。
不多时,二端上一碗花生和一碗水放在木剑少年桌上。
木剑少年坐在那里脑袋转来转去,自觉十分无聊,听了一会向着叶西坡问道:“这位兄弟,你可知这人的是哪一出?”
刚问完,叶西坡直接开了口:“我不知道。”
“呃,那好吧。”木剑少年一时吃瘪,挠了挠头,向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
“列位,能否猜到圣上那时在城门处碰见的是谁?”台上那人突然停下来向台下问道。
“要知道还要你?”台下一人喊道,另几人也跟着附和。
书的那中年人笑了笑,醒木一拍,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那人正是乾阳立国后第一位首辅,乾阳开国功臣——李昌元。”
听到这儿,叶西坡怔了一下,缩回捻花生的手仔细的听了下去。
那书的中年人和木剑少年都看见了叶西坡这一反常的动作,少年虽然感到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话,也支起了耳朵继续听下去。
“起李昌元,也算一个可怜人,前半生跟着圣帝覆灭赤闱,立下不世之功,做了开国功臣,后来又当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没想到最后却做了个叛臣,听落得了身死名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