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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春日的夜里,晚风轻轻吹拂,携着几丝凉意倒叫人舒心。
沈盈盈的屋里还亮着灯。此时还不算晚,沈盈盈无事可做,倒是拿起从前闲置的绣品又摆弄了起来。
看到吴廉身边跟着邋里邋遢的人,沈盈盈皱了眉头看向吴廉:“这是谁呀?”
话音刚落,沈盈盈就瞧见那陌生人朝自己直直走来,动作之快,沈盈盈都来不及反应。
忽地有一股浓郁香气弥漫开来,沈盈盈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幸好吴廉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沈盈盈,不至于倒在地上。
“把她扶到床上去。”乞丐冷冷说道。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吴廉听他这口气倒比先前多了几分厌恶。不及细想,乞丐又催促了一遍,吴廉便将沈盈盈扶到床上去。
乞丐坐定,也不知他从哪儿拿出的瓶瓶罐罐,对着沈盈盈就是一阵倒腾,等到沈老爷赶来之时,乞丐已是结束了治疗,他冲着吴廉道:“那纸和笔来!”
沈老爷和吴管家两人有点懵,就站在那儿,看着吴廉取来纸笔,只见那乞丐,大笔一挥,写下一张药方子递给了吴廉:“每日两服,饭后服用。”
随后伸出手来,讨要银两:“给钱!”
吴廉望着药方子,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后他问道:“这就好了?”
“醒来就知。”乞丐抬着眼瞧着吴廉。
“兄台暂住一夜,明日若是有了好转,必定重金以谢。”吴廉作揖行礼。
乞丐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廉:“嘿,今个儿我算是见识了,你竟然敢怀疑我的医术!”
“吴某并无此意。”吴廉谦和道。
乞丐摆了摆手:“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既然不让我走,还不快点给我准备房间。”
听得此话,吴廉转身与沈老爷说了一下,沈老爷自是同意了,就着吴管家带着乞丐去了客房。
“你说这能行嘛?”沈老爷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盈盈。
“就看明天盈盈是什么状态,要是不好,直接把那人押到衙门去。”吴廉轻声说道。
沈老爷听了点了点头。
这一夜,沈家几人都睡得不好,只那奇怪的乞丐睡得安稳,天一亮就来找了吴廉,嚷嚷着让他给钱。
“这到底如何我还未见到,你这般说辞莫不是诓骗我们?”吴廉言辞凌厉。
乞丐气极,恼道:“你现在去看看不就成了,在这和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有意思嘛!”
两人僵持之际,秀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廉哥哥,廉哥哥……”
吴廉转身看去,问道:“怎么了?”
“小姐醒了,我感觉小姐真的好了些。”秀儿说道。
“真的?”吴廉有点不敢相信,仅仅就一晚上的功夫,整个人精神就好了许多,也未免太过诡异。
“我去看看。”吴廉对着秀儿说道。
乞丐见他要走,忙拉住了他:“哎哎哎,钱还没给呢。她都说好了,你还不给钱!”
“秀儿……”吴廉对着秀儿使了个眼色,秀儿立即懂了,她轻声软语地与那乞丐说道:“请随我去拿钱。”
听到这话,乞丐才松开了手,哼哼唧唧地跟着秀儿走了。
吴廉赶忙去了沈盈盈闺房看了一眼,沈盈盈一见到吴廉大清早的来了,奇怪问道:“吴廉,你这大早上跑我这干嘛?”
这说话的语气劲头很足,眉眼之间也没了忧郁,仿佛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沈盈盈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没事,我来找秀儿。”吴廉淡淡说道。
“她不是去找你了嘛,难道我听错了?”沈盈盈皱了皱眉,小声嘟囔。
吴廉微微一笑:“路上没碰见,可能是走岔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盈盈轻点了点头,不过转念一想,这才天亮起来,吴廉好端端地叫她歇息干嘛。
一出了沈盈盈的房间,吴廉就直接去找了秀儿。
秀儿本在和那乞丐周旋着,见到吴廉来了,朝她点了点头,她这才带着乞丐去拿了银两。
吴廉转身去找了沈老爷,将沈盈盈的情况与沈老爷说了说。听到自家女儿精神好了大半,沈老爷很是高兴,对着吴廉说要好好谢谢那乞丐。
吴廉自然是知道的,他又拿出昨日乞丐开的药方给了沈老爷:“老爷,这药方子你着人去抓几副,让盈盈这几日喝着,以免复发。”
沈老爷连声应道,因着账房还有事情,吴廉也就告辞走了。
甫一出门,就碰上了赶来的顾允城。
顾允城一见到吴廉,急忙问起沈盈盈的情况:“盈盈怎么样了?”
吴廉缓声说道:“没事了,你别担心。”
听到这话,顾允城的心才定了定。随即,顾允城问起沈盈盈的事:“盈盈生病前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吴廉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我不清楚,只是有个叫老梅的大叔叫我过去接盈盈,那之后盈盈的精神就不太好。”
听到老梅这个名字,顾允城也略有些讶异,没想到老梅竟然来了梧州,这好巧不好地又救了盈盈一回,这事着实奇怪。
“你和此人很熟?”吴廉问道,他想起那日走时,那个老梅就说自己深受盈盈和顾允城的照顾,然而看顾允城的神情,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盈盈对老梅也是十分的不喜欢,也不知他们究竟是如何认识的。
“仅仅认识而已。”顾允城回道,他其实不太想多说老梅的事。毕竟一说起来,就又勾起在阳城的那些记忆。
顾允城又细细问了一下,吴廉都一一回了他,最后添了一句:“你见到盈盈,莫要提起为何来的,就说是赶来吃酒的。”
顾允城明白吴廉的意思,点头应了下来,便去见了沈盈盈。
望着离去的顾允城,站在原地的吴廉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沈老爷出门见到他在发呆,倒是被他给吓到了。
好在吴廉并无大事,只是想事情入了神。
这一知道沈盈盈好了,沈老爷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刚刚迈了几步,沈老爷忽地一怔,四下看了一圈,却再没有刚才的感觉了,沈老爷揉了揉眼睛,心想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可左右一想,沈老爷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刚刚他的确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怎么也忘不了的身影。
沈老爷惊惧地站在街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