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见婉书给袁妈妈分配了油水如此之高的差事,赵妈妈和齐妈妈羡慕得连眼睛都红了,两人目光都期冀地望向婉书,可是婉书不顾他们的幽怨,径直带着人继续在相府的后花园里乱逛。逛着逛着,婉书竟来到了那个熟悉的竹屋之前,那是自己和顾靖萧第一天回相府,顾靖萧特地带自己来看的小竹屋,破旧的小竹屋在高奢的院子里,像是孤独的灵魂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早春的后园中,小池塘上像是凝结着迷离不散的淡薄水雾,清晨后一树粉嫩桃花如诉如泣地绽放着,冷冽的花香飘散在空中,春日百花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着,仿佛是为了驱散这早春中的寒意,看着这座遗世独立的小竹屋,听莺鸣啾啾,溪水潺潺,婉书像是一时间变得恍惚起来,下意识地问道:“为何这丞相府的后院会有这样一幢竹屋。”
赵启媳妇神思微怔,恭敬地回道:“其中缘由我也不知道,曾听说这院子是相爷自己一根竹子一根柱子搭起来的,相爷也十分喜欢这栋小竹屋,有时候会来这里住着。”
一旁的芸卿和写皆无比惊讶:“相爷自己搭起来的?”
赵启媳妇知道这话大多数人听着都是不相信的,可是这竹屋在顾相立府之初的确是顾相亲自搭建起来的,无论是竹屋的图纸还是建造,都是由顾相一个人建造,府里没有知道为什么的人,也没人敢去问为什么,只知道顾相时常喜欢在这件竹屋里独自居住着,有时候一待就是三两天,不许任何人靠近。
大概是忆苦思甜罢。
知道这件事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在困苦的环境中思考着如今的荣华富贵,更能让顾靖萧变得冷静理智,未雨绸缪。
婉书正想着,抬脚便想往里走,赵启媳妇见状连忙拦了上来,一脸的惊慌失措,苦笑道:“大娘子见谅,相爷有命,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去这间竹屋,还请大娘子您见谅……相爷这几日一直陪着大娘子,许是相爷忘记通知府里的人了,不如大娘子您回去问问相爷,我等也不敢擅自做主同意大娘子进这竹屋里。”
赵启媳妇已经将话说得很是委婉了。
可是这话落在婉书的耳中,她几乎是一瞬间所有表情都没有了,目中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眼前白蒙蒙地模糊,看出来笔直的竹墙也变得扭曲。她以为这相府之中自己也算是横行无阻,原来这一处是自己无法触摸的遥远,那一道竹门之后藏着自己无法知道的密码。
可是顾靖萧,他有没有想过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呢?
婉书喉头一紧,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她撑住了,在赵启媳妇和她身后的丫鬟媳妇门前撑住自己的颜面,只是淡淡地微笑而过,将所有的心思都掩埋在笑容之后,善解人意道:“原来如此,那我便不强人所难了,带我去别处逛逛罢。”
像是震惊于婉书平淡的反应,赵启媳妇低垂的眼中暗自露出一抹的诧异,立马堆出笑脸领着婉书去别处逛,也将剩下所有人的差事都分配完。
逛完园子分配完之后,婉书便领着府中重要的管事去清点库房,先将里头的物件一一登记造册入库,分类放置整理,登记完毕之后,便要按照预先拟好的物件单起出一长列物件,如鼎、炉、瓷器、金器、珐琅、青铜、屏风、玉石盆雕等摆设,待到那些荒僻的院子全部收拾好之后放进去。然后又想到自己刚入府便表现得太过强硬、不近人情,婉书又取出三十匹上好的料交给针线房,给府里众人多做两身新的春衣和夏衣。
此事一传出去,府中仆役俱是一阵欢喜,可怜他们去年的四季衣裳俱是外头成衣铺里买来的,料子次等不说,还不合身,此刻有了这样的好事,纷纷又感念起大娘子的好处来。
待到清点完丞相府中的库房之后婉书发现东西多多少少与原来有些出入,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东西,并非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婉书伺候就陷入两难了,他觉得按照吴起先生的谨慎程度来说,库房基本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做出不知道的样子先将库房重新押上大锁,待到回了扶风院再去细问顾靖萧该如何处理。
库房一侧还有间专门用来摆放药材的房间,什么样的珍稀药材都有,比如人参、当归、灵芝、麝香、鹿茸、雪莲、冬虫夏草……零零总总,婉书好像是一间药材店般摆满整个房间,婉书甚至还发现了海里的药材,如海马等婉书都没见过的药材。被说海马了,长这么大,她连海都没有见过。
可是这么多药材放在一切,有些药材已经因为堆积太久而失去了药性,面对相府这样的穷奢极欲,婉书十分痛心地摇头表示惋惜,立马吩咐人将还能使用药材全部挑拣出来,再次收藏妥善之后保存入库。在挑选的过程中,婉书特地找了些对产妇和新生儿有用的药材送到魏郡公府大姐姐的手里,又找了些固本培元、益气延年的药材送给自己的父母。
这样一忙完,待到婉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用膳的时间,她累得连午膳都不想用,直接扑进了柔软的床铺之中,想要补上一觉。顾靖萧一听说婉书累得连午膳都不愿意吃,便吩咐人将午膳摆进卧房之中,逼着婉书不得不起来用午膳。
任命地梳洗一番之后,婉书的困意顿时减少许多,她坐在小圆桌旁看着满桌的菜肴顿时也觉得自己的确是饿极了,芸卿盛了碗汤递到婉书的手里,她喝一口汤,觉得浑身顿时松快极了,顾靖萧一旁看着眉眼也露出笑容。
“对了。”婉书咬完嘴里的一块肉,抬头看向顾靖萧不甚在意地问道:“官人,我看府里如今的开销甚大,相府名下的这些产业远远跟不上相府的支出,可是府里也从来没有出过入不敷出的情况,咱们府在外面是不是别的产业和商铺?”
顾靖萧挑了挑眉宇望着婉书:“是不是府里的银子不够用了,若是不够,你去往吴起先生要便是。”
婉书连忙点着头急急道:“够用够用。”咽下嘴里的饭解释道:“我只是看账本上有些账目对不上,花出去的银钱比紧张多得多,所以就向你问一问。”
顾靖萧不怎么在意的‘唔’了一声,像是在想着如何回婉书的话,自忖道:“我在府外有一些生意,我不好亲自出面去管,一直都是由吴起先生代为管理,若是你哪日缺银钱往他要便是,他那里是有积攒下来的银钱。”
婉书问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放下心来,暗忖道:是正规来的银钱就好,吓得她之前还以为顾靖萧贪污受贿,所以府里的日子才如此奢华。
“书书,你这个表情好像认为我是个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之人?”顾靖萧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地看着婉书。婉书脸色一红,连忙正色道:“胡说,我怎么会这么想你?我还有正事问你了,束音阁的那些美人总归是朝中大人送来的,我心想安排几个丫鬟过去伺候,总不好叫她们说相府苛待她们。”
顾靖萧眉宇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目光仔细地掠过婉书的脸庞,沉声道:“谁会说,谁敢说?”
婉书一时怔住不知道怎么回答顾靖萧的问题。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态度不好,顾靖萧立马变化了态度,语气颇有凝固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说?”
婉书还沉浸在刚刚顾靖萧突如而来的脾气中,乍一听到他这么问,木木地抬起头低声试探道:“应该说什么……?”
顾靖萧不明所以地蹙眉歪头,定定地瞧着婉书,像是不能理解,随后又问道:“你真的愿意安排丫鬟去照顾那些美人?”
“……这又什么好不愿意的?”婉书还是没能顾靖萧的意思。
顾靖萧紧紧地盯着婉书,眼眸像是流淌着淡淡的光泽,缓缓道:“你可知道为什么那些美人会送到我的府中。”
这是在明知故问吗?婉书有些僵硬地弯了弯嘴角,些许勉强地笑道:“我自然知道,那都是各位达人送来伺候你的——”
“你既知道,为什么还要安排人伺候她们?”顾靖萧继续问婉书,像是十分不能理解婉书提出的提议。
婉书摇了摇笑呵呵道:“我只是问一问,若是你不同意我就不这么安排了……”
“书书,你就不在意她们的存在吗?”顾靖萧的眉头已经锁得紧紧的,像是十分烦恼。
婉书一怔,这时她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可是她不明白顾靖萧的企图,他问自己这些问题是希望自己介意还是不介意,她是希望自己做一个贤惠懂事的妻子,亦或是其他,婉书不知道。
在顾靖萧的压力面前,婉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正色道:“我是你的正室嫡妻,自然是要贤惠宽容,才可以家宅宁静,若是相爷中意那些美人——”
顾靖萧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阴冷,眼睛黑得看不见底,身上自然迸发威势,高大的身形宛如大山般压了下来,“可是我不行,所以靠近你的男人我都恨不得他们消失,比如赵衍良……。”
婉书惊得没敢说下,她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男人不都是喜欢三妻四妾,自己这般宽容大度,他不是应该更高兴吗?何必做出这样一番样子。
婉书低头不语连午膳也不敢再用,顾靖萧也没有说话,只用沉寂的压力逼迫着她。这样的气氛让婉书说不出的慌张,她想了想,含蓄道:“我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我娘自小教给我的,临嫁前,她还同我说嫁给丞相为妻更要贤惠懂礼数,不要耍小女儿的脾气,是以我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对那些美人一视同仁。”
顾靖萧瞳孔微微涨缩,眼神闪动,似乎是因为听到婉书的话瞬间松懈许多,婉书一见有用连忙又道:“其实你知道的,哪家的正室大娘子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我也不是完人,同那些大娘子都是一个心理,自然也不希望,但是面子上的事总是得过去是不是?”
据说以前有个皇帝平民帝王,草莽出身,是以最喜欢赐美女,据说当时他曾经赐了数十位美人给了当朝丞相,可是被丞相夫人知道之后,直接闹到朝堂之上,甚至还扬言若是陛下让美女进门,她就立即吞毒自杀,皇帝当时不相信,认为她是做戏,便让人特地准备一碗毒药,对那夫人说:若你喝下,朕则不赐你夫君美人。
谁知那夫人性情刚烈,至极饮毒自杀,可是喝到嘴里她才感觉出来这是一碗醋,皇帝大笑而道:“卿妻如此能吃醋,这美人便不再赏赐了。”后来,世人多以吃醋一词来形容男女之间产生的嫉妒之情。
他是希望自己吃那些美人的醋吗?
这番言论过后,顾靖萧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相信婉书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她不知道婉书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还是真心介意那几个美人的存在。原本他应该在成婚前就将这些美人全部送出府去,可是他想试一试,试一试婉书对自己就究竟有没有心动,她看到那些美人,心里会不会也不舒服。
可是目前的结果来看,他的试探好像比较失败。
过了半晌,顾靖萧重重的出了一口气,重新端起碗筷开始用膳,默默地一声不做,婉书小心翼翼地看他的侧脸一眼,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应该标明得够细致也够准备了罢,可是为什么顾靖萧还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看来顾靖萧不愧是丞相,所想所做总是和常人有所不同,又或者喜怒哀乐全部都藏起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