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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极宗坐落于洛阳城西处一方山上,薛燕与萧鸣凤快马至山脚,早已有接引人李源候在山下,见二人前来,脸上堆满热切笑意,一路引着二人上山。
山上视线更为开阔,只见无极宗亭台楼阁,巍峨宫殿,上面飞龙画凤很是气派,李源将二人带进无极宗主殿,严正英已经等在这里,作为无极宗的掌门,严正英没有入座最上方的主位,反而与萧鸣凤在对面坐着,显然是抱着讨好到底的心思。
“二人,先稍作休息,喝些好茶,我命厨房多做些洛阳当地的特色名菜。”严正英看着婢女送上杯盏,茶香溢出杯中。
萧鸣凤面上不做任何表露,凤眼中没有温度,显然对严正英的热情带着疏离冷漠,也没动手边茶水,薛燕看了眼杯中碧绿茶叶,提起杯盏吹散热气,轻嘬一口,动作优雅不失韵味,严正英看着低眉的薛燕微微有些失神,目光里带着些惊艳光芒,不由赞叹:“蜀中人说,萧阁主与薛门主是一对仙侣,如今在我看来,却是如此,却有仙人之姿。”严正英说的倒是实话,萧鸣凤卓越不凡,薛燕风姿绰约。
对方有意讨好,没能让薛燕脸上露出半点笑意,反而让薛燕更觉厌恶,倒是萧鸣凤眼中流露出一丝兴趣看了薛燕一眼,轻叹:“哦?那中原江湖又如何说。”
薛燕有些意外,朝萧鸣凤轻瞪了眼,却也有了几分兴趣,看向严正英,严正英面上神色一僵,脑子有些放空,没料到萧鸣凤会问这个问题,愣怔半晌。
最后倒是薛燕开了腔,嘲讽笑意:“还能怎么说,魔教妖女,得而诛之。”
严正英额上覆上一层惫,尴尬笑道:“那是江湖人不了解薛门主。”
“呵。”一声轻笑,最是讽刺,薛燕唇角上挂满讥诮,叹一句:“严掌门,真是会说话。”让人听不出是赞是讽。
门人低声在严正英耳边说了几句话,严正英起身朝着萧鸣凤二人拱手:“酒菜已经备好,二人请随我移步到牡丹阁吧。”
牡丹阁外绿意盎然,严正英笑道:“二位再早些时候来,便可以见到洛阳名花牡丹了。”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说的便是牡丹花开时的艳丽场景,再道:“现在牡丹却是已经凋谢。”
酒桌摆在牡丹阁内的一处二楼厅堂,从窗口往下望去,正好能看到一处人工制造的下瀑布,溅起的水珠子在阳光下透出七彩光晕。
薛燕对无极宗的景色很是留恋,这让她想起青云,想起江南,似看出她眼中的留恋,萧鸣凤在桌底握住薛燕的手,朝她投去温柔目光,薛燕任由萧鸣凤手中温度传递,心倒是安了,将目光收回,看满盘珍馐。
酒桌上严正英多喝了几杯酒水,脸色开始微微泛红,李源深陷眼窝里泛着精光,突然试探性的开口:“二位可知百晓生?”目光专注看着薛燕拿筷子的手。
薛燕动作自然,夹了鱼片细细品尝,着实鲜美,不露任何声色,萧鸣凤更是淡薄,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让李源摸不清对方内心想法,再次套话:“听闻百晓生知晓江湖多件秘闻,将这些事记录于纸上……”
薛燕放下筷子,看了眼李源,桃花眼中一片清明:“有话直说便是。”薛燕心里有数对方的试探,不想拐着弯浪费时间。
严正英酒喝得似乎有些多,红着脸满身酒气:“那严某便直说了,二位来洛阳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若说游玩,你们怕是不会相信。”薛燕对答如流,从她清明眸中看不出半点端倪,“但却是来洛阳游玩。”
严正英似信以为真,起身与薛燕碰杯,杯盏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严正英又一口饮尽杯中酒水,身子已经站不稳,踉踉跄跄的坐倒在椅子上,身子发软往桌下滑。
李源见严正英已经醉了,立马起身拉扯严正英,朝着萧鸣凤赔礼:“二位失陪,我家掌门怕是醉了。”
薛燕起身:“无妨,天色不早,告辞。”
待萧鸣凤与薛燕双双离去后,严正英推开李源,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那双精明的双眼里散发着森森狠意,一把砸了手边酒杯厉声喝道:“来洛阳游玩?那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2】
夜已中天,薛燕与萧鸣凤牵手走在繁华街道上,洛阳的夜晚灯火辉煌,远方酒家前亮着红色灯笼,水面上投下花船上的灯火,波光粼粼。
“明日便是月圆,白家禁地可以打开。”薛燕站在情定桥上,看天上弦月倒影在湖水中,眉眼低垂,侧脸柔和,萧鸣凤将薛燕揽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叹:“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了。”
空气有些沉闷,一场雨蓄势待发。
薛燕抬头,眼里是不解光芒,萧鸣凤食指一点薛燕眉心,笑言:“我忽然想停下了,同你一起去看看江南秀色,大漠粗犷。”想同对方游遍天下,哪个地方好玩便多呆上些时日,一起走走停停,携手将天下美景都看遍。
萧鸣凤的话无疑让薛燕心动了,薛燕也曾幻想过有一天,她可以自由自在的走遍天下名胜,但家族的仇恨,青离夺权,名门围攻……这一系列事件让她不得不将这个计划搁浅,如今萧鸣凤提出,薛燕显得格外开心,笑意爬上眉梢。
“好。”薛燕点头更近一分靠近萧鸣凤,然后又与萧鸣凤咬着耳朵:“但在此之前,先得到《秘闻录》,就算不拿着它搅乱江湖,也能当闲书做个消遣。”
温润的气息抚在萧鸣凤耳边,萧鸣凤心下一动往薛燕唇上一点,凤眼中的光芒灿若星辰,笑言:“依你所言,我竟不知你好奇心如此之重。”
薛燕神色似是嗔怒,拍开在她眉间晃动的手,反问:“为何想要停下?”
薛燕想要停下的理由是,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去执着之事,若没有确定与萧鸣凤在一起,可能她再回蜀中住上一年,便会带着楚瑶与薛绍离开,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落脚隐居。
但薛燕不知萧鸣凤停下的理由是什么,他有诺大的鸣凤阁,他是蜀中霸主,他站在整个江湖与武学的巅峰,为何会做出与她同游天下的决定?
萧鸣凤笑叹:“能同你携手红尘,哪还管江湖沉浮。”江湖浮沉、争夺与萧鸣凤无关,若是之前没能遇上薛燕,没能同薛燕确定关系,或许萧鸣凤会在江湖上争上一争,打发枯燥时光,但现在二人正是浓情时,却是巴不得清闲时间多些再多些。
且鸣凤阁内部机构完善,萧鸣凤这个名号足矣坐镇鸣凤阁,若他离开,鸣凤阁也能顺利运转。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与薛燕相伴红尘呢?
薛燕握着萧鸣凤的手又紧了紧,忽然天空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向着湖水里砸落,溅起点点水花,萧鸣凤将身上衣袍往薛燕身上一披,薛燕正好瞧到他露出手腕上戴着的五彩线,心里一动,挽起袖扣,她的左腕上也同样系着五彩线。
二人相对一笑,一切情愫尽在不言中。
薛燕牵着萧鸣凤的手走近湖边,先将萧鸣凤手腕上五彩线摘除,又将自己手腕上的五彩线扯下,两股五彩线缠绕在一起,抛向湖里。
五彩线还是端午时在长安城得来的,萧鸣凤看薛燕专注的侧脸,雨水已经顺着她长密的睫毛落下,他又想起那日薛燕耐心解释:五彩线不可任意折断或丢弃,只能在夏季第一场大雨来临时,抛到河里。意味着让河水将瘟疫、疾病冲走。
薛燕转头看向萧鸣凤,对方的发丝已经湿漉漉滑落在脸庞,比平日清冷的萧鸣凤多了分蛊惑与性感,而萧鸣凤眼中的薛燕同样动人,那双桃花眼边缘泛着粉红,微微眯起泛着水雾,万种风情,喉结滚动,却是双手撑着地面,将薛燕禁锢在怀中,吻了上去……
雨中吻的缠绵,松开对方时,薛燕的那双桃花眼更显的妩媚多情,雨水打湿身上衣物,薛燕身上披着萧鸣凤宽大衣袍,看不出什么,但雨水却打湿萧鸣凤衣物,衣服贴身穿着勾画出他精壮体魄,平日不觉得萧鸣凤这般魅惑,此时在雨中看他,让薛燕红了脸,不自主咽口水。
萧鸣凤被薛燕这般举动逗笑了,胸腔震动,发出低沉悦耳笑声,在对方耳边摩挲:“回去好好让你看个够。”
薛燕只觉得全身都麻酥酥的,四肢发软,萧鸣凤一把横抱起坐在地上的薛燕,脸上笑意不减,薛燕小声嘀咕:“笑屁啊。”换来的却是萧鸣凤更为爽朗的笑声。
这还是第一次,薛燕见萧鸣凤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紧绷严肃的五官一下子全部放松,笑容绽放,那生动面容带着惊心动魄的俊美。
雨中,萧鸣凤步伐稳重,脚下溅起水花,怀中薛燕找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勾着萧鸣凤颈脖,不时有笑声婉转,清越好听……
走过情定桥,穿过夜雨,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