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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几日的温馨让她都忘记了自己只是离歌的一个累赘,给他添麻烦的一个人。阿芜任由那黑衣人带着她走,她只呆呆地看着手腕上的镯子,想着与离歌的点点滴滴。
她,也是幸福过的呀。
就算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有过那些美好回忆的自己应该知足了,毕竟没有离歌,她现在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处的荒凉地了。
黑衣人带着阿芜来到顾允城那,顾允城一见到那张娇俏的面孔,已是猜到眼前这人就是沈盈盈了。
“娘子!”
本是竭力克制,可话一出了口还是颤抖不已,顾允城往前走了一步,复又停了下来,站定住了,好好瞧着眼前之人,这才展开双臂将阿芜拥入怀郑
顾允城心翼翼地抱住阿芜,珍之慎之,生怕自己一时力道大了,弄痛她。
阿芜却丝毫不待见顾允城,她并没有想起一切,想起她就是沈盈盈。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阿芜挣扎起来,顾允城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挣脱开来。
一没了桎梏,阿芜就想着往离歌那儿去,顾允城一把抓住阿芜,直直地盯着她道:“娘子,我是顾允城啊,你的相公。”
“我不是你娘子,我是阿芜,阿芜!”阿芜蹙着眉头甚是厌恶地看着顾允城。
看到她这个样子,本来打算一切都算聊顾允城立时将阿芜交给一旁的黑衣人,转头冲着他雇来的人喊道:“抓住她,我要活的!”
顾允城目光狠厉地盯着眼前打斗的一众人,此刻的他恨不得将打斗中的那个女人杀了,她居然敢这样伤害他的娘子,居然敢消了他娘子的记忆,真是可恨!
顾允城恨的其实不仅仅是阿芜,还有他自己。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盈盈,让她遭了这样的苦这么久。
要抓住那个女人,要让她把他的盈盈还回来!
刀光剑影中,只持了两柄短刀的阿芜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疏忽,竟让人划了一刀,阿芜一时杀红了眼,也没注意到侧面持剑袭来的人。
眼见形势不妙,离歌根本来不及考虑,下意识地用身体挡在了阿芜的前面。
一剑贯胸……
血,汩汩而出。平时素朴的衣衫,渐渐染了鲜红,如同彼岸花恣意而绽。
眼见着平日里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顷刻间倒在面前,阿芜一时怔住,她忘记了要逃走,忘记了周边袭来的刀剑。她伸出手,想要扶住那个倒下的身影,突来的刀却是砍断她的手,血花四溅,手腕上戴着的一个铃铛,清脆作响,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再没了声响。
她再也没有扶离歌起来的机会了。
猩红的双眸,颤动的嘴唇,阿芜发疯了一般盯着四周的人,做着临死之前最后的挣扎。
突然间,一蒙面人忽地冒出,一招挡住杀来的刀,动作极快地搂住了阿芜,运用轻功,带着她消失在院。
眼见着阿芜离开,沈盈盈挣脱开顾允城,奔向离歌。
顾允城看着着急,忙追了上去,还喊着沈盈盈:“盈盈别去!”
可此刻的沈盈盈根本就不认识顾允城,她只觉得是这个人给她还有离歌带来了不幸。
沈盈盈跑到离歌身边,望着浑身是血的离歌,本一直忍着的沈盈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簌簌而落。
她伸出纤细而皓白的手,在即将碰到离歌的脸庞时却又缩了回来。
许是感应到了阿芜过来了,离歌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泪眼婆娑的阿芜,他轻声安慰:“我没事,你别哭……”
“你骗人!”阿芜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悲痛。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
离歌的话还没完,来到他们身边的顾允城一把拉起却却阿芜,定定地凝视着她:“娘子,你别被他们骗了,你是沈盈盈,是梧州知县的女儿,是我的妻子!”
阿芜拼命拍打着顾允城:“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放开……”
有微弱的声音传来,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沈盈盈:“阿芜……阿芜……”
阿芜停止了挣扎,她哭着道:“离歌,我在,我在……”
望着伤心欲绝的沈盈盈,顾允城的心里凉了大半,好不容易找到娘子了,可她却认不出自己来了,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个男人。
一时松懈的顾允城让阿芜挣脱开来,她跪了下来,扶起离歌。
“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找大夫。”阿芜止了哭泣。
离歌强撑着道:“不用了,我自己不就是大夫……”
“可你治不了自己啊。”簌簌的眼泪落下,滴在离歌的手背上。像是安慰自己,阿芜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离歌,你相信我,大夫会治好你的,我还要和你一起去采药呢,你一直都没带我去采药,一直都没迎…”
着着,那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
离歌轻轻笑了,他对着沈盈盈道:“跟他走吧,他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我的阿芜,随他走吧。”
“要走我们一起走,你不走,我就不走!”阿芜倔强地道。
“傻阿芜,这个人才是你喜欢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我骗了你……”离歌断断续续地道,“如果有来生,你一定不要再给我骗了。”
“阿芜喜欢的是离歌,是离歌……”阿芜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她不要离歌离开,她不要与离歌别离,她不要!
“阿芜……阿芜……”离歌一声声地低唤着,那话里有着深深的眷恋,若是爱着的是阿芜,为何此刻看见这个假阿芜伤心也会心痛。
他喜欢的到底是谁呀,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苦笑一声。可是他不愿看眼前这个阿芜难过,不愿她在他死后痛苦,那么就让她忘了他吧,做回原来的自己。
她叫,沈盈盈吧……他努力想着,轻扯唇角,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离歌深深地凝望着阿芜,眼里有着万般柔情:阿芜啊,愿你此生再也不要记得我的存在。
离歌竭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缓缓抬起那只没有沾血的手,覆住她的双眸,那双星辰般的眼睛。
“阿芜,要幸福……”
许是猜测到离歌要做的事,阿芜一声嘶吼:“不!”
随着这痛彻心扉的一声,离歌的手倏然落下,悲痛的阿芜倒落在地。
青青园里紫阳花依旧繁盛,只是再没有了那个可爱的阿芜,也再没有了那个冷冰冰的离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