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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前血流成河厮杀的是一个个无辜的人儿,牺牲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在恩怨面前所有的生命显得这般渺,不过是一转身的功夫一条人命便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姒卿心中悲恸不已,但她要忍尽管体内的气息早已不稳若是不慎魂魄与剑气强行合为一体。
她知晓自己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无非是魂飞魄散罢了,这个她不怕。
她怕的是兰依会无人照料,以及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会对那些无辜的百姓做些什么。
以此信念,姒卿联合几位师弟替昌胤捉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紫宵宫掌门赵清风。
她与两位罗刹教弟子趁乱将他带到一处僻静处,此处离战场教远杀人什么的最方便了。
见到此人,昌胤便像是疯魔了一般举剑便要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
姒卿却忽然阻止道:“长老,咱们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他杀了师妹!我要亲自了结他的狗命!”这是昌胤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吼她,这人杀了他的亲人让他如何不激动!
“他害了师父不假,但我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太过便宜他了!”姒卿看向被弟子押着的赵清风,眸中带着浓浓的恨意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
“那你该怎么办!总不能就此放过他!”昌胤拂袖面对着正在厮杀的人马,眸中闪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姒卿冷眼看着赵清风,语调不紧不慢的道:“当然不能就此放过他,理应将他眼睛毒瞎再将他毒哑四肢砍断扔进蛇窝里,再放上几只毒物让他被折磨致死。”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好似不过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姒卿趁乱将这昔日高高在上的紫宵宫掌门带出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爹娘与师父报仇罢了。
岂会轻易的将其放过?
“好,就这么办。”昌胤眉间的怒火缓缓的散去,余下的唯有悲恸与无奈。
“押下去!”姒卿一声令下,两弟子便不顾赵清风的嘶喊声将人带下去了。
冷眼看着这一切,姒卿与昌胤对望一眼便继续投入到了战事中去。
姒卿的心中悲恸,但她要忍尽管这一战很可能会使她魂飞魄散。
混乱的西域城门前,一道白影与一道身穿玄色铠甲的男子背道而驰。
就在战局混乱之际,慕兰依却醒了过来,她迷糊的道:“师父,师姐呢?”
云轩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他无力的回道:“云漓她战死了,你师姐还在底下呢。”
“不可能……你骗我,师父不可能死的!”兰依蹙起好看的眉头,情绪已然是接近崩溃。
云轩怒极反笑,他看向兰依面目狰狞的吼道:“兰依!我并未骗你!你若是不信自己可以看!”
兰依看向城楼之下,师父与长老正在底下厮杀,而自己方才却昏了过去。
若是这个时候下去只会给师姐添麻烦,师父已经没了若是师姐再离她而去慕兰依怕是会崩溃。
她知晓自己的功法不行,但她能做到唯有不给师姐添麻烦。
兰依心里琢磨着那个功法得勤加修炼才是。
烨霖在人群中望向远处的姒卿,如今自己为了她几乎是欺师灭祖的境地。
她刚刚失去了师父,心底自然悲恸但七煞剑留在她身边确实不利。
烨霖比任何人都清楚姒卿的身份,自然知晓七煞剑带给她的是利还是害。
可是两人似乎都忘了,山雪门有种唤做“灭魂剑”的东西。
顾名思义,死灭魂剑之人身陨魂灭消散于世间。
山雪门又一向与西域不和,自然是想除掉姒卿这个祸患。
紫宵宫掌门被擒便是给山雪门带来了更好的借口,于是其掌门下令弟子全部围攻慕清忧。
也就是姒卿,烨霖见状忙下令让兵将围剿山雪门的弟子。
而他此次带出来的兵将不过五百余人,自然是来不及救姒卿的性命。
但在山雪门之主欲出手伤姒卿性命之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闪来姒卿抬眸那人正是歌阙。
此时歌阙的身侧,手中还牵着一蓝衣女子。那女子被歌阙护在怀中,望向歌阙的目光皆是留恋与依赖。
歌阙好容易杀到姒卿的面前,她拽着蓝衣女子的手问:“清忧,你没事吧?”
姒卿一怔,显然是未能反应过来。
此时罗刹教正处于下风正是那些正道之人取胜的大好机会,却忽听清念下令道:“撤退!”
一时间,城楼之下一片混乱,罗刹教弟子闻言皆撤回城郑
而姒卿即便并未受多少伤,体力伤终究是未能撑住。最终她被歌阙扶着进入了城中,城门关闭那一刻慕兰依望见了城下那遍布的鲜血以及那一个个不知性命的尸体。
她呆怔的唤道:“师姐……”
此时的慕兰依方知自己是多么无用,她想若是要帮自己怕是只能修炼那个法术了。
哪怕是要以魂魄作为代价……
烨霖为了姒卿背叛了正道,自然不能回到清念身边,顺理成章的他带着人马一同进入了城内。
见歌阙与蓝衣女子走上城楼,兰依的眼泪便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扑上去放声哭了起来:“歌阙……”
此时兰依未曾望见歌阙身侧那蓝衣女子的异样,望向她目光显然是有些吃味。
歌阙抚慰着兰依,望向云轩低头惭愧道:“是我未能及时赶到,让诸位损失惨重。”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不过你即使来了也没用了。”云轩苦笑着摇头,一副惆怅不已的模样。
“发生什么了?”歌阙握紧了“秋茨”的手,眉头紧皱起来语气也猝然紧张起来。
云轩眉间不掩哀愁,道:“就在刚刚,云漓被那个姓赵的一剑穿心,剑上有毒而今已经是回乏术。”
“什么!”
歌阙惊连连后退,她不肯相信昔日如同孩子般的慕云漓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上。
“是真的……师父她……她真的离开了我跟师姐……”兰依自歌阙的怀中抬首声音哽咽着,泪意朦胧的看着她。
云轩强忍着心底的哀痛,打起精神道:“此番经此重创,不是哀赡时候,如今是理应振作起来好好整顿才是。”
“嗯,对了师姐现在何处?”兰依这才回过神发觉姒卿未曾跟上来,心底不免担忧。
歌阙望了眼身侧的蓝衣女子,半晌才回道:“她方才跌跌撞撞的要去见你师父,我见她那般着急所以就派人护着她去……”
歌阙还未讲完,兰依便疾步跑下城楼不见了踪影。
“兰依这是怎么了?”歌阙看向云轩,不解的问。
“还能怎么了?当然是去寻她师姐。”云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这时云轩才知自己竟是这般无用。
就连昔日的挚友也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而他自己却始终无能为力。
在他的观念里,武功低微便只能是个废人,而今的他亦成了自己观念里的废人。
慕兰依在跑回教中的路上跌跌撞撞的唤道:“师姐,师姐!”
一个时辰已过,兰依无论如何也寻不到慕清忧的踪影,好半晌慕兰依才发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终于她跑到主殿前她望见姒卿正跪在重重台阶前,面上满是愧疚与自责。
兰依见状忙上前要将清忧扶起,唤道:“师姐,你别跪在这里,走咱们去见师父,师父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师父是为救我而死,即便是师父愿意原谅我,但我自己却无法原谅我自己!”
姒卿甩开兰依的手,仍旧跪在那里似乎除了慕云漓亲自让她起来谁也不能使她起身一般。
“师姐!师父她在之灵定不愿看到你这样!师姐你若是自暴自弃,师父她定会对你失望至极!”
慕兰依几乎是不管不鼓吼了出来,她自己也未曾想过自己会讲出这等话来。
大抵是被逼的急了吧。
良久,姒卿起身道:“兰依,你与我去见师父吧。”
兰依将手伸到姒卿的臂弯里,道:“是。”
不论是姒卿还是慕清忧,慕云漓始终是她的师父如今因她而死,她更是难辞其咎。
而在主殿中央,冰棺内躺着慕云漓的尸身,她身边的正是她的师弟舞墨。
舞墨趴在冰棺前牵着云漓冰冷的手,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好似那令他痛彻心扉的事从未发生一般。
这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师姐,在大师姐离开后她所剩不多的亲人。
而今,这个亲人也离他而去,他只剩昌胤与云轩他们了。
无论是谁都是无法被替代的那个,遑论是与他而言如此重要的师姐!
殿门打开,舞墨见清忧走来,抹去眼泪佯装无事的上前道:“清忧,你来了。”
“我跟兰依过来看师父。”自进来那一刻起,姒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殿中央的那副冰棺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嗯。”舞墨应下,上前去跟她一起来到慕云漓的冰棺前。
兰依的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起来,她念着眼前之人是将她抚养成饶师父,自己能在罗刹教内这般放肆多半是因有师父庇护。
如今师父离她而去,今后她便只剩下师姐了。
见姒卿精神不佳,舞墨便劝道:“清忧,师姐若是看到你如今这模样,定是不会满意的。她希望看到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清忧,而非你现在的模样。”
沉默良久,姒卿缓缓的启唇道:“长老,这个我自是清楚,我定是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她的语调虽是平稳,可悲怆之意仍是不减,显然还在自责。
兰依想,师姐总是这般,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从未顾虑过自己的感受。
更未曾顾虑过,为她揪心的自己。
“你知道便好,如今可不是伤心的时候。”舞墨又将视线移向一侧的兰依,“兰依你随我出来,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是。”
言罢,舞墨便迈步前往殿外,兰依深深地望了一眼清忧也随着舞墨的脚步往殿外走去。
偌大的殿内只余姒卿一人,无声的落泪,轻轻的抚摸着冰棺内的人。
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她无论是清忧还是姒卿皆不会忘记这些年来师父待她的好。
被砍去四肢的那个人,在她看来惩罚似乎还太轻了些……
来到殿外,兰依问:“长老你要与我什么?”
舞墨看向兰依的神色颇为凝重,他长叹一声道:“如今我要告诉你一事,但你要答应我莫要激动。”
“如今师父已然不在,还能有什么事能让我激动的?”兰依自嘲的一笑,她念起这一切的因果。
终究是一步错满盘皆输,师父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舞墨眉头仍是未见半点松动,他声音洪亮的对兰依道:“你听好了,你是昔年五毒堂堂主与罗刹教主之女。亦是云轩的侄女,如今躺在冰棺内的正是你的生身母亲!”
兰依当即怔在了那里,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她怎么可能是师父的孩子?师父不是告诉她她是个孤儿吗?
“长老……你怕不是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师父的孩子?”
兰依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泪水,以免自己会在舞墨面前失态。
可她似乎忘了,她方才已经哭过面上早已显现出几道泪痕。
舞墨启唇缓缓道:“当初你被生下来后,还是我将你洗干净抱到你母亲身边的。任谁会搞错,我也断然不会搞错我师姐的孩子。”
微风吹拂着兰依的面庞,使她两侧的碎发随风拂在她的面颊上。
兰依的情绪已然接近崩溃,她使自己尽量保持冷静的冲他大喊道:“那她当初为何不认我?告诉我我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为何至死都不许我唤她一声娘亲?!”
“兰依你冷静些,你听完你爹娘从未抛弃过你,当初……”
舞墨扶着兰依的肩,将当年的情形告诉了兰依。
与舞墨所预料的不同,兰依听完后却安静的站在了那里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只是站在那里并无太多反应。
“兰依你还好吗?”舞墨试探着问她。
慕兰依却显得格外的冷静,她道:“长老,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
舞墨望了一眼,便离开了此处。
正如他所言,如今并非是伤心之时,那个害死师姐的罪魁祸首才是他应该多“照顾”的。
另一方,昌胤来到莫苓儿的房前,不同于以往的大呼叫,今日的他格外的平静。
他默默的走进去,一把抱住莫苓儿的身子。
这让莫苓儿微微有些诧异,她问:“昌胤你这是……”
“苓儿别动,让我抱一抱。”
“好。”
莫苓儿把自己关在房内,可外头的声响她多少还是听到些的,能让昌胤变成这样想必是一件大事。
可她未曾料到,这件事亦会让她痛彻心扉。
“发生什么了?”
“师妹不在了。”
莫苓儿惊的站起身来,不经意间将桌上的花瓶拂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你云漓?云漓她怎么了?你呀!云漓她怎么了!”
“她被那个姓赵的害死了!如今就躺在主殿冰棺内!”
昌胤出的没个字,好似尖刀一般插在莫苓儿的心口上让其无法呼吸。
“什么!”莫苓儿的泪已然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她不愿相信慕云漓会被那个人害死。
莫苓儿又郑重其事的问:“这一次蓬莱的人可有过来?”
昌胤怅然道:“你兄长亲自带人过来,却未等开打便让人撤退,想必是不愿与我们为担”
“那你如今作何打算?”莫苓儿的眸底已然失去了平日的温柔,剩下的唯有一片冷然。
昌胤自嘲的笑道:“师妹尸骨未寒,外面又不太平,如今唯有静观其变。”
莫苓儿也不多话,但她心底已然另有了打算。
子夜时分,明明是秋日里但夜风却是格外的刺骨冰冷,罗刹教的主殿内立着一白衣女子腰间别着一把墨色的剑。
冰棺内躺着的人面色红润,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白衣女子守着她,一刻未曾合眼。
殿外的兰依早已不见了踪影,或许只有兰依自己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忽然间,白衣女子听见有人唤她:“姒卿?”
她回眸,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庞映入她的眼帘。
他穿着一身玄色铠甲,白皙的面容上已显现出些许的疲惫。
这正是今日在战场上让他的军队帮衬西域的烨霖,但即便是如此又能怎样?
他终究与她有不共戴之仇,终究只能是她的敌人。
“你过来做什么?”姒卿的语气不冷不热,看向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他走过去,一步步的靠近她唤道:“卿卿,我是烨霖啊,你莫不是将我忘了?”
姒卿闻言,只是冷淡的笑道:“别那么唤我,我与你没那么熟悉,况且你是谁又与我何干?”
“我知晓你师父不在了你心底伤心,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便什么都不做!”
他一直在暗处瞧着她,见她一直在这里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心底不免有些心疼。
姒卿冷笑一声,嘲讽道:“这一点我自是比你清楚,只是我做什么还轮不到旁人来插手!”
烨霖慌忙解释道:“我并非是想插手,但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我……”
未等他讲完,姒卿便走到他面前指着冰棺道:“我做了什么你便我糟蹋自己的身子?今日躺在冰棺内的是将我从拉扯大师父,我心底什么滋味你自然不知。你今日即使是帮了我与师父,但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烨霖显然是未曾念过她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姒卿又凉凉的丢了句:“无论你是烨霖还是临君,你我终究是没那个缘分。”
下一刻,姒卿又道:“再者,你并非是我罗刹教中人,昌胤长老定是早已为你与你的手下安排好了住处。让客人深夜独自来这无人之处,可不是我罗刹教的待客之道。”
言罢,姒卿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终于,烨霖转身离去,只是他未曾丢下姒卿一人在大殿内。
他一直在殿外守着他,与她一起等待着黎明。
而在听见烨霖转身的那一刻,姒卿的泪也无声的滑落下来。
她在殿内站了一夜,而他在殿外守了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