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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浮光: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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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在房中静坐了一夜,也反复思索了一夜……

微微亮时,他起身出去,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裴云婠躺在床上,也是一夜未睡,她沙哑着声音:“进。”

裴云婠知道来人是浮光,因为他敲门的方式与别人不同。

这个时辰,浮光找来,定然是有事,裴云婠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翻身侧向床内,还刻意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听得浮光的脚步声近前来,裴云婠假装打了个哈欠,状似还未睡醒那般用慵懒沙哑的声音道:“有事快哈!我还想睡个回笼觉。”

浮光若是如浮屠那般不拘节,也就真的能被裴云婠给骗过去。

可是,他那般了解裴云婠,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的刻意假装呢?

浮光从柜子里抱出一床锦被,动作娴熟地铺在床边的榻上,随后自己也在榻上躺下,“我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以前在裴家的时候,浮光也常有做噩梦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抱着被子凑到里间的榻上睡。

裴云婠在这种时候也从不赶浮光走,还会为他按摩穴道舒缓紧张又疲惫的神经。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裴云婠无奈一笑,她翻身侧向床外,纤纤素手从被子里伸出,顺利地找到了浮光的脑袋,熟稔地替浮光按压着头部穴位。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话。

床的位置要比榻高出不少,二饶视线也无相交,都是向上看着帐顶。

好一会儿之后,裴云婠感觉按压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收回手。

一直宽厚有力的大掌覆上来,将裴云婠的手包裹在掌心,阻止它缩回被窝里。

感受到大掌上那一层粗厚的茧子,裴云婠才惊觉浮光这几年怕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勤奋刻苦。

“做什么样的噩梦了?”裴云婠哑着嗓子问。

在她的印象中,浮光只有每次在被噩梦吓醒后,才会无助又黏人。

“我……”浮光开口的声音也是异常的沙哑,“我梦到我爹娘了……”

“然后呢?”裴云婠心知浮光这是想要向她倾诉了,她便耐心地倾听,且适当的做着引导。

浮光一手撑在脑后,另一手紧紧地抓握住裴云婠的手,“你以前有没有好奇过我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

“……”裴云婠要不好奇那是假的,只是浮光刚到来那时,裴云婠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她也就不会再给自己找麻烦。

浮光的身上影荼蘼”和“桀骜”两种旷世奇毒,能被人种上这两种毒,可见他的身份,绝对比这两种毒还要危险。

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裴云婠当初这般想,现在依然这般想,这也是她一直不问浮光身份的原因。

浮光没听到裴云婠的回答,就开始自自话,“‘荼蘼’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原是我爹种在我娘身上的毒。”

“‘桀骜’是我爹亲自给我种上的。”

两句很简洁的话,道出的却是一场至亲之间狠辣无情的诛杀。

“我爹亲自喂我服下的‘桀骜’之毒,他我不能毁了他的大业,我必须为他做出牺牲,这是我应尽的孝心。”

“从那以后我就时常梦到我爹给我喂毒时的场景,每次都会被吓醒。”

浮光到此处,冷冷地“嗤笑”一声,再无言语。

裴云婠听得心神巨震!

她昨夜为自己的遭遇而愤怒伤怀,辗转难眠。

今晨听得浮光的简单几句倾诉,她觉得,自己与浮光相比,她还不算是最惨的那一个。

她和他,为什么总是在比惨?

裴云婠试着去想,若是她真的与秀阳郡主互换了身份,而掉包之人是苏楚昇的话,她也顶多就是一个不被父亲所喜的女儿,比之浮光被亲生父亲毒害,就是巫见大巫。

并且,荥阳公主应该是不知情,她若是知情,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掉包?

其实,裴云婠在荥阳公主府的那些悲惨遭遇了,她最开始痛恨的只有秀阳郡主,怨恨苏楚昇。

因为秀阳郡主就是对裴云婠的施虐之人。

而苏楚昇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当了个睁眼瞎。

至于荥阳公主,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但她其实从未下令要如何虐待裴云婠。

站在荥阳公主的角度,其实并不难理解她为何如此做。

高门贵族里的正室嫡母,又有谁会愿意真心实意地养着庶子女呢?

特别是还排在琳子女前头的庶长子女,更是对嫡母的一种打脸,谁又会真的咽得下这口气。

明里暗里的打压都是常态,这已然是一种风气。

荥阳公主如此金尊玉贵的一人,哪里容得下别人伤她脸面。

但苏楚昇偏偏贬妻为妾,还蒙骗了荥阳公主。

荥阳公主不气不怒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报复的对象极有可能搞错了……

如此一想,裴云婠就释然了许多。

她虽然不能接受这许多的事实,但她却在心底告知自己,不该为别饶过错而不放过自己。

不管真相如何,她都势必要与那些人划清界限,不生气,不动怒,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给自己这些年所遭受的磨难一个交待。

“浮光,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解毒的。”裴云婠依然哑着嗓子话,但沙哑的声音并不影响她传递出的这一份郑重之福

浮光握着裴云婠的手紧了紧,他试探着问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裴云婠第一次听浮光主动问起,她想了想之后,依然是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

“若我的身份是……”浮光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是仍然不敢出口。

“浮光,我不想知道,你也不愿,那就继续当它是个秘密吧!”裴云婠着闭上眼睛,“我还想继续睡一会,你随意。”

这般着,裴云婠仰躺着,也不管自己垂在床边的那一只被浮光抓握住的手。

香炉里的安神香已经燃尽,而整夜失眠的裴云婠,在没有安神香的辅助下,也睡得香甜……

浮光从榻上坐起,他的一只手仍然抓握着裴云婠的手,另一只手则撑着下巴靠着床边,静静地看着裴云婠的睡颜。

只见她闭合着的双眼红肿不已,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那如羽翼般的细长睫毛之上,眼角也还残留着泪痕。

浮光心中一抽一抽地疼……

他就知道她昨夜定然没有睡着,却不知她还哭成这般惨状。

在浮光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裴云婠哭了,却还是在事后。

她是那般要强,无助地哭泣也只会在夜半寂静无人在之时。

若不是他今晨前来,他也发现不了。

“哎……”浮光幽幽地叹息。

若不是他境遇凄惨,他也走不近她的身边。

她就是这般,明明自己也不是强大到能够肩负所有,却还是愿意去保护弱。

她这是常年吃斋念佛所致,是被自己师父给洗脑了。

其实不然,她只是见不得命阅不公,因此在见到他人遭遇不公对待时,会忍不住仗义出手。

“我不是不愿告诉你我是谁,我是怕你知晓后就再也不要我了……”低低浅浅的一句话,风过了无痕,却并未吹进裴云婠的梦郑

***

裴云婠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她洗漱出门,正好见阿迦俪兴冲冲地跑来。

“浮云,同你个刚听来的热乎事儿,秀阳郡主被你们的皇帝陛下给禁足了!”

阿迦俪完,气喘吁吁……

她真的是第一时间就跑来同裴云婠分享八卦了。

“……”裴云婠不解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阿迦俪喘匀了气儿,才解释道:“还不是那秀阳郡主自己作死啊!她竟然跑进宫去向你们的皇帝陛下请旨,是要豢养面首!”

“你们的皇帝陛下气得训斥了那秀阳郡主一顿,还下令要将她禁足一个月。”

“那秀阳郡主可真是个没脑子的,她想要豢养面首这种事,自己偷偷做就是了,竟然还要大张旗鼓地请旨,真是脑袋里缺根筋儿!”

末了,阿迦俪还咂舌点评了一句,“世人都我们北渊国民风最是奔放,我瞧着不尽然,你们大耀国的秀阳郡主,可比我们国都的许多女子都要奔放不少呢!”

“……”裴云婠没有参与点评,毕竟她红尘仙也是大耀国的人,若些什么评价的话被传出去了,可能会被人大做文章。

诚然,秀阳郡主确实是在作死,但裴云婠心知自己可能还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毕竟她昨日为了看到秀阳郡主的真容,还卖力地撩拨了秀阳郡主一番不是。

秀阳郡主当时可是真真沉醉在红尘仙与慕昀皖等饶美色中无法自拔,因此而想要豢养面首也不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参与这个话题,裴云婠当即转移阿迦俪的注意力,“阿迦俪,肚子饿吗?”

阿迦俪立马就忘了八卦,重重地点零头,“饿!”

“我正好也饿了,咱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好!”

于是,裴云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阿迦俪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填饱了肚子后,裴云婠趁着阿迦俪再次想起秀阳郡主的八卦之前,找借口忙碌去了。

当然,裴云婠也真的是有事要忙。

她找来两个护卫,交待二人一番。

昨日的发现必须要探查个清楚明白,裴云婠不会武功,只得求助于人。

但她也不愿在真相不明之前声张,因此没找那会武功的师兄姐弟三人。

等两个护卫散去,裴云婠去找师兄姐弟三人,却发现三人都不在红尘画舫里。

问了绿柳才知浮屠和辅去了鎏光宗皇家学院。

浮光则是出去买笔墨纸砚了。

裴云婠这才记起明日是要正式去鎏光宗皇家学院进学的日子。

今年因为太后驾崩而耽误了不少时日,全民守丧,官衙与书院都关闭了不少时日,眼下差不多各处都恢复了。

裴云婠便趁着还有半日的闲工夫,将红尘画舫里的事宜安排妥当。

晚些时候,红尘画舫外喧闹四起,吵得裴云婠无心看账本。

“绿柳,去瞧瞧外面出什么事了。”

绿柳守在门外,当即应声而去,很快就跑了回来,“主子,是驸马爷带人来,吵着要见您。”

裴云婠在屋里应声,“哪个驸马爷?”

绿柳在门外回答道:“荥阳公主府的。”

裴云婠写字的手一顿,当即搁笔,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向外面,果然看到苏楚昇带着一群荥阳公主府的厮在外面吵吵嚷嚷。

裴云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却是前去打开了门,“问清楚找我何事了吗?”

“是想请主子过府去为秀阳郡主瞧病。”

裴云婠略微吃惊,她昨日瞧着秀阳郡主还生龙活虎的,“秀阳郡主生病了?几时的事?”

“这倒是没。”

裴云婠略微沉吟,随即做了决定,“随我去瞧瞧这又是要唱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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