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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真假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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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舰有两个战士不住在士兵住舱:文书留易斌和卫生员李清文。文书房间在紧邻会议室,室内除了放档案文件的柜子和一张单人床外,空余的地方只能勉强放一张椅子。医务室是舰员平时看病的场所,比较宽敞一些。卫生员和军医住在医务室,军医睡下铺,卫生员睡上铺。军医暂时缺编,医务室只有卫生员一个人。

医务室里,卫生员李清文正在整理柜子里的药品。

李清文和机电部门舱段班长周秀树、枪炮部门25炮班长朱立安都是1970年从冀中平原来到南海之滨的战士。李清文身材适中,四肢修长,鹅蛋型的脸,一对柳叶眉飘飘欲飞,秀眉下面是一双丹凤眼,高挑的鼻子下面是红润的嘴唇,白皙细嫩的皮肤透出健康的红润,宛如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这副长相无论谁看了都会喜欢。李清文不但外表清秀,而且性情温和,说话轻声细语,还未开口就先笑,全舰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的。周秀树对李清文的评价是:李清文不用化妆,把头发简单整整,再穿上一件连衣裙往大街上一站,准能迷倒满街子的男人。

此刻,周秀树正好从医务室门口走过,瞥见李清文在里面,便蹑手蹑脚地走近李清文,突然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他。李清文侧过头看是周秀树,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秀树,别闹,看把药弄洒了。”

周秀树不但不松手,反而凑过去,从后面使劲地吻了一下李清文的脖子:“亲爱的,我是多么多么地想你啊!”

李清文用力挣脱出周秀树的手箍,正色道:“舱段班长同志,你亲爱的不是我,是你家里的那位,别搞错了!”

“没错!”周秀树嬉笑说,“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亲爱的。”

李清文用手背擦了擦脖子:“你嘴巴脏兮兮的,不要把病菌传染给我。”

“我有传染病?那你给我检查检查吧。”周秀树说着,就要解开衣服上的纽扣。

李清文说:“舱段班长同志,你现在就把衣服全脱光,我让全舰的人都来参观。”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男子身,谁看谁!”周秀树满不在乎。

“你就不怕冻着?”李清文警告。

“病了更好,正好有你照顾。”周秀树更来劲了。

俩人正说闹着,陈伟国走了进来,问:“卫生员,你们说什么?”

李清文指着周秀树说:“舱段班长要搞人体展览。”

“全舰七十多人,清一色的带把,看他的?还不跟自己一样,谁媳!”陈伟国耸耸鼻子。

周秀树没有答腔。

李清文问:“信号班长,你是不是来看病?”

“我好像是感冒了。”陈伟国拍了拍额头,“卫生员,给点药吃吧。”

李清文说:“这种潮湿阴冷的天气,最有利细菌病毒繁殖生长了,最近基地卫生处有个通知,说是广州地区爆发流感,我们舰上也有不少人得了感冒。”

陈伟国说:“看来还是军马岗那地方好,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从医学的观点看,起码对健康有好处。”李清文接着话头说,“海边臭氧多,可以净化空气。”

李清文让陈伟国伸出舌头看了看,又试了体温说:“体温有点高,38度5,信号班长,你要吃药片还是吃冲剂?”

陈伟国说:“哪种药好得快,就吃那种。”

李清文说:“要想好得快,就要打针。打一针青霉素吧,怎么样?不过注射青霉素有点疼。”

“打针就打针,当兵还怕疼?”陈伟国表情轻松。

“先做一下皮试吧。”李清文转身准备注射器。

陈伟国做了皮试,坐在椅子上和周秀树闲聊。

陈伟国问:“舱段班长,听说你上次探家找了个对象,还是‘高家庄’。”

文化大革命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其锋芒所向,所有的文艺作品都在横扫之列,符合革命标准的电影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部,战士们看的次数多了,不但对电影的情节了如指掌,有的战士甚至对电影中一些精彩台词也能倒背如流。

“高家庄”是电影《地道战》中的一个地名,水兵取其字面意义,用来比喻高级、很好等意思。

李清文提议:“舱段班长,你就把对象的照片拿出来给信号班长看看吧。”

“可以,请信号班长参谋参谋。”周秀树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打开取出一张两寸照片,递给陈伟国。

陈伟国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上是一位健壮的姑娘,穿着一件花格衣裳,细密粗大的辫子从肩上垂落在胸前,圆圆的脸庞上,细细的眉毛向上挑起,一对清澈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亮,一阵青春的气息迎面扑来。陈伟国把照片翻过去,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小字:“秀树留存娟”,娟秀的字迹饱含这姑娘的羞涩和喜悦。

陈伟国由衷地说:“高,实在是高,‘高家庄’。”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女朋友,周秀树心里甜滋滋:“是我二姨给介绍的。”

李清文问:“信号班长,你应该也有对象了吧。”

“我是老兵嘛,当然有了。两家父母都同意了,明年,不,今年我探家就把喜事办了。”陈伟国心里甜滋滋的。

李清文走出卫生室,探头看了一下值班室的船钟,计算皮试的时间已经够了,回到舱内,拿起注射器,半开玩笑地说:“信号班长,来,把屁股亮出来。”

陈伟国半趴在床铺上,嘴里哼着歌:“马铃儿响来百鸟儿唱,我和阿黑哥回家乡……”

陈伟国刚提上裤子,朱立安弯着腰捂着肚子进来。

周秀树迎面就说:“朱立安,你不是要上广州去看花花绿绿的女人吗?”

陈伟国揉着打过针的部位,说:“广州的女人还真开放,夏天就穿个无袖衫,下面穿短裤,够刺激的。”

朱立安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自己的。”

李清文笑嘻嘻地问:“朱大班长,生病了?”

“废话,好好的干吗找你!”朱立安抢白道。

李清文沉下脸:“咳,你吃枪药了。”

“老子肚子疼得不得了,快给看看。”朱立安语气软了下来。

“卫生员,别给他看,疼死活该,谁让他嘴馋。冷馒头冷油条吃,放了几天的剩菜也吃,肚子能受得了吗?除非胃是用钢板做的,还打了防锈漆。”坐在一旁的周秀树数落道。

李清文笑了:“看还是要看的,要实行革命人道主义嘛。”

周秀树把手伸进朱立安的衣服里,煞有介事的摸了摸。

“你乱摸什么?”朱立安把他的手一拨,“你又不是医生。”

“看你这一肚子的肥油,软绵绵的,动一下就会晃个不停。”周秀树揶揄道,“昨天我打了你肚子一拳,现在这里面还在晃动呢。”

大家被周秀树逗笑了。

朱立安对周秀树这个老乡有点怕。他知道自己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不上周秀树。周秀树呢,对这个嘴馋还有点懒的老乡也有气,平时有机会就劝他,有时甚至半真半假骂他,可是朱立安见什么吃什么的坏习气总改不了。昨天朱立安在伙房用两个手指夹炸好的衅鱼往嘴里送,又被他看见了,他没好气地在朱立安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拳。

李清文问朱立安:“拉肚子不?”

朱立安苦着脸:“中午到现在已经拉了两次了。”

李清文一边往药袋里装药片,一边说:“完了,典型的胃肠炎。你可不能乱吃东西了,你这是胃肠负担过重,再这样吃下去,你的胃就是用防弹钢板做的,也会穿孔的,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别吓唬人。”朱立安半信半疑,“有那么严重?”

周秀树又数落他:“卫生员说的话你都不信?我看你真是没有救了。”

“他就信副枪炮长的,卫生员,你就报告副枪炮长,让副枪炮长跟他说。”陈伟国给他来真的。

“别,别。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你们饶了我吧。”朱立安连忙摇头,嘟囔说,“枪炮长是假狠,副枪炮长那是真狠。”

“我最佩服副枪炮长了。”陈伟国由衷地说,“做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干净利索。只要出海,大夏天别人穿衬衣和凉鞋,他总是穿着大皮鞋,服装整齐,很有精神。”

“机电长也很好,技术精,心地善良,在舰上威信也蛮高的。”周秀树截装头。

陈伟国说:“机电长好是好,不过有点软。部队干部就是要硬的,才能带出硬队伍。”

“机电长是柔中有刚。”周秀树反驳说,“主机一班长够牛的吧,机电长两句话就把他训哭了。”

主机一班长郑道光是个渔家子弟,浓眉毛,黑脸膛,壮的像头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无论是老兵新兵都不敢招惹他。

这样的人也会被部门长训哭?陈伟国想不明白。

陈伟国不再说话。他知道不能在背后议论干部,而且在战士面前议论所在部门的部门长就更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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