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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一切已被识破,老梅也不再伪装。
“我没白夸你,我的外甥女遇事果然沉着冷静,不过你现在就跟我翻脸,是不是有点早了?”老梅眼神阴鸷地看向沈盈盈。
“早与不早,不都是在你一念之间,我还有得选择嘛,”沈盈盈沉声道,“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忽然想起月槿花,想起老梅回到锦城之后要求进顾家花圃做事,看来他所求的也是血月槿罢了。
“是为了血月槿?”沈盈盈嗤笑一声,这世人多愚昧,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长生。
他身为锦城之人,难道真不知道这不过就是个传说而已,竟信以为真,也是可笑。
老梅好似看透了沈盈盈的心思,他面无波澜地说道:“不管血月槿能不能真带来长生,只要有人需要,血月槿就可以给人带来长生!”
“丫头,我很不想与你为敌,”原本面无表情的老梅此刻笑意森森,“不过你和顾允城这样逼我,就别怪我不念亲情了。”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亲情!”沈盈盈冷声说道,“就是到了黄泉之下,我和娘亲也会看着你等到应有的报应。”
“盈盈,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需要你来培育血月槿呢。”老梅一步一步逼近沈盈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空而来的剑挡在了沈盈盈和老梅之间。
老梅侧目望去,只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人,未来得及抓住沈盈盈,老梅抬手防御,堪堪挡住那一拳。
这突来的变故,沈盈盈一时也是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呆呆地看着,直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娘子……”
是顾允城!
沈盈盈欣喜地转过身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噙在眼中的泪不由地落了下来。
“允城!”沈盈盈几步上前,一把抱住顾允城。
沈盈盈埋在顾允城怀中哭了:“你没事,真好!”
顾允城轻抚她的秀发,一声一声,极是温柔:“我没事,我来带娘子回家了……”
一番安抚之后,沈盈盈终是好了些,她依偎在顾允城怀里,看着老梅被一群人围住,已是插翅难飞。
沈盈盈没有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相信顾允城会将这一切都告诉她的,现在只要老梅被绳之以法,就是最好的结果。
老梅一人,自然是难以抵挡这一群人的围攻,不过多长时间就已被抓住。走到顾允城面前之时,老梅仍是不甘心:“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嘛,怎么会多出这么多人来!”
“你不会以为我真得孤身一人过来的吧?”顾允城嘲讽一笑。
在来之前,顾允城早就与远在都城的二叔联系上了,只是他也没有料到原来躲在暗处的人会是老梅。
秋上都城那次,顾允城就是去找顾二爷帮忙的,没想到这一查就是半年之久,更没想到这其中竟是牵扯出许多事来。
好在有二叔替他谋划,今日终于将这幕后黑手给抓住了。
“不可能!他们不敢抓我的!”老梅不敢相信顾允城的话。顾允城说是朝廷要抓他,这怎么可能,朝廷怎么有胆子抓他。
“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到最后我还是会出来的……”
老梅话未说完,却是被顾允城打断了:“梅伯安,你不会以为你背后之人真会救你吧。他能信你一次,但真的能为了你的滔天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没有我……”老梅仍然不相信顾允城的话,继续强撑着。
顾允城冷笑一声:“没有你,或许那人也能清醒片刻,把他带下去!”
不再与老梅废话,顾允城紧握住沈盈盈的手,与她相视一笑。他要带着沈盈盈回家,带着她回去见她爹,带着她回到他们的那个家去。
见到沈盈盈回来,沈老爷已是热泪盈眶,他抱住沈盈盈不住地喊着她的名字。沈盈盈也是难过得不行,想到自己给爹爹闹出这么多事来,还害爹为她担心,沈盈盈心里一片酸涩。
“爹,都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
“傻女儿,怎么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老梅闹出来的,要不是他利欲熏心,怎么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怪我,早在老梅出来的时候就应该一直防范着,没想到竟是被他骗了。”沈老爷哽咽道。
望着团聚的父女俩,顾允城脸上也露出点笑容来,总算一切都好。
沈盈盈和顾允城回到锦城,是在老梅和阿芜一众人被判刑之后。看到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沈盈盈高兴得落下泪来。
黄泉之下,李大哥和莹姐姐可以安心了,那些被老梅和阿芜所害的无辜女孩也能安息了。
顾夫人和顾老爷看到沈盈盈和顾允城平安归来,也是很高兴。萧姨娘更是对着沈盈盈看了几遍,确定她真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春漪、夏澜、秋汐和冬岫见到她们的少夫人回来,也十分高兴,就连一向冷言冷语的冬岫也露出几许笑容来。
还能看到他们,真好9能同他们说话,真好!
这一回来,沈盈盈不知道落了多少泪,看得顾允城心疼得紧。
回来后的某一天夜里,徐徐凉风轻轻拂过,带着点荷花的清香,幽幽萦绕鼻尖。沈盈盈和顾允城坐在石阶之上,一起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老梅的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起,是怕你伤心。娘子,还要听嘛?”顾允城忽地问道。
沈盈盈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她靠在顾允城的肩头,静静地听他将一切事情说了出来。
沈盈盈听得朦朦胧胧的,耳边又时不时有蛙声传来,聒噪得很。顾允城说的话,沈盈盈压根就没听进去几句,她没去理会老梅所做的事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现在她能陪在顾允城身边,这便是极好的。
“说到底还是人心不古……”顾允城是这样感叹的。
沈盈盈没有说话,她挽住顾允城的胳膊,静静地看着夜空,偶尔有一两只萤火虫飞过,倒是给这幽寂的夜平添了几分美丽。
望着这美丽的事物,沈盈盈想起月槿花来。
“月槿花的那个故事了……”沈盈盈低声说道。
听到沈盈盈的声音,顾允城轻声道:“怎么想起这个来?”
“只是想到故事里的人了,”沈盈盈幽幽说道,“那些存有歹心的人只看到了故事中的一面,却没有想过那个为了心上人甘愿牺牲自己的少女,永远都没有活过来……”
所以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过是心有畏惧的人臆想出来的罢了。
长生,到底好与不好,她不知道。但沈盈盈心里清楚的是眼下的日子都过不好,眼前的人都不懂得珍惜,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
她的娘亲为了心中所爱,就是违背自己一直尊敬的大哥也要与爹在一起,即使娘亲只活了短短的二十几年的光阴,可谁能说娘亲白来这人世一趟。
她会记着娘亲,爹爹也会记着,这一辈子不过如此罢了。而她,有着爹爹,有着顾家公婆,还有顾允城。他们都护她,爱她,这一生能与他们相遇,是她的幸运。
沈盈盈紧了紧环着顾允城胳膊的手臂,这余生她要顾允城陪着她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
“娘子……”顾允城轻声唤了一下,沈盈盈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那晶亮的眸子里,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的身影。
此刻是真得幸福,而他俩也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允城……”
“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