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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妘扭头看着安婉,冷道:“四妹妹倒是说说,究竟是如何见不得人?莫不说我和林小公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算真要做些什么,难道要跑到二哥哥的院子里面去做吗?”
说完,安妘听到耳边一声清脆响声,脸颊霎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安妘一瞬间有些懵了。
她被辅国公抽了一巴掌!
只听辅国公指着安妘骂道:“这样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太太平日里教你的闺秀礼仪,你都学到哪了?”
安妘听了这话,抬头看着辅国公质问道:“父亲,当日安婉幽会本来是我的未婚夫,让林子棠毁了我的婚约时,你可曾这么打过她,问她把闺秀礼仪都学到哪了?”
旁边安婉慌忙的低下了头,只擦着眼泪,不敢多说一句话。
辅国公抬手:“你还敢顶嘴?”
安妘仰着头大声说道:“父亲打吧,左右姨娘死了以后,父亲也早就忘了我这个女儿。”
辅国公抬起来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只皱着眉看着安妘。
安妘见辅国公神色动容,便也垂下了头,声音放缓了下来,只解释道:“父亲,我今日去二哥哥院子里的时候,并不知道林子棠小公子也在那里,如果碰巧遇见也能引他动情,破坏四妹妹姻缘的话,那我也只能说那林子棠不过是又犯了从前的老毛病,父亲也该瞧瞧这个人究竟是何种人品,合该去林家将四妹妹的婚事退了,好过四妹妹进了火坑后悔!”
说完,安妘双手高高抬起,又交叠放在地上,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
安妘没有起身,道:“父亲,求您明察。”
安婉此时抬头,伸手抓着辅国公的衣角,连忙道:“不是的,不是的,父亲,林小公子他,他不过是和三姐姐说了两句话,碰巧在二哥哥院子里遇见了三姐姐,谁能知道他来找二哥哥的时候,三姐姐也会去找二哥哥呢,这是个巧合啊,父亲。”
伏身在地上的安妘脸上露出了微笑,她赶忙直起了身子,一脸正色的看着安婉的说道:“四妹妹也知道是巧合,看来那林子棠连巧合遇见都能和女孩儿演变成为一场幽会,这样的人四妹妹可千万要想好要不要嫁过去,现在求了父亲,还来得及。”
安婉连忙摇头:“不是!三姐姐,不是,不是这样。”
安妘抬头看着辅国公,神色之中全是担忧:“父亲,我虽然死了姨娘,但我知道父亲和母亲左右会也会为我谋划,四妹妹和我同是庶女出身,年纪又小,恐怕会被林子棠那样的人蒙蔽了双眼,辨不清对方是不是良人,父亲可要为四妹妹考虑啊。”
说完,安妘还要再磕个头,那辅国公喝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胡乱臆想,给我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思己过!”
辅国公话一说完,便拂袖而去。
正厅当中一时间就只剩下了安妘和安婉两个人。
安妘直着身子跪在那里,被辅国公打过的那半张脸还隐隐作疼。
安婉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扭头和安妘说道:“三姐姐真是好口才,原本这事就是你的错,现在还要累我与你一起罚跪,难道你抢我的未婚夫你不该被父亲打死吗?”
安妘听了这话,连转头看一眼安婉都没有,她的目光看着厅中正前方的太师椅,道:“四妹妹为了这样一个人,竟然要让父亲打死你的姐姐?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再者,我抢别人未婚夫婿若该被打死,四妹妹又该被怎么办?”
她此时,才转头去看安婉,她盯着安婉的双眼缓缓说道:“四妹妹,是你先抢了我的未婚夫,让我蒙羞受辱,恨不得一死了之,四妹妹怎么没记住呢?”
安婉擦了擦眼泪,转头也看着前方,她没有说话。
安妘也转过头去看着前方,轻声说道:“四妹妹,今儿父亲给我的这一巴掌,早晚也让你尝一尝是何种滋味。”
安婉笑道:“那我等着。”
安妘没有说话,无声的笑了一下。
那天安婉和安妘从正厅的门出来后,身边的伺候的丫头已经到了门前来接人,两个人分明都住在东边甬道旁,却绕了不同的道儿走。
安妘是从园子里面穿过去的。
碧果扶着安妘,气道:“这个四姑娘,可真是的!”
安妘握住了碧果的手,笑道:“你放心吧,她在我这里讨不着好。碧果,孔雀石有消息了吗?”
碧果点头:“有了,那些人是从赣江那边买来的。”
安妘听后,喜道:“那就对了,约个时间商量一下价钱。”
碧果笑道:“姑娘放心,我想着上元节那天不错,正好那天有花灯会,各家的姑娘、公子都要出门看灯凑个热闹,姑娘出门去看灯也不用特地找理由出去一趟,两全其美。”
安妘笑着点了一下碧果的头,道:“你想得倒是周到!”
说话间,便到了元宵灯会的晚上。
国公府中几个年轻的主子都打扮妥帖带着丫鬟随从出了门。
到了花灯会的街上,碧果便扶着安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眼前夜晚的街道上的花灯好像天上繁星一样多,往远处望去,只感觉这灯一路点到了天上一般,灯火光烛映着每个人的衣裳反着柔和的光,兼之又有提灯歌唱的歌女,声音有远有近,不知有多少人在今夜唱歌表演,真是好不热闹。
安妘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只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几句诗文: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旁边碧果才拽着安妘的手笑道:“姑娘,先去见那个孔雀石吧,见了以后今儿晚上可以好好玩了。”
安妘点头,让碧果带着自己走到了约定的地方。
约定之地是京城的风雪馆。
风雪馆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男子,配着刀剑,但里面却隐约传来丝竹乐器和歌女吟唱的声音。
安妘皱了下眉头,看着风雪馆门口吊着的两盏白兔灯笼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风月之地?”
但好像和她想得有区别。
碧果皱眉,脸上微红:“姑娘说什么呢,我怎么敢把姑娘往那样的地方带,这风雪馆说是江湖人交换情报的好地方,因为里面只接待有身份和有本事的人,里面的姑娘说也是身怀绝技的侠女呢,才不是醉月楼里那些人。”
安妘清了清嗓子,眼睛看着门口的两个守卫,问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一没身份,二没本事,怎么进去?”
碧果笑道:“这不妨事,因为说要卖给姑娘你孔雀石的人,就是风雪馆馆主。”
说完,碧果到了门前,和侍卫福身笑道:“劳烦通传一声,我要找千芳尊明若文姑娘。”
那守卫听了,看了一眼碧果,问道:“你们两个看起来不过是普通女子,确定要进这里?”
碧果点头:“请您通传一声,我们是来买孔雀石的。”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有一人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两个守卫便打开了门让安妘和碧果两个人走了进去。
安妘走进风雪馆中,只瞧这风雪馆中的一楼正中间摆着一块十人合抱的白玉石台,那白玉石台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只是那白玉石台上没有舞者,台下只有十几位歌女或抱琵琶或抚琴歌唱。
还不待安妘细看,已经有一个梳着包子头穿着红衣裳的小姑娘走过来和安妘笑道:“姑娘请去四楼稍坐片刻,千芳尊一会儿便来见姑娘。”
安妘和碧果二人便朝着四楼走了上去,二人刚到四楼,挨着楼梯的一间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窜出来一个白衣少年。
那少年人和屋中的人笑道:“我不过托千芳尊帮我保管一把剑而已,千芳尊就想让我以身相许,未免太霸道了。”
安妘站在了原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人,可不就是宋悠吗。
屋中千芳尊走了出来,安妘的双眼移到了她的身上。
千芳尊明若文是个二十一二的女人,一身红衣微微露着肩头,发上斜插着一根红玛瑙的簪子,说话谈笑间带着一股旁人学不来的妩媚。
明若文倚着门笑道:“宋三公子在女人堆里是出了名的,怎么竟如此叫人失望?”
宋悠一转眼,便看到了在楼梯口站着的安妘,遂转头和千芳尊笑道:“比起女人主动,我更喜欢自己主动。千芳尊阅人无数,自然该清楚其中奥妙。”
说完,他走到了安妘身边,笑道:“就比如这位姑娘,她要是一直不理我,我才越高兴和她接近。”
千芳尊挑眉笑着,朝着宋悠和安妘走了过去。
安妘听了宋悠的话,不由笑了一下:“宋三公子说的这个道理,我只想到三个字。”
宋悠挑眉问道:“哪三个字?”
安妘不急不缓的说道:“贱骨头。”
千芳尊闻言笑出了声,抬手拉着安妘的手往屋里走去:“小姑娘这话说得不错,男人都是天生的贱骨头。”
宋悠负手立在门口,笑着摇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有不少人骂过我混账,但说我贱骨头的却好像没有,今日一听,倒是觉得心里畅快,只感觉被人点出来了什么。”
碧果跟在安妘身侧,听见这样的话,笑出了声音。
千芳尊将安妘请了进去,转身刚要关门,那宋悠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前,倚着门笑道:“三姑娘,今日在这里遇见你,可真是有缘得很,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呢。”
他说完话,全然不顾旁边有什么人,只看着安妘眨着眼睛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