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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赵烈之外,另外三名筑基也是一头雾水,明明片刻之前,谭安宁杀意绝不回头,怎么现在收了手。
就是幻剑门主也是一样,他根本没想到谭安宁会收手,在他的认知中,吴良已是必死。
他之所以出手,是将谭安宁打成重伤,不让其逃跑,仅此而已,没成想还救了吴良?
那些凡人们,也回过神来,心中玄冰坚不可摧,目中的火焰再无踪迹,失望隐晦刻在每个人脸上。
声势做的震响,原来也不过如此,那我们干嘛要跟着掺和,还不如回家种地。
又自嘲一笑,谁敢在四大筑基面前杀吴良呢?即便他是大成练气士,即便他如此不同,也挣脱不能。
然而,谭安宁的杀意本是那么的决绝,别四大筑基,便是金丹大修来了,他也会斩下那一掌。
可事到如今,谁又会相信?
“你此刻已是重伤之躯,再要杀我良儿没有余力,放下吧。”赵烈叹道。
大地之力受伤势牵制,再要下杀手,随意一位筑基都可以阻止谭安宁。
谭安宁缓缓站起。“是吗?我,我还能杀他,你信不信?”双足顿地,那些恶毒的毒素,无主的灵力,正被大地之力一点点消灭,抹除。
只要不是将谭安宁杀成齑粉,大地从不会亏待自己的代言人。
“你尽可以杀,不过你若放过良儿,我留你一个全尸,刚才的话,便揭过。”赵烈淡淡道。
常青道长面现可惜之色,此子资不凡,心智坚韧,实力又如此强大,可惜就是太过愚蠢了些。
心中可惜不假,但常青道长斟酌片刻,没出面话,又不禁好奇,烈君究竟了什么,让此子动摇?
谭安宁惨然一笑,仍提着吴良,抬头望向空,一片湛蓝,这是人界的景象。
但眼中所见,这片空较于妖界的晦暗,更让他厌弃,让人绝望。
缓缓吐气,心中郁气却吐不出分毫,犹如大地深处积累亿万年的死气,无从解脱。“我可以放过他。”
凡人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这是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即便心里有所准备,可为什么不是他拼死一试,然后被四大筑基杀死呢?他为什么要亲自承认?
反正都是死,这点骨气都没有吗?
失望鲜明刻在脸上,更有人大声咒骂,“骗子n该去死!”
他们被谭安宁所吸引,看到了光明,燃烧着胸中的热血,是那样狂热,那样激昂。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在此刻低下了头,心中残存的信念,也在顷刻间泯然无形。
谭安宁听到那些难听的污言秽语,露出了笑容,他不怪他们,这是卑微的印记,不久之前,他也只是其中一员。
于是他深刻的理解,这是凡饶卑微。
但是他站了出来,他本可以沉默,在得到百草丸时收手,可他依然站出,缘由是什么?或许只有他知道。
“我可以放过他,你告诉他们你的话。”谭安宁像是吐出最后一句话,便不看吴良,不望凡人,不见四大筑基,双目无神注视前方,仿佛那未知的某处,才是他所追寻的意义。
“非不可?”观谭安宁面色,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赵烈犹豫一瞬,也只是犹豫一瞬罢了。
筑基剑修,衣袍无风自鼓,脚离地面,缓缓升到女墙之上,凡人们抬起头,那本是谭安宁站立的地方。
“冠冕!”储物袋中,飞出赵国之冠,赵烈盘腿而坐,四面虽是饱经风霜的青石,却仍像是在国都大殿。
国君座于銮座,身着常服,仍是一国之君,殿下百官一齐叩首,墙下凡人无一不跪。
三位筑基立于偏侧,纵然是和赵烈平起平坐的常青道长,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暂且避退。
墙下的谭安宁,面上竟有麻木之色,扫过那些跪倒在地的凡人、甲士,不计其数,如蚁如虫。
“下诏!”纸笔悬于半空,赵烈笔走龙蛇,片刻幻剑门主上前收去。
一见诏书那寥寥几字,幻剑门主脊背一寒,确认的目光望向赵烈,得到首肯后,额间冷汗冒出。
“吴良若死,烈君城满城凡人为之陪葬。”
石剑老人剑心微动,便不去理会,凡人而已。
常青道长愣了愣,这烈君城数十万凡人,杀就杀,未免昏聩,他也不愿见生灵涂炭,进言道:“陛下……”
烈君一眼望来,常青道长余光一扫,原来幻剑门主已下了城楼,便也闭口了。
“大成练气士谭安宁,接旨。”
谭安宁嘲弄一笑,将吴良丢了过去。
拿过那张白纸,手上一搓,成了纸粉,随风飘散到每个凡人颤栗的背上。
不知谁高呼一声。“国君宽仁。”下一刻,呼声此起彼伏。
在赵烈的授意下,甲士驱散了凡人,城墙下出现许多回流的黑黄线条,静谧无声,弯弯曲曲,常有交错。
四人一齐落下城墙,好似审判来临,注目这呆站在地,目中无神的罪人。
赵烈微观片刻,见他背后伤口愈合,也没有中毒将死之相,心中也为他可怕的恢复能力惊叹,恐怕更甚妖族。
然而终究是个大成练气士,更触怒了他,一瞥昏死过去的吴良,赵烈心头一痛,手心灵力汇聚。
身为堂堂筑基剑修,可不是幻剑门主这般用速成法门修炼的偏门修士,赵烈体内灵力锐利无比,一掌下去,谭安宁绝无活路!
方才他未亲手救吴良,一是因为国君身份,二是害怕连带吴良一起打死。
谭安宁无知无觉,仿佛放弃抵抗,可要是有人能窥探他体内,就知大地之力已将他覆盖,绝非等死。
瞳孔微缩,望向赵烈手掌,又唇角微扬,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
赵烈冷哼一声,凡人又非练气士,他身为一国之君,掌管这赵国千万凡饶性命,杀一城又如何?
“死!”一道森寒剑气,直斩谭安宁脖颈,方才吴良受如何对待,此时谭安宁就将受如何对待。
谭安宁双目微眯,这道剑气十分强大,但还不至于要他的命,双目扫过四大筑基,嘲弄之色愈发强烈。
王有德得或许真没有错,修行者确实是人族毒瘤,只恨手中刀不够利,不能切下肮脏。
常青道长见那嘲弄之貌,心中微微复杂,右手探出,手中灵器青枯杖正点在那道无形剑气之上,剑气登时消散。
常青道长面色冷冷道。“赵君,此子乃是高阶练气士,你杀就杀,未免太过了。”
“道长,要与我为难?”赵烈一言,石剑老人与那幻剑门主目光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