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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严重违反计划生育,被当成典型对待,房屋被拆后,还不准修复。
家中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万般无奈之下,刘成忍痛将那匹骡马低价出售了,卖了一千二百元钱,把罚款交齐后,所剩不足千元。
刘成带着那一千元钱,跑到了沙市便河市场。王巧的弟弟在沙市做服装生意,那时候物资紧缺,商品供不应求,只要有货,根本不愁卖。
沙市的厂也多,什么活力28,热水瓶厂,百灵自行车厂,燕舞收音机厂,阀门厂等等国有企业都在沙市,沙市人口也多,当时的流动人口并没有多少,都是一口一个恩妈字地的当地人。
刘成头脑灵活,眼头也亮,干过搬阅人又吃得起苦,因此很快在沙市扎住了脚。生意开始有零起色后,他将全家人都接到了沙市,逐渐与老家人断了联系。
刘忠还在当他的那个不挣钱的队队长,刘芙学毕业后,却因为无钱上初中而辍学在家。
那时候裁缝手艺开始流行,很吃香。
李秀的弟弟李军的裁缝手艺相当不错,凭一把剪子和两台缝纫机,居然挣了不的一份家业,在外地置业安了家。
木匠不怕老,裁缝不怕。刘芙虽只有十几岁,李秀还是有心让她去学这门手艺。
李军过年回家时,李秀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刘芙本来就很聪明,加上模样也挺俊,李军看到大姐李秀被四个孩子拖累,年纪轻轻就显得十分苍老了,也有心帮她减轻负担,就同意收刘芙为徒了。
农村人收徒弟都要行拜师礼,李秀家一贫如洗,李军就一切从简了,没有要求举行拜师仪式。
李军创业的地方在湖南岳阳,岳阳到毛嘴相距三百三十里,远隔千山万水。
刘芙听舅舅,岳阳是个灵秀之地,有山有水,风景十分优美。
刘忠祖上是秀才,家中藏书颇多,什么《资治通鉴》、《古文观止》、《左氏春秋》、《汉书》等等古书不下五十本。
当年破四旧时,刘富将这些古书藏在暗墙的夹缝中,逃过一劫。虽有部分残缺,但大部分都是完整的。
刘芙喜欢读书,家中的这些线装书,她几乎都看过一遍,虽看不懂,但有些优美的诗句她还是能背下来。
刘芙在《古文观止》上面就曾经看到过范仲淹所写的《岳阳楼记》,特别对那段景物描写记得格外清楚“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刘芙对岳阳楼早就心生向往,这次能到岳阳去学手艺,当然十分开心了。
刘芙用自己做丝网攒下来的钱,给弟弟妹妹们买了很多好吃的,她对刘丽:“我不在家里时,就归你来照管弟妹妹了,你一定不要让他们被别人欺负啊!尽量不让他们冻着和饿着。”
刘子墨哭着:“大姐,大姐,我不让你走,你要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我们要是想你了,该怎么办啦?”
刘芙鼻子酸酸的,哽咽了半,也不出一句话来,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宝贝弟弟的脑袋瓜,对他:“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啊!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家里很穷,如果我不去想法赚钱,你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啦!刘蓉从来都没买过衣服,全部都是我们时候穿剩下来的,你也有一年没买新衣服了,平时打草稿的本子都舍不得买,只能在腿上、胳膊上打草稿,你哪不是我跟你洗干净的?所以,我必须学会赚钱,这样你们才有好日子过呀?不会像我这么可怜。”
刘子墨和刘丽听她这么一,心如刀割,他俩泪眼婆娑地看着刘芙,泣不成声。
刘芙将手中剩下的几块钱递给刘丽,对她:“我给舅舅做学徒,也用不了什么钱,这钱给你,偶尔给弟弟妹妹买几颗糖解解谗。”
刘丽把钱推了回去,她对刘芙:“家贫路富,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再我也在做网,弟弟妹妹的零花钱真的不用你操心,我也攒了十几块钱,我现在就拿来给你看。”
刘芙拉住刘丽,对她:“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到了那里,我会给你们写信的。你一定要把弟弟妹妹照顾好,特别是我们家里的这块宝。”
她将刘子墨拉了过来,一只手搭在刘子墨的肩上,轻轻地将他揽在怀里。
早春风寒似刀,冰柱挂满了树梢,几只麻雀歇在树枝上瑟瑟发抖。
李军与刘忠坐在厨房寒喧,刘芙三姐弟站在厨房外面着话。
暖锅炉子里的汤已经开始沸腾,滋滋地冒着白烟。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别看刘忠家里穷,那只是缺钱,物质还是挺丰富的。
李秀因为孩子要出门,就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沔阳三蒸齐上阵,蒸肉、蒸鱼、蒸茼蒿,还有煨老母鸡、炖排骨莲藕、爆炒鳝鱼片、泥蒿炒肉、毛嘴卤鸡、滑鱼片、水煮干子、蒸蛋、榨菜肉丝,足足有十二大碗,再加一个暖锅炉的火锅。
因为有舅舅在,舅舅是客,饭熟后,孩子们都很自觉地走开了。
刘忠破荒地把孩子们叫住,让他们一起围拢过来,就着火锅吃顿热乎饭。
刘忠坐在方桌上首,李军坐在他对面,四个孩子分坐两旁。
李秀将蒸笼里的蒸肉、蒸鱼、蒸茼蒿端出来时,一股股酸香味扑鼻而来,刘子墨不禁冷涎直流,但又不敢动筷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刘忠提起酒壶上了一盅子酒递给李军,他自己斟满一盅,李军不善饮酒,连忙推辞。
刘忠:“兄弟啊!你是不是瞧不起哥哥,哥哥跟你亲自上酒,你都不喝,这么多菜,不喝酒就没什么气氛了,总不至于让我一个人喝吧!”
李军见推辞不掉,就对他:“姐夫,不是我不陪你喝,我实在是不会喝酒,你可以问大姐,我们几姊妹都不会喝酒,不比你们家,个个是酒仙。既然要我陪你喝,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农村人讲究客随主便,入乡随俗,一般不会喝酒的人很少四处走动,酒桌上的文化太过深厚,难以招架。
刘家祖传,代代酒神,喝酒吹牛,下第一。
刘忠笑眯眯地看着李军,他对李军:“芙儿以后就交给你了,把你费心了,这盅子酒我敬你,我先干为敬。”
完,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这还没开喝,刘忠就给了李军一个下马威。
李军端起酒盅送到唇边,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呛喉咙,李军放下酒盅,摆了摆手,对刘忠:“姐夫啊!真的对不起,我实在是喝不下去。”
刘忠脸色一沉,露出一丝不悦,这敬酒是有讲究的,俗话不是有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吗?酒桌上敬酒时,你可以委婉地拒绝,不拒绝就表示默认了,默认了,敬酒的人喝完后,被敬酒的人必须要喝,否则,就是驳了人家的面子,很失礼。
李军端起酒盅又不喝,这样做令刘忠十分尴尬,看样子很生气。
刘子墨站了起来,他对刘忠:“大大,您郎不要生气,既然舅舅不会喝酒,不能陪您郎喝,我来陪。”
完,刘子墨端起李军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喝完后,还把酒盅倒过来,真的是一滴不剩。
刘忠本来准备伸手去拦,哪晓得这子速度那么快。
李军关切地问道:“墨儿,你不要紧吧!”
刘子墨朝李军笑了笑,又转过头对刘忠:“刚才您郎敬了舅舅,我代舅舅回敬您郎。”
刘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盅子白酒少也有三两半,这一盅子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敢回敬,这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到的吗?
刘忠不放心地问:“墨儿,你不要瞎搞,酒不比别的东西,喝醉了蛮伤身体的,我看你还是别喝了。”
刘子墨:“您郎平时不是教我们要讲礼数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来有往才对,再,您郎看我有冇得事?”
这子话思路清晰,语言流畅,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既然刘子墨执意要喝,那就让他喝。刘忠又跟刘子墨倒了一盅酒,刘子墨端起酒盅,二话没,一饮而尽。
刘忠大惊,这子莫非酒神转世,想当年,自己在酒桌上叱咤风云时,也不过喝的是晕酒,连干两盅子,刘忠觉得自己恐怕会受不了。
刘忠几次想伸手去端酒盅,又几次将手缩了回去。
刘子墨见状,将刘忠面前的酒盅端了过来,他对刘忠:“既然我帮舅舅代了酒,不帮您郎恐怕不过去,又会被您郎我不孝顺,我看您郎畏畏缩缩,不如由我代饮。”
完,脖子一仰,又一饮而尽,他意犹未尽,还想找个借口讨酒喝。
刘忠忙将酒壶抢在手中,对刘子墨:“你真的不能再喝了,还留咔我过哈酒瘾。”
刘子墨哈哈大笑,他对刘忠:“大大,您郎不老是在吹牛逼地唦,什么酒桌上您郎是龙,别个都是虫,争乍跟我两个拼哈看看。(爸爸,你经常吹牛,你是酒龙,别人都是酒虫,今我们pK一下。)”
刘忠:“这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子真的喝不赢你,你才是真正的酒神,我认输了。”
李军看到刘子墨连喝三盅,还是哪样思路清晰,也大为称奇,他自认为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能人,但一个十二岁的孩一口气喝一斤多酒不醉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军对刘忠:“你这个儿子,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一定要好点培养。”
刘忠:“哪里有什么不可限量?我给他算过命,就是一摇笔杆子的命。”
李军:“摇笔杆子的人也不简单啦!千金难买相如赋,司马相如就是个摇笔杆子的。洛阳纸贵,一首《三都赋》名满下的左思也是个摇笔杆子的,这些人都是名动一时的人物,不要瞧了拿笔杆子的人。”
刘忠:“那就借您郎的吉言啦!”
刘芙坐在刘子墨对面,她紧紧地盯着刘子墨,看看他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刘子墨神态自若地吃着菜,吃得津津有味,并没有任何不适地表现。
李军吃完后,就打算起身出门了。
李秀将早已准备好的被子行李及刘芙的换洗衣服,都打包整理好了,烙了些饼子、粑子让刘芙带到路上吃,把家里过年时,客人提来的年茶也拿出几份来,放在刘芙的包裹上,又掏出三十元用钱递给刘芙,让她作为平时花销。
刘芙推辞不要,自己手中还有余钱。
李秀不由分地将钱硬塞给了刘芙,刘芙将钱攥在手中满含泪水,默默地背转过身子。
刘忠已将马车夹好辕,李军和刘芙坐上马车就要离开。
刘子墨冲了过来,他趴在马车上边哭边:“大姐啊!大姐,你不要你的宝贝弟弟了吗?你不要走啊,行不行啊?”
李秀与刘丽将刘子墨从马车上拉了下来,李秀对刘子墨:“你这个娃儿,尚怎不晓得哈数得,你姐姐是去学本事去地得,又不是去哪里玩去地,怎大打还赶路吧?(你这个孩子,真不懂事,姐姐是去学手艺,不是出去玩,你想跟着去吗?)”
刘忠生怕这个祖宗又冲上来了,赶紧驾着马车向前狂奔。
李芙坐在马车上,随着车身的颠簸起起伏伏。她看着渐行渐远的家,听着刘子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由得鼻子一阵发酸,泪如雨下,故土难离啊!
刘忠也满含热泪,不停地鞭打着马,驾着马车向前飞奔,他也舍不得女儿出门啦!但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也只能忍痛将女儿送到外地去学手艺。家有良田百亩,不如一技在手。
刘忠把李军和刘芙送上了318国道,李军和刘芙在那里坐车到沙市,再由沙市转车到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