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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醉舞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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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有一处观雪最好,从栖霞亭向下看去,江南美景尽收眼底。

“这一杯敬师傅,敬你护我至今。”酒水坠入山涧,“这一杯敬门主,敬你让我歹毒至此。”酒落无声,“这一杯敬我自己。”抬头饮尽杯中酒,“敬我十二年来的日日夜夜,敬我仍旧活着。”神色迷离,酒杯滚落,发出脆响,提起酒坛仰头就喝,酒水顺着嘴角蔓延,划过纤细的颈脖。

“薛燕,还不束手就擒。”云四爷脸色有些苍白,青云山确实难登,这一路上山,花费了不少精力,但一想到薛燕就要被擒住,这些便又不算什么。

薛燕身上沾染了酒气,脸上带些潮红,神色迷离转身朝来人看去,迷离的眼逐渐清明,对着面前的各色武林人士露出讥讽一笑:“这么早就来送死?”挑衅的语气带着酒意,话一出口便让武林人士各个瞠目而视,讨伐声此起彼伏,而薛燕斜坐在石凳上,慵懒揉着太阳穴:“吵死了。”手边青莲泛起寒意。

俞轻舟的衣袖被旁边一男子拽了拽,那男子是万剑崖崖主的二弟子潘建,他小声道:“如此绝色,可惜了。” 俞轻舟没有回答,看着薛燕的一举一动,这人真是大胆,一人独留青云,今日还饮了酒。

薛燕起身:“你们随我来,莫扰了这里的清静。”也不理会这些人,自顾提剑下山,有人按捺不住性子,直接冲上去,被薛燕一掌推开,若不是俞轻舟出手拉人一把,这人怕就要坠入青云山底。

这人朝青云山底望去,云烟缭绕竟看不到底,不免心有余悸,朝人群里缩了缩不敢再造次,薛燕冷笑神色狠戾:“不自量力。”

青云山有一处专门为练武而开辟的场所,薛燕将众人带至此处:“一起上?”面色嘲讽,她背后的手已经出汗,她在赌,赌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不会群起而攻之,毕竟这么一大帮人对付一个人,说出去未免太不好听。

所幸,薛燕赌对了,那些标榜着正义的江湖人叫嚣着:对付你一人何须全部上。一个一个上也能把你累死。

云四爷心里自然是知道薛燕功夫的修为有多高,一个人悄悄隐藏在人群后。

五岳派代表林谷一上场,十招之内就被薛燕折断腿骨,薛燕没有就此住手,身形一动人头落地,在场之人无不心中打颤,为自己之前所选择的战术而后悔。

俞轻舟在一旁看的眉头紧皱,这个女人果然手段狠毒,招招致命。潘建拉着俞轻舟的袖子,笑道:“你若上去这好戏可就没有了,再说,就算这薛燕是邪教中人,人家也毕竟是个姑娘,这么多人 轮番 上阵也好意思。”潘建颇有微词,但心知自己师兄的秉性,定是要亲自上去,所以这才牢牢拽住俞轻舟。

俞轻舟朝薛燕看去,那人神色间已经有了几分倦意,身上添了些伤口,但横躺在她脚下的尸体也不在少数,薛燕的目光敲与俞轻舟对上,握剑的手微微朝身后藏了藏,但俞轻舟还是清楚看到她手腕处的淤青,大概是昨晚……这样想着心里又有几分怜悯。

云四爷见形势不对,朝俞轻舟靠过去:“俞大侠,你再不出手恐怕……”

“云四爷,当初可是说好一对一,如今变了卦也不怕人笑话。”潘建直接回绝,俞轻舟微微皱眉,但却是没有制止潘建。

云四爷见在俞轻舟这讨不到好处,便又转向别处,潘建看着云四爷的背影冷笑,朝俞轻舟道:“这人虚伪的让人讨厌。”

俞轻舟有时候却是羡慕潘建能有什么说什么,只是自己作为万剑崖的首席弟子,平日一言一行都需做足风范,无法像潘建一般快言快语。

当少林长老也死在薛燕剑下的时候,再没有人敢上前,即使那时薛燕的模样已经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有谁敢保证下一个送死的不会是自己。

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已经朝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了,或许一开始,自认为一个一个上也能累死对方的想法太过愚蠢,人堆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和邪教妖女讲什么江湖道义,一起上。”

有了这人煽动,人群里立刻有人回应,朝薛燕一拥而上,是啊,合理的理由找到了,说出去也不会丢了面子。

薛燕心中暗叫糟糕,几个起落间避开几人的剑锋,但落下时还是被剑刃剜伤右臂,俞轻舟眉头皱的更深,潘建在一旁跺脚,开口大骂道:“这群伪君子,有这么欺负人的么?”话音刚落,薛燕已被人踢落地面,一把剑抵在她喉间。

“妖女,今日便用你的人头祭奠枉死的各位英雄。”说话的正是云四爷,见薛燕已经被制住,立刻张狂起来,手里运足了力道,手起剑落直刺薛燕心窝。

“嘭。”就在剑快要刺入薛燕心口的一瞬间,剑忽然断成两半,云四爷不可置信的朝俞轻舟看去,疑惑道:“俞大侠,你?”

俞轻舟几个起落间跃到薛燕面前:“各位,当时已经说好,临时又反悔,确实不符江湖道义,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等到这个妖女伤好了,轻舟愿与她一战。”

众人听俞轻舟这样一说,也觉得心里发虚,但眼见着妖女已被压制住,何不趁她病要她命。

薛燕眼神闪烁,看着俞轻舟的背影,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云四爷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见众人犹豫不定,立刻煽风点火:“既然大家不愿意做这样的恶人,那就我来做好了,为武林除害,我云某愿意背上这样的骂名……”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血刃薛燕的时候,变动就在这一瞬间。

薛燕起身一跃,将俞轻舟一把拉向自己,一直藏在背后的匕首扣住俞轻舟颈脖,俞轻舟也没有料到薛燕会这么做,心下倒是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众人乱作一团,就连潘建也急了,冲薛燕大吼:“妖女,我师兄为你求情,你居然如此歹毒。”

“闭嘴。”薛燕强忍住血气翻涌,带着俞轻舟往后退去:“谁若敢向前一步,我便杀了他。”歹毒也好,忘恩负义也好,只要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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