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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目光转向在一旁闲闲站着的慕容休辰,“老七,这件事情,你怎么说?太子所言,可是真的?”
“太子皇兄所说的,自然是真的。”慕容休辰低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太子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这个七皇弟,关键时候还知道帮助他,他就不计较七皇弟曾经和四皇弟混在一起的事了。
四皇子却瞪大了眼,“七皇弟,这是在父皇的面前,你讲出实话又如何?何必替太子皇兄作隐瞒!”
“老四!”皇上呵斥一声,“要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出来就是,朝着老七发什么火?”
“父皇,事情根本不是太子皇兄所说的那样,您不要被太子皇兄给蒙蔽了。”四皇子急急说道,这么好的一个扳倒太子的机会,不能让太子三言两语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皇上似乎不想再听四皇子说了,他摆摆手,“行了,老四,朕已经让你说得够多的了,你怎么还是说个没完?老七都已经说了,太子说得话是真的,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感觉到皇上的不耐,四皇子心里一凉,更是激动,“七皇弟会赞同太子皇兄的话,那是因为他不敢说出实情啊!父皇,您不知道,在江西的时候,七皇弟在城西施粥,太子皇兄让人变相的威胁江西灾民,不让他们到城西去领粥,还是七皇弟发现了不对,前往县衙,说是他从此后以太子皇兄的名义施粥,太子才把自己的命令给收回去的。”
四皇子连忙把这一串的话说完,连停顿都没有,生怕皇上不让他讲完了。
皇上才刚刚缓和的脸色,在听完这些话之后,骤然阴沉下来,“太子,老四可有污蔑于你?”
他直接这么问了,要是太子回答说是污蔑了,四皇子当即就能够反驳他;可是太子要是说没有污蔑,那不是承认了他把慕容休辰的功劳占为己有了吗?
太子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一咬牙,“回父皇,四皇弟说的,都是事实。”
“好你个慕容离!”皇上显然是气的狠了,连太子也不喊了,直接叫出了太子的名字,把太子吓得额头冷汗直冒。
皇上伸手指着太子,“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真真是朕的好儿子,真是天朝的好太子啊!为了自己的风头,就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数万的灾民挨饿。甚至被老七找上门了,你还要霸占他的功劳,才肯收回自己原先的命令,你真是,真是......”
皇上说了两个真是,却不知道自己要说太子什么才好。
他愤愤的放下手,怒视着太子,“朕真是养了你这么个好儿子!”
“父皇息怒,”太子跪在地上,“您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四皇子跟着劝道,“太子皇兄做错了事,父皇罚他便可,不值当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一边安慰皇上,一边暗暗撺掇着皇上惩罚太子。
要不是太子这时候正是满心恐惧,早就对着四皇子骂开了。
皇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在大殿之上不应该失了仪态,才终于平静下来。
还好,还好,还有老七这个让人安心的。
他看向慕容休辰的时候,眸光甚至说得上温柔,“幸好老七你不像是太子那么不着调,朕心里好歹安慰一点了。”
太子一听这话脸上都是灰败之色。
不像是他那么不着调,父皇是对他失望了啊!
四皇子却是得意的睨着太子,没有能力的人,早晚要从储君之位上下来。
到时候,就是他慕容澜风登上太子之位的时候了。
他们两个心思各异,慕容休辰却只是慵懒的回了皇上的话,“父皇过奖了,儿臣身为皇室子弟,自当为天朝尽力,为天朝的百姓谋福利,这是儿臣分内之事,相信若是四皇兄,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他不着痕迹的把太子给排除出去,反而带上了四皇子,换来四皇子感激的眼神。
皇上终于有些欣慰的笑了,“不错,不错,我皇室子弟,就应该有这份责任和担当,老七,这次江西水患的事情,你办的很好啊!”
他笑完,想起一件事来,神情和蔼,“既然今日是论功行赏的,你就说说,想要朕赏赐你些什么吧,金银珠宝,美酒佳人,府邸宝地,你尽管道来,朕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众人都没有想到,本来是应该在太子和四皇子之间挑一个人进行嘉赏的,到了最后,得到皇上嘉赏的,竟然是七皇子这个平日里存在感极低的人。
他们齐齐朝着慕容休辰看过去,很好奇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
慕容休辰像是没有看见众人好奇的目光一般,他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不羁模样,“父皇这话可就抬举儿臣了,儿臣哪里敢邀功呢?不过是给江西的百姓施了一些粥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算不得功劳。”
皇上闻言,威严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惋惜。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继续问道,“老七莫要谦虚,该是你的东西,朕可不会少了你的。”
底下的太子暗暗撇嘴,七皇弟不是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吗?凭什么父皇要嘉奖七皇弟,却对他呵斥?这也太偏心了。
慕容离丝毫想不到自己给江西的灾民带来了什么,只在意自己受到了皇上不公平的待遇。
四皇子慕容澜风的脸色总算是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这次江西之行,他几乎什么也没干,不过是监督了一下太子皇兄,并没有立下什么功劳。
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不管怎样,这份功劳都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就算是这份功劳落不到自己的头上,慕容澜风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嘉奖太子的。
且不说皇上今天要是嘉奖了太子,那几乎就是肯定了太子的储君之位,让太子的储君之位坐的更稳固了,他根本不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形。
单说就功劳来看,他都不服气父皇会嘉赏太子。
就太子那个人,一到江西,就火急火燎的拿出来了银两,高价购买米粮,导致江西的米粮价格飞涨,许多能够买一点点米粮度日的人,到了最后也只能够到县衙去领粥过活。
而且,如果这件事还可以说成是太子好心办了坏事,无可厚非的话。那么太子让人下了命令,暗中变相的威胁江西的百姓,不让他们到城西去领粥,这件事就能够看的出来太子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了。
再退一步说,变相威胁江西的百姓这件事,就算是太子过于看重他自己的面子,举止失当。那么他贪了七皇弟的功劳,可就是完全不顾及兄弟情谊了。
这样一个没有能力,自私狭隘,不顾及兄弟情谊,且没有立下任何功劳的人,若是得到了父皇的嘉赏,坐稳了储君之位,让他如何甘心!
所以,四皇子慕容澜风,实际上是极为乐意看到慕容休辰被皇上嘉赏的。
最起码,这样一来,太子的储君之位坐不坐得稳不说,单是那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他都捞不出来。
那可是太子手下最重要的势力之一,要是因为这件事而永远的赋闲在家,就真是一件大喜事了。
四皇子慕容澜风越想越觉得,自己把慕容休辰推出去接受父皇的嘉赏,实在是一个太英明的举动了。
不过,他仍旧有些遗憾,若是现在接受父皇嘉奖的是自己的话,那该多好啊。
若是自己在江西有立下任何功劳,现在他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嘉赏七皇弟而无动于衷的。
不过,谁让他在江西的时候确实什么也没干呢?七皇弟却是实实在在的造福了那些灾民。
四皇子脸上的神情变换不停,最终恢复了平静。
其余众人,除了太子,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是如何变换的,他们现在只关注一个问题,那就是七皇子慕容休辰,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
若是七皇子直接开口要太子之位呢?皇上也会答应他的要求,废掉了现在的太子,让七皇子成为新一任的储君吗?
众人的心思活络起来,不过也只有眼神闪烁,面上却仍旧是一派肃穆。
在落针可闻的安静里,慕容休辰终于开口,那玉石相击般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回父皇,若是您真的要赏赐儿臣,儿臣倒是真的有一个请求。”
“老七你就直接说吧,你在江西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还这么谦虚恭让,就算是太子抢占了你的功劳,你也是一声不吭的,若不是老四说出来实情,你可就是吃了大亏啊。”皇上只有在看着慕容休辰的时候,神色才好看了一点,甚至称得上是态度温和。
慕容休辰扬唇一笑,“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儿臣就不再推辞了。”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那紧张期待忐忑的眼,缓缓开口,“儿臣的请求是,希望父皇用人唯能。”
男子落地有声的清朗嗓音在大殿之内回荡,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们刚才莫不是听错了,七皇子的要求怎么会是什么用人唯能?
那是个什么要求啊!根本不算是要求,皇上本来就是这么做的好不好?
但是不同于朝臣的惊讶不解,皇上倒是露出一抹深思的神情来,他神色也变得凝重,“老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责朕用人失当吗?”
此话一出,原本来沮丧着脸,阴沉沉的盯着慕容休辰的太子突然得意的笑了。
这个七皇弟,没事跟他争什么风头,争什么功劳,现在好了吧,被父皇夸奖两句,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竟然敢对着父皇说出这种话来,他就坐等着看七皇弟倒霉吧!
太子幸灾乐祸的表情落入皇上的眼里,让他的神情更阴沉了几分,看在朝臣的眼里,却是皇上因为七皇子的话而动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